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傷害妳，對不起: 28.

　　「呂詩瑋，今晚不如搵個地方去，唔好返屋企，好冇？」離開餐廳時，我說。
 
　　今天晚上，我不想遺下她一個人。
 
　　「下？梗係唔得啦！你要返去陪……」她居然說不出口『你老婆和女兒』。以前一直臉不改容，在性接觸時也冷靜地提著我老婆和女兒的她，居然會說不出口。我知道她快垮了。
 
　　「妳今日可唔可以當我係普通既男朋友咁依靠我？」
 
　　她抬頭看向我，「但係，事實──」我不許她再自殘，就在路中央停了下來強吻了她。
　　 


　　「我地去遠d好冇？去……長洲啦！仲有船。」
 
　　「李書賢……」
 
　　「一於咁話啦。」
 
　　算是半強迫地，我終於把她拉上了船。船裡，她一直倚著我的肩膀，我感覺到她現在很脆弱，卻仍然花盡力氣強裝精神，明明脆弱到彷彿我稍微移動一下，她便會碎掉。
 
　　到了長洲已經夜深，我們找到度假屋後，便直接到了度假屋。她一路上都比平常安靜，由著我去安排一切。
 


　　「沖個涼先啦。」
 
　　她點點頭，便進了浴室。
 
　　不一會，她便出來了，「到你啦。」
 
　　我依著她，用九秒九沖了個澡便出來。但我居然不夠她快，她出去了，手袋和電話沒拿，只是錢包不見了。
 
　　冷靜點想可能會想到她只是出去買東西，但那時的我卻失去了常性，立即緊張地奔了出去，生怕她走掉，最後在便利店找到她時，我完全沒有顧四周的人，只是一把把她抱住，「妳嚇死我啦！」
 


　　「做咩呀……我諗住買d啤酒飲下之嘛。」
 
　　我握住她的肩膀，「唔出聲走左去，妳知唔知我好緊張？」
　 
　　「對唔住呀……」她微微一笑，然後拖住我，「我地返去啦。」
 
　　她提起收銀處放著的一大袋啤酒，我馬上把膠袋搶去，「我拎。」
 
　　回去度假屋，她默不作聲地開了兩罐啤酒，把一罐遞給我，「拿。」
 
　　她一直說著無關重要的事，我一直默默聽著，聽著她什麼時候才把她心裡的話說出來。
 
　　終於到了第四罐啤酒。
 
　　「呀哈哈哈……真係估唔到，咁都會撞到。」


 
　　她終於主動提起了。
　 
　　「我本來仲想一世見唔到就好啦，咁都撞到……仲要同佢老婆一齊……」她眼眶開始泛著淚光。
 
　　我看著她，她抿抿唇，掛著濕潤的眼睛看著我，「嗚嗚嗚……李書賢，點解啊……點解要比我撞到佢呀！點解呀！！！點解要比我撞到佢？我好憎自己呀，我見到佢，我居然覺得自己好污糟呀！我知架，我知係佢衰，唔係我，但係我都係好自動咁覺得自己好污糟呀！！！」
 
　　我伸手抱住她，「妳唔會污糟……妳唔會──」
 
　　「嗚嗚，我好污糟呀，我比人整污糟左，我好污糟，所以我應該一世都冇人要先係岩架，我好污糟呀……我而家仲搶人老公，我真係好污糟呀嗚嗚嗚……」
 
　　我也是她痛苦的根源之一。
 
　　「點解呀，點解佢可以咁幸福，但我就只能同我鐘意既人搞地下情？我仲要係搶人老公？我唔明呀？佢點解仲有面叫我？？？佢想點？話我知佢係成功人士？我一世只係0係佢陰影下面苟延殘喘？點解呀點解呀點解呀點解呀點解呀點解呀點解呀點解呀！！」
 


　　「呂詩瑋……」我抱緊著她，卻只能喊著她的名字，無法再多說些什麼安慰她，因為說什麼，也是徒然。
 
　　「嗚嗚，我好鐘意你呀……但係，你唔係我架……我而家覺得最幸福既時光，全部都係偷返來架，我好賤呀，我原來真係咁污糟架……」我感覺到我的衣服濕了一片，那是她的淚水她的傷心，一滴一滴的滴在我的衣服上，我的心裡。
 
　　「我呢D咁既賤女人，以前比人搞都係抵死架！我仲要污糟到，我見到你老婆同你個女，我就會不其然咁諗，啊，你會同你老婆做，所以你地先會有個女，我諗到呢樣野我就會好妒忌好妒忌……我真係好污糟，好衰，明明係我搶人地野呀！！我完全冇資格妒忌！！」
 
　　然後，她沒有再說話，只是一味哇哇聲地哭著。
 
　　再然後，她又哭累了，哭聲愈來愈小，在她睡著之前，她最後一句像夢囈一般的話就是「李書賢我好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