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暮星費了許多唇舌,才讓昕晴相信他一直很努力尋找她的消息不果,以為她死了,才會如此放緃自己。

昕晴也拿他沒法,能與他團聚已開心得不得了,面對深愛的人她一向沒有抵抗能力,可以不信他嗎?

店主回到醫院,想接回昕晴和小雨,卻只遇到了李氏集團的一個職員,無奈地收下贖回兩人的支票。

李暮星馬上把她和小雨帶回自己的家。

他的新居是老爸仿照他生母生前的家來建築和裝修的,李暮星對屋內的陳設一點印象都沒有,但這一屋古雅的佈置卻對極了昕晴的口味。





「你喜歡嗎?」

「嗯。」

「你喜歡就好了。」

他們坐在客廳裏,又講了許多兩人失去聯絡後發生的事,但李暮星不時暗暗提示她,這裏有監控,不要講太多。

然後,他伸出手來摸了摸她的下巴。





她怔了怔,記起來了這是他們之間的暗號。

她點了點頭,心裏想,「是的,我們答應了對方,達成目的後,要一起離開這裏。」

說着她也伸出手來摸他的下巴。

端詳着李暮星現在的臉,昕晴呆住了。

他沾沾自喜,以為她為自己着迷了。





不料她說,「你去整容了?」

幾乎氣壞了他,整是整了,不過…「這是我本來的樣子!」

「怎麼看都像漫畫裏走出來的人物,我一時看不慣。」 她皺着眉頭說。

一直還以為是小劉和智敏他們誇張了,原來他真的如此不可方物。 

是整容醫生加料了吧? 

連毛孔和皮膚的細紋也做得十足,顏色也是一點差別也沒有,眉毛、睫毛、汗毛也做得十分細緻,完全看不出來是人做的。

「怎麼連一點接駁的痕跡也沒有?」 

「這臉皮與我的微血管相連,我熱了冷了,它還會跟着我原本的皮膚一起改變顏色呢,只是不會流汗。」 





「我可以摸你嗎?」 

「可以,但不要太用力,傷口還在,用力的話還是會痛的。」 

昕晴纖纖的手指在他的臉上輕輕觸摸,那個感覺就像真的皮膚一樣。 

隨從們很是驚訝,這幾個月來任何人碰到他的臉都要被痛罵一頓,現在這個不明來歷的女人,卻可以任意觸摸他的臉,他完全不生氣,還乖乖的任她魚肉。 

「我這樣摸你這裏...會有感覺嗎?」昕晴小心翼翼的摸着。

「只要是你,摸我甚麼地方都很有感覺。」

「我在認真問你啦!」說着在他肩膀上輕輕搥打。 





這個貎不驚人的女人為何可以這樣對他們的少爺?

「那...傷口怎麼處理?」

「我每隔一陣子都要到醫院整理,處理好傷口,又把臉皮重新粘上去。」 

「這臉皮是跟你受傷的皮膚粘在一起?!」

「是呀,如果扯到了,是會流血的。」 

「你真的是從前就長這個樣子?」 

是要問幾次呢?「是呀。」

「這幾個月...迷倒好多女生了吧?」





「哪有...」

「你說實話吧!」

「我沒被她們迷倒就好了。」

昕晴別過臉去,扁了嘴,「算了吧,我答應跟你一起之前就知道你是這樣的人,來到這裏…以後,你有些甚麼甚麼的話,不要讓我知道就好了。反正我這麼笨,要瞞着我也不難。」

他見她還在生氣,就說,「你相信我吧,我不可以沒有你...沒有你這大半年,我生不如死。你平安無事回到我身邊就好了。以後你好好看管着我,我只會有你一個,好嗎?」 

那天晚上,昕晴在李暮星懷裏嘮嘮叨叨的哭訴了一整夜,他也吻她抱她,安慰了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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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李暮星一早去找他爸,質問他為甚麼要隱瞞昕晴他們在大都會的事。 

「是的,是我。機械人把你們救回來以後,向我報告有關其餘三個人的事,我吩咐它們去救回來。只是,那個女人,只是個普通人吧?那孩子也與你沒有關係,我想你在大都會能有新開始,帶着個女人和孩子,拖泥帶水的。而那個劉海駿,更是叛城綠山的重要人物,我不能讓你跟他扯上關係。」 

