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篇神怪之門扉: 5.2 女皇的疑惑
曉娜和千靈兒足足互鬥了半夜。
其間千靈兒休息了不下十次，曉娜只小休兩三次，其餘在千靈兒休息的時候，曉娜一個兒揮拳踢腿、舞手弄腳，一個動作重複打了二三十遍，亦不時摔倒，想是撒斯又在指點曉娜。
千靈兒覺得曉娜就是一隻怪獸，打了半夜依然精神奕奕，幸好打架不一定要拼耐力，否則自己必輸無疑。
人每天需要睡七八個小時，曉娜三天才睡一次。每三天，便多出了十五六個小時的練習時段，這還未算上一天不用吃三餐省下的時間，而且千靈兒還沒見過曉娜使用衛生間方便方便。曉娜的所謂小休，只是坐一坐、歇一歇，前後不過三分鐘。
千靈兒想著便覺可怕，曉娜怎樣活下去的？幸好曉娜不是那種一點即明、舉一反三的超級聰明傢伙，不然這樣練下去曉娜肯定在一個月內超越自己。
「靈兒姐姐……」
「這是最後一次喇。」
「可……可是……」
「我不管！真是的，平日怎不見你這麼有幹勁？」
千靈兒幾乎睜不開眼，心想撒斯的腦袋是不是故障了？現在是凌晨五時啊，曉娜早上不是還要上額外的課嗎？現在名德尚未正式開課，千靈兒不用擔心精神問題。但她始終是人，不可能一直打一直打，打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爛。
「真的是最後一次。」
千靈兒站到場內，心想該如何速速了結今夜的魔鬼特訓。只要曉娜小休過來，她的力氣便無窮無盡，速度不衰；自己休息後，肌骨始終有點酸軟。
剛才比試多次，千靈兒只感曉娜力量愈加強橫，儼然趕上自己。但千靈兒不怕，技巧能依靠重複練習慢慢練成，反應卻是不能。雖說曉娜進步不少，但她沒有勝過那怕一次。
曉娜又是平平一拳起手。經過數次歷練，曉娜的直線拳已懂得轉彎。千靈兒數小時前首次見了懂得拐彎的曉娜「神拳」時，還調笑地稱讚曉娜終於習得「轉彎神拳一級」的厲害神技，逗得曉娜非常高興。
千靈兒當然不放這記拳攻在眼內。她讚曉娜神拳厲害，自己卻能輕巧避過來招，顯得自己更加厲害，此所謂明裡讚人，實裡拐彎讚自己。這一式「拐彎神讚」，曉娜學一百年都不會。
只是曉娜拳風依然不可小覷，千靈兒反而沒有氣力跟她正面拆招。若以較早時候的狀態，千靈兒肯定雙手齊使，又撥又掠，讓曉娜跳舞十次。這番千靈兒往左一跳，閃過拳攻。見曉娜轉臂拐彎攻來，千靈兒不躲不避，一拳擊往曉娜面頰，務求速戰速決，隨後回去睡覺。
曉娜吃驚不少，但已沒有當初不知所措的模樣，馬上依著千靈兒的法子往左一跳，避開直擊。千靈兒「咦」了一聲，心想自己還是小看了曉娜，曉娜靈活起來的時候確是非常靈活。
此時曉娜反倒先行攻擊，使出踢腿「絕技」。這都在千靈兒意料之中，曉娜來來去去就只有幾門破爛的板斧，就算撒斯教了她一些簡單的變化，銅斧頭始終不可能變成金斧頭，點石亦不可成金。千靈兒卻是中門大開，連曉娜也看出她破綻百出，於是曉娜奮力一擊。
千靈兒胸口被她直接踢中，馬上墮地，背身攤倒地上，面容痛苦。曉娜沒料到如此容易擊中對方，又道自己施了重手，急急上前察看。千靈兒忽然奸笑幾聲，曉娜來不及想出當中古怪，已被千靈兒一腳絆倒，然後千靈兒迅速往前一躍，全身上下壓著曉娜，兩手各抓曉娜臂膀。
千靈兒嘻嘻一笑，站起道：「曉娜妹妹，回去睡覺嚕。」
曉娜灰頭土色，一臉委屈地道：「靈兒姐姐好狡猾！」
此時撒斯忽對曉娜道：「有人在偷看你們。」
曉娜馬上左看右望，千靈兒見此道：「曉娜妹妹，你在看甚麼？」
