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上午的堂,終於有空去吃飯,去填滿我餓得要死的肚子。


「妳食咁快唔驚死架?」其中一個男同學說。


我一口麵一口茶一口炒蛋,總之狼吞虎嚥。


「你學下人地嘉嘉啦,食野都有氣質過人。」另一個男同學說。






「嘉嘉不嬲有氣質架啦。」我啃著火腿說。


嘉嘉不同於我,是氣質型的千金小姐,一舉手一投足都是彬彬有禮。


「不如今晚睇戲呀。」嘉嘉說。






「好呀。」我說。


「係呢,你個親戚會唔會嚟?」


「親戚?」






「上次好搞笑嗰個。」嘉嘉說。


搞笑,他到底哪裡搞笑?


既然嘉嘉說出口,我就只好也把他叫來。


結果變成我們三人行。


在電影開場前,尷尬得很,三人吃飯毫無話題,嘉嘉又不是主動的女生,我只好著凜和解說一下秦始皇后的事。






凜和說:「如果我地要問秦始皇的老婆係邊個,一定要知皇帝的婚姻係邊個決定。妳覺得呢?」



「呃,佢爸爸?」


「有道理,不過秦始皇結婚時,佢爸爸已經唔係度。」


「佢媽媽?」嘉嘉說。


「對,聰明。」凜和讚她,嘉嘉則笑得很愉快。






「秦國慣例,婚姻大事多由太后决定。」


「咁即係趙姬?」幸好我也有看古天樂的尋秦記,大概知道一些人物,比如呂不韋之類。


「不過仲有一個因素。」


「趙姬當然係一個重要人物,佢係秦始皇生母。不過在此之上,仲有秦始皇嘅親生外祖母,即係秦始皇爸爸嘅母親夏姬夏太后。」


「你講親生,即係有養祖母?」嘉嘉說。






他呆了一呆,然後說:「妳反應好快。無錯,仲有一個係秦始皇嘅養祖母,亦都係好關鍵嘅人物,華陽太后。」


「咁即係有三個太后?而華陽太后係最有權力嗰位?到底佢係邊個?」我不解地問。


「華陽太后,即係華陽夫人。當初就係因為佢收養秦始皇父親-異人做嫡嗣,異人先可以返返秦國,繼承皇位。而從輩分去排,華陽太后先係最大權力嘅人。」


「咁跟住呢?」我完全沒有頭緒到底關秦始皇的皇后什麼事。

「如果你係太后,你要幫秦始皇娶老婆,你會揀咩國家嘅女人?」



「嗯......秦國?」






「點解呢?」


「唔係,咪住先,華陽夫人係咩國家嘅人?」


「問得好,佢係楚國人。」


我想了一想,然後說:「咁......咁我可能會揀返楚國嘅女仔。」


「無錯,一般而言,太后選定嘅皇后,往往係自己出生國嘅娘家。例如秦武王嘅母親惠文后係魏國夫人,她為武王迎娶係魏夫人。秦昭王嘅母親宣太后係楚國夫人,她為秦昭王迎娶嘅夫人亦係楚夫人。根據哩個傳統,其實始皇后有可能就係楚國女子。」


「楚國女子咁又點?」我不解地問。


「楚國人就係一個關鍵。」


雖然凜和還未將所有的謎團解開,但我生平第一次覺得歷史是與自己相關。



從前在學校,在教科書和老師口中的歷史都是沉悶不已,這次卻是在追尋始皇后的血脈下落。


不過,這件事跟日本的忍者到底有什麼關係?


事實上,如我所料,三人行是沉悶的,嘉嘉不是會主動談話的人。而凜和在她面前也很沉默。


結果我夾在兩人中間,痛苦得很。


「凜和咁點解你會嚟香港嘅?」良久後,嘉嘉終於問第一條問題。


「呃,因為工作關係。」


「咁你係做咩架?」


「佢搵人架。」我代他回答。


「咁即係偵探呀?」


「類似啦。」


「好厲害呀......」


是嗎?


「咁點解你廣東話講得咁好嘅?」


「我自幼有閱讀古書,而且職業要求語文能力要高。」


「好勁呀。」嘉嘉又在稱讚。


「嘉嘉你唔好再讚佢啦,讚壞佢。」


「係咩?但我真心覺得佢好勁。」


「多謝。」凜和笑笑說。


「入場啦。」



本來進場時,我是站著在他們的中間,但不知為何到了電影院內,變成我坐在側旁。


呃?


結果整場戲只有他們在有談有笑,我?則像個襯。


「好搞笑呀你,你放隻腳上櫈到坐嘅。」


「習慣來的。」


看完戲後,嘉嘉說今天挺高興。


「我都幾開心。」凜和說。


高興?

到分別嘉嘉後,凜和送我回家時,他問:「為何妳臉色唔太好。」


「關你咩事。」


「我沒有說關我事呀,我是問妳做咩唔開心。」


「唔關你事就唔好問。」


「妳是唔是一個月一次那些.....?」


「去死啦你!」
忽然間,我看見了畫面。


......火車站......門口。


「喂!」


「怎麼啦?」


「佢係附近!」


「真係?」凜馬上緊張地環顧四周。



「我唔見有一個我見過嘅面孔。」他再問:「有沒有哪個方向比較接近?」


「好似係嗰個方向......但好似越嚟越遠.....」我指著前方說。


「佢走緊!」凜一手抱起我,不顧眾人的目光就跑起來,我只感到一陣跳躍,霎間就到火車站的門口。


「係這個方向?」


「無錯。」我說。


「難道佢坐火車走緊?」凜抱著我沖往火車站,他走路仿如蜻蜓點水般,幾步就到火車站的門口。


當他正衝往閘口時,我突然大叫:「咪住先!咪住先!」


「幹咩?」


窗外是馬路........


「佢似乎唔係坐火車。」


「巴士!」我們同時大叫。


凜再次跑出火車站,在天橋時面對數十輛巴士,實在不知是哪一輛巴士。


「左還是右?」兩個截然不同的方向。


「我都唔知。」


「博一博好無?」他說。


「好!」我望著他說。


他抱住我,跳出天橋,霎間落到其中一輔巴士的車頂。


我想,這下真的不得了。


他繼續帶著我跳往另一車頂,把巴士當作踏腳石,如蜻蜓點水一樣,這比玩跳樓機刺激十倍。


我想,我們第二日極有可能被拍上新聞。


我從沒想過人可以跳得這麼遠。


「仲看到嗎?」他問。


「應該係哩個方向!係哩個!」我大叫。


凜更努力地往前衝。



剎那間,已經來到過海隧道的入口。


他望了我一眼,我點點頭說:「衝啦!」


我們毫不猶豫地在巴士車頂闖入海底隧道。


巴士快速地奔馳,狂風在我們的四周呼呼而過。


我還真是頭一次過海底隧道時,人是在車頂上。


「點呀?有否越來越接近?」凜問。


我心愣了一愣。


我什麼也看不到。


那種結連好像又消失。


雖然凜笑了笑說:「不要緊。」但我還是能看出他失望的表情。


在駛出海底隧道後,到達對岸後,本來沉默的凜問我:「不如我地去食韓燒呀。」


「好呀!」我笑說。


忽然間,我的電話又響起。


「你得唔得閒?」說話的人是岑日峰。


「我......」


「如果妳唔得閒,都唔緊要呀。可以第日先。」


「但係......」


「妳唔去一定會後悔。」他好像看穿我內心所想的,就說:「無關係。」


「多謝你。」


凜是一個會替人著想的人,我是打從心底裡這樣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