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距離: 13. 重要嘢

我如常駕著小巴，在觀塘道上奔馳。
忽而手機一震，我只瞧見是 Kathy 的 Whatsapp 信息。
竟在辦公時間傳短訊，真不像勤勞的她。
把車停在燈位前，打開手機，只見她寫道：「今晚一齊食飯，有重要嘢同你講」
甚麼「重要嘢」要留待吃晚飯才說？
於是我錄音跟她說：「咁神秘？陣間放工我嚟車你。」 

這個「重要嘢」使我摸不著頭腦。
該不會是她要跟我表明關係？不會吧，若是這樣，為何選這一天？
抑或是跟男友結婚？更不可能，她早前才跟男友吵過架，還哭了起來。




還是她得了甚麼奇怪絕症？但她看起來比我還要健康呢。
哪到底是甚麼？

到傍晚，我回到觀塘站頭，從倒後鏡看見 Kathy 正走過來。
她一上車，我就問：「今晚去邊到食飯？」
她如常地坐在我背後，說著：「美孚啦，帶你去食西餐。」
我：「哦，好呀。」 

我把小巴泊在美孚的小巴站後，就跟隨她到一幢大廈裡。
升降機門一打開，我就發笑起來——她說的西餐，竟是薩利亞。




「笑咩呀，薩利亞唔係西餐咩？」「係，梗係啦！」我笑著回應。
感謝她照顧我......的荷包。 

入座後，她點了不少食物，似乎那「重要嘢」是件喜慶事。
「點呀，有咩重要嘢咁重要到叫我出嚟食飯？」我問道。
「嗱，你留心聽住啦——」空氣突然凝重起來，我專心等待著她的話，再聽不到周遭的聲音。
「我升職啦！」她欣喜若狂。
「嘩恭喜晒，以後要叫你做 Kathy 姐啦！」作為朋友的我，自然替她開心。
「但呢樣對你嚟講都未算重要。」
甚麼，對我？還有甚麼重要的？




「嗱，聽清楚啦——」我屏息以待。
「因為我係 internal promotion，所以就有一個 junior 嘅空缺，呢個就係你嘅機會啦。」
那實在是太好了！
看來我終於能回到辦公室工作，雖然她是上司我是下屬，感覺有點奇怪，但至少不用再每天為生計跟車租而擔憂。
「多謝你！咁開心，不如開枝酒慶祝吓？」我問道。
她點頭。
幸好薩利亞有酒供應。
 
食個飽足後，她逕自拿起單據去結帳。見她如此高興，我也不跟她爭著結帳了。
「不如......我送你返去？」不知哪來的膽量使我有勇氣說出這句。
「嗯，好呀。」她甜笑說道。
我跟隨著她，來到她住處的大廈。
「好啦，我返上去啦，聽朝見啦！」她對我說。
「聽朝見，拜拜！」我說。
正當我想掉頭離去時，她竟一手圈著我的頸，把我的頭拉下，直往我面頰親了一下。




那一下蜻蜓點水，就像是一根絲線劃過臉上般，迅速而輕盈，但必定牽動心靈。
我愣住站在原地，還未搞清狀況，此時她就已跑進大廈裡。
我就這樣看著她進入升降機，只見她笑著向我揮手道別。然後門關上，再看不到她的身影。
自己的臉也跟著漲紅起來，變得燙熱，只好害羞地低頭一笑，然後掉頭離去。
看來我心中的另一件「重要嘢」已不辯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