我只能傷害妳，對不起: 30.

　　黃昏，我們漫步到沙灘，她一直沒怎麼說話，眼睛一直似是沒焦點一樣，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她輕扶著我的肩膀，脫下了鞋子，踏到沙灘上，一直向著海邊走去，然後坐在浪潮的盡頭。我跟著她坐了下來。

　　她一直看著海沒有說話，我摟著她的肩膀，她無力地倚著我，過了好一陣子才輕聲開口，「李書賢……」

　　「嗯？」

　　「……都係冇野啦。」



　　整合一天她的反常行為，我對她想做的事實在心裡有數，可別忘了我和她基本上諗野方式同出一轍，而且我很了解她，我怎會猜不到她想怎樣。

　　「呂詩瑋，我想同妳講，如果妳有日突然唔見左，我會發癲，然後可能會即時同老婆講哂成件事，跟住四周圍搵妳。」

　　「下？」

　　「如果妳唔想咁樣，妳唔好諗住人間蒸發。」

　　我太了解她，我這麼一說，就可以斷絕她突然消失的可能性。



　　她抬頭瞄瞄我，「李書賢你好奸。」

　　「係，我就係咁奸，妳知架。為左留住妳，我真係做得出。」

　　「好啦，我應承你，我唔會粒聲唔出消失。」

　　她沉默了一陣子，然後才繼續說，「但我覺得，我地係時候啦。」

　　她離開了我的肩頭，抬頭看著我，淚水在她的眼裡打轉。



　　我阻止了她一聲不響地消失，但還是阻止不了她捨我而去。

　　「雖然我會唔捨得你，但真係係時候啦......」

　　我怎麼可能捨得放下這麼一個傷痕累累的女孩不管？

　　為什麼我不能早一點遇到妳？

　　有時我會想，平行世界裡的我，會否是妳的正牌王子，在適當的時間遇到適當的妳，給妳一切，給妳幸福，讓妳永遠不再受到任何傷害……

　　這個世界裡的我，卻只能給妳傷害，愛妳，也是對妳的傷害。

　　可是我還是放不下妳。

　　「呂詩瑋，妳唔洗唔捨得我。」



　　妳既然把妳的一切給我，我為何不能為妳放棄一切？

　　「我今晚返去同Bernice講，我會同佢離婚。我同妳一齊移民好冇？我會照顧妳，我會比我既一切妳。其他野我都唔需要，我淨係想保護妳，照顧妳。」

　　「下……」她驚訝地瞪圓了雙眼，「你……你講真架？」

　　「係。」我堅定地說，「就算做一世人渣都無所謂，只要妳同我一齊。」

　　她留下了眼淚，然後扭著身子，把臉埋到我的懷裡。

　　「你捨得咩？」

　　「話捨得一定係厄妳。」我誠實地說，「但我決定左揀妳。」



　　「你成日話我傻妹，你先係傻架……」

　　「咁我地咪襯哂囉……」我摟緊她，這熟悉的溫暖，我不想放手。

　　「李書賢，我真係好鐘意你……」

　　「嗯，我都好愛妳……我唔想再傷害妳，我好想好想比幸福妳……」

她沒有回答我，只是一味抽泣著。

　　哭了一會兒，她抬起頭來，又看向海的一面，然後用力吸了吸鼻子，「李書賢，我聽到你咁講就夠架啦……」

　　「唔夠……唔會夠……」

　　她搖搖頭，「夠架啦。我知道你愛我就夠架啦。因為我愛你，所以，」



　　她頓了一下。

　　「7月31號，係我地最後一日，好冇？」

　　「唔好！」

　　她卻伸手撫摸我的臉頰，「真架。你肯為我放棄一切，我好開心。但係，你如果真係咁做，我會唔開心架。你知架……我最驚人地因為我唔開心……」

　　是的。我怎麼會不知道？

　　正因為她這種過份的溫柔，連被人侵犯，她都不哼一聲。就只是因為不想周遭的人不開心，她把一切一切留給自己承受，在無數個孤單的晚上咬著牙哭泣。

　　因為這個女孩，我也哭了很多次。



　　我輕撫著她的頭髮，又再把她擁進懷裡，然後摟著她盡情地哭泣。

　　她回抱著我，也跟我一起哭著。

　　「李書賢，我地開開心心咁過埋呢2個月啦，好冇？」
　　
　　「7月31……係妳生日……」

　　「係呀！就當比我一個新既開始，好冇？7月31之後，我唔會再出現0係你面前，我會將你擺0係心裡面，然後踏上我新既人生。你唔好阻止我呀！」

　　妳一直堅強而美麗，卻同時脆弱而惹人憐惜。

　　我多希望我有資格永遠愛惜妳。

　　可惜，即使我放棄一切想要換取這張證，妳仍然不會接受。

　　我想要給妳，妳卻為了我做出了最後一次自殘，那就是放棄和我在一起。

　　然後，妳是否可以不再自殘，幸福地活下去了？

　　我期盼她能遇上她真正的王子，卻又不能阻止自己妒忌那名仍未出現的她的真命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