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thy,有啲嘢想同你傾,樓下公園等。」
在心裡鬱悶幾天後,終於按捺不住。

不久後就看見穿著居家服和外套的她,緩緩走來。
她一坐下,我就立即問道:「其實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你同阿基係咩關係。」
她眼神有點閃縮,吞吐地答道:「吓......咪......咪中學同學,同埋朋友囉。」
我繼續追問:「你同佢以前係咪發生過一啲事?」
她不敢直視我,緩緩說道:「吓,發生過咩事,我唔明你講乜。」
她還是打算隱瞞。
「呢到得我哋兩個人,你就老老實實答我啦。」




她不作聲。
我再說道:「如果我哋唔搞清楚呢個問題,我哋好難行落去。所以我希望,我哋一齊面對呢個問題,因為......我唔想冇咗你。」
她深呼吸,嘆過一口氣。
「你記唔記得有次你問我最難忘嘅人,我答你係中學時暗戀嘅對象。」
「我記得,你仲話你哋做過好多情侶會做嘅事,仲去過——」
我想到「台北」這二字,卻沒有說出口。
他跟阿基去過台北,又是中學同學,難道......
我此刻詫異非常,定神地看著她。

「無錯,阿基就係我中學時嘅暗戀對象。」





「中學畢業後咁多年,我以為我已經唔記得佢,直至幾個月前,我喺小巴上面再見返佢。同中學嗰時相比,佢變咗好多。佢以前好活躍,但再見返佢,佢變到唔想同人有接觸。」
「我想佢可以變返以前咁,但我更想贖罪。」
「吓?」我不明白她「贖罪」的意思。
「中五嗰時,阿基鐘意同班另一個女仔——阿澄。佢同阿澄好 close,成日去街﹑睇戲﹑食飯,但係我知道阿澄其實對佢冇感覺。」
「而我見到阿基同佢行得咁埋,心有不甘,就希望做啲嘢去令阿基唔再重視阿澄,之後我就可以同佢一齊。」
「於是,我向阿澄講咗個大話,話阿基同其他人講,話阿澄你鐘意佢。」
「於是阿澄就大發雷霆,鬧阿基自作多情,話唔會鐘意佢呢啲咁度縮嘅人。」
「結果因為呢件事,阿基就唔敢同其他人有來往,尤其係同佢唔同階層嘅人。」
「佢一直以為阿澄係元兇,但其實我先係主謀。」





「於是我希望可以盡我最大嘅能力,去令佢開心,令佢去相信其他人。」
「咁點解你唔同佢一齊?」
「因為我知道我犯嘅過錯太大,我冇辦法去彌補......同埋我怕如果同佢一齊,當佢知道真相後會更加難受,我唔想再傷害佢,所以......」
「所以你就想疏遠佢,令佢唔記得你?」
「嗯。」
「所以你選擇同我一齊?」
「我......唔係純粹因為咁樣先同你一齊,我——」她急著解釋,卻一時語塞。

「你知唔知你咁樣做,係同時傷害咗兩個人?」我看著她,輕聲說道。
她似乎不明白,只抬頭望住我。
「對阿基嚟講,佢以為你會係唯一一個願意接受佢嘅人,結果你同阿澄一樣,離開咗佢。」
「對我嚟講,我就好似係阿基嘅替代品——你不斷將我當係阿基咁對待,但我叫 Joseph,唔係叫何永基呀!」

她聽見我如此控訴,頓時泣不成聲。




「對唔住呀......」她低頭哽咽著。
「對不起」總是傷人的。
「我唔想聽你講對唔住,我想你誠實咁面對自己嘅諗法。我亦都唔希望因為一己之欲而令我嘅朋友受傷。」

然後我們靜了下來,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寒氣。

此時我打開手機,卻在 instagram 看見阿基貼出一幅照片。
是一個收拾中的行李箱。
我沒有說話,只是把手機遞向她。
雙眼通紅的她看見後,就拔腿跑回住所。

我就這樣看著她的背影從我而去,並漸漸從我視線中消失。
無助的我緩緩收起手機,就這樣坐在長椅上,雙眼漸失焦距。

一陣冬風吹過,只得我一人在這寂靜無聲的公園內。




說是不想失去她,但要離開的人,你總無法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