「你在看甚麼？」遠方忽然傳出一道熟悉的聲音。
來人慢慢走近。燈光下，千靈兒見了那人模樣，忽道：「是霜……霜老師。」霜露沒有理會千靈兒，只向曉娜道：「為甚麼你知道我在遠處？」
「呃……」
撒斯已經不想責罵曉娜，他認為罵了也於事無補。既然知道有人偷偷觀察自己，曉娜應該扮作不知，暗裡查看環境，而不是光明正大地左看右看，告訴對方自己知道有人看她。這麼基本的道理曉娜都不明白，撒斯還真要想法子教教她騙人的學問。
「答我問題。」霜露神色冷峻。
「我我……」曉娜暗裡問撒斯：「怎麼辦？」撒斯道：「你這廢物都知道惹禍了？你只回答她，是猜的。」曉娜便道：「猜……猜的……」
撒斯看來，以曉娜的高明口才、絕世演技，如果教她一堆說法，名德女皇肯定知道曉娜在背誦答案。撒斯教她一個「猜」字，反倒不會露出馬腳。
霜露深深地打量了曉娜，曉娜渾身發抖。撒斯估計霜露不清楚曉娜在說謊，還是在害怕她本人。霜露理應知道曉娜的表達能力奇差，曉娜學不會裝模作樣，現在的表現最像她自己。
待了一會，霜露才道：「體術流是超級天才的玩意，你們玩不起。要比試的話，直接以武器和技能比鬥。」千靈兒馬上拍馬屁：「霜老師說得很對，我就是這樣想的。」霜露道：「我好像沒叫你千靈兒說話。」話中又刻意強調了千靈兒的名字，千靈兒想：「我不說，你會注意到我？」
霜露又凝神起來，藍眸橫掃二人，曉娜和千靈兒都不敢說話。
此時她眼眸一閃，手臂一抬，八條波紋在掌前展現，這是濯水族固有的法陣。千靈兒沒想到她會發難，立時被一種無形的力量壓在地上，全身扒下。便想奮手挪動四肢，亦是抗衡不了。空氣中瀰漫著海水的鹹味，附以活在深海的窒息感。
千靈兒不感身體疼痛，卻驟覺自己行將斷氣，好像快要死去又死不了，是一種介乎生死邊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折磨。她知道霜露是學院的十萬戰強者，想不到她輕描淡寫便能如此可怖。曉娜見千靈兒瞬間倒下，驚呼起來。
霜露冷冷地道：「你不是人類。」
千靈兒奮力擠出聲音：「我是……」
霜露心中愕然一剎，只是沒有表露出來，又收起八條波紋，解除施加於千靈兒身上的萬道壓力。
千靈兒攤倒地上，滿臉是汗，全身濕透。霜露這麼一手，千靈兒便感到非常疲累。這與曉娜對練不同。霜露這一手，千靈兒便覺自己與曉娜不眠不休練了數十個星夜似的。
霜露心想：「人類怎會有這種體魄？」千靈兒竟能在自己施壓下吐出兩個字來，出乎霜露意料。
千靈兒如此，曉娜更不用說。霜露窺看二人對練，一看便知曉娜體力驚人。以常識計，一個體力充沛的人該進行過不少鍛鍊，單看身軀肌肉便知。一條纖纖臂膀不可能發出巨大的力量。千靈兒四肢稍壯，舉手投足有一定套路，看得出是勤鍊過來。
曉娜只有大家閨秀的身型，揮拳踼腿如小孩摔狡，千靈兒卻漸漸不敢與她以力拼力，這是甚麼道理？
霜露覺得這兩女孩很是可疑——來歷可疑，身手可疑，連族群亦非常可疑。當初殺掉處理較好，留這兩人日後肯定生事。
但她在奧斯汀、關白敬等巨頭面前說死了不殺，只能提醒自己不要大意。既然要留不殺，應當時刻把她們放到自己身邊，或派人日夜監察。
霜露手按在自己的生命之鐲，一張紙、一枝筆憑空出現。手指微抬，一條波紋出現，紙筆被藍光包圍。那一枝筆受拉羅控制，在紙上書寫。
「你的選課表。」
那紙張隨著聲音落下，自動飛到千靈兒手上。
霜露親教的學生，又多了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