「爸,我希望你能尊重我的選擇,那個女人是我的老婆,那孩子是我的養子,我已把他們接回家裏,也不會向人隱瞞跟他們的關係,不管你同不同意。」 

「你就是一直不聽我話,才把自己搞成這樣!從小到大,一直闖禍,哪次的爛攤子不是我替你收拾?這些人可靠嗎?你清楚他們的底世嗎?還像從前一樣幼稚!」 

「這次不一樣…我和他們,在外面同生共死,我們…」 

「你就是感情用事,像你媽一樣,胡亂信人!」 

「她最錯的就是相信了你!」 

「你說甚麼?!」 

「她要不是相信你,搬到那偏遠的破屋子,她就不會死。」 

「她是自殺的,這麼多年了,為甚麼你還要把她的死歸到我的頭上來?」 

「你不明白她,你只是使她的性命不受威脅,卻忘了她只想有個丈夫在身邊,想兒子有個爸爸… 」 

「我若留她在身邊,她只會死得更早!」

「那當初為甚麼要跟她在一起?你根本沒能力保護她!」

「那個女人你就有能力保護?要不是我派機械人去救你們,你們一個都活不了!」 

「沒錯,也許我沒能力保護她,至少我會把她留在我的身邊,即使死,也有我陪着她!」 

「哼…你這是把自己的弱點曝露人前,若我是你的敵人,我一定會利用她。你把他們安在身邊,正正使他們身陷險境。」 

李暮星靜了下來,也許父親是對的?昕晴他們繼續留在酒吧街,隱沒在城巿之中,也許才是更安全? 

「我不想再跟你說這件事… 但請你告訴我,劉海駿,他是不是還活着?」

「他爸是我的好友,年輕時救了我一命,他的兒子,我當盡能力去保護,只是他來自叛城,我只能一直囚禁他。」

「請你讓他與潘智敏團聚,反正都是被囚禁,就把他們囚在一起吧。」

「若智敏在我手裏,這倒沒甚麼難處,只可惜…」李藍天沒有告訴他,當初就是為了救他,在大女兒的威脅下,放棄了智敏,把她交出來了,但潘智敏自有她的生存辦法,「你大姊不可能把她交出來,至於那個劉海駿,若我把他交給你大姊,恐怕只會被利用。」 

「你別跟我講這套,我知你總有方法做到。就當我求求你吧,在潘智敏生產之前…我知道你疼她,她唯一的心願,就是能再見他一面,她…可能以後就沒機會了,你明白嗎?」 

「別再勸我,潘智敏這傻丫頭,還以為她會比你聰明。你走吧,我今天不想再跟你談。」 

兒子轉身離開,留下老人孤獨一個在房中。 

嚴詞厲色的面具卸下了,眉頭深鎖的他顯得特別蒼老,心裏絞着痛,他取出一顆葯丸,手顫抖着放進口裏。 

「怎麼都不明白我的苦心,怎麼你們有事都找我去解決,卻總不聽我的勸告?」 

都是太閒惹的禍,這個兒子,真是不能讓他閒下來一刻。 

老人打了一通電話。 

「喂,朝陽,不是叫你給暮星在淨化器部門找份工作嗎?怎麼現在還沒有成事?怎麼?老三那邊?別跟我開玩笑,老三一向跟他有仇。你別敷衍我,馬上給他找個職事,這個人閒着就給我添禍。明天叫他上你的辦公室吧,就這樣。」 

 李暮星懷着怒氣,去與舊時的損友們喝了點酒,想待自己心情平復了才回家,卻越喝越鬱悶。 

晚上回到家裏,關上了門,看見那面鏡子,就挪來一張椅子,坐在那邊瞪著眼仔細觀察著鏡中的自己,好像要把每個毛孔都看清楚。 

看著看著,嘴角微妙的一笑,又仰起頭來察看自己臉型的輪廓,對自己的相貎,無限的憐惜。 

昕晴輕輕搭住他的肩上,遞上一杯熱茶,「喝酒了?」 

「嗯,喝了一點。」說話的時候還是目不轉睛的看着自己。 

昕晴用了許多時間給小雨解釋,讓他明白他們現在住的是「爸爸」的家。 

現在見到他回來了,孩子邁着不太穩當的腳步,上前要他抱。 

昕晴覺得有點不是時候,但見小雨這樣興高采烈,又不想阻止他。 

「爸爸!」 

「啊!是小雨。」李暮星見到是小雨來討抱,臉上立時掛上了微笑。 

孩子看着他,卻是一臉的狐疑,爸爸怎麼變了個樣?

回頭看看媽媽。 

「怎麼了?是爸爸呀。」 爸爸負下身來抱起他,那熟悉的溫暖臂彎讓他安心了不少,是爸爸的氣息,可是怎麼長不一樣了呢? 

「爸爸。」甜膩膩的一喊,李暮星喜上心頭。 

孩子好奇地伸手,抓住了爸爸的鼻子想看看是甚麼回事。

李暮星吃了一驚,把孩子甩倒在地上。 

小雨嚇壞了,跌坐在地上放聲痛哭,昕晴連忙把他抱起。 

「你瘋啦!怎麼可以這樣對他?」 

李暮星沒有理會她,只是馬上轉身貼近鏡子,緊張兮兮的察看自己的鼻子,還有週圍的皮膚。 

昕晴一邊安慰着孩子,一邊看着他,竟像個陌生人。 

後來他為這件事道歉了,小雨也很快忘記了這件事,但昕晴卻每次提起都還在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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