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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牆與雞蛋,你,決定站在哪邊?#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我輾轉反側了一整晚,腦海中只有無數的疑問。呆望著床邊的時鐘,距離上班時間還剩數小時,感覺卻極其漫長。

到底張風蒔跟我有甚麼關係?我記憶中她從沒出現過。但在她虛空中閃過的,確實是我⋯她「虛空」風格轉變的原因又是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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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IB公司。」

「CRIB公司,參考現時交通情況,預計19分鐘內會到達目的地。」





我的思緒混亂到極點,決定回到公司後就直接找華叔問清楚。車子在閘口前就被人群堵住,有警衛示意我在這下車。我走到行人路上,視線被擋住了,在公司門口圍了一大堆看似是記者的人。

「林柏月!」有人使勁地拍拍我的肩膀。「仲記唔記得我?」

「森麻,早晨。」這出眾的「柏豪頭」加上陽光的笑容,怎麼可能會忘記?「點解咁多人圍著公司門口嘅?」

「吓!你唔知道咩?琴日你地部門有人墮樓呀。好似係叫咩⋯華叔?」

可能是見我愣住了,森麻皺起眉頭端詳著我的表情。





「你識佢架?」經過一陣子的沉默後,森麻忍不住問。

「嗯,我啱啱接手咗佢啲Pellet,仲有啲事諗住問清楚佢。」

「佢好似喺醫院深切治療部。情況都幾嚴重⋯係呢,你有咩想問佢?」

我猶豫了一下。「都係一啲執行上嘅問題,我諗問Calvin都一樣。」我並非不相信森麻,只是尚未查出任何線索前,好像不應太張揚,以免打草驚蛇。

「咁好啦,呢個係我電話,如果你有野要幫手或者想搵人一齊食飯,都歡迎你call我。」森麻露出了他的招牌笑容,遞給我一張紙條後便走了。我順手把紙條塞進衣袋中,便回到工作室中沉思著。

華叔墮樓⋯怎會這麼湊巧?他墮樓跟我或張風蒔有沒有關係?為了防止我那該死的9.5分creativity作祟,我決定要找他問個明白。

叩叩

「入嚟。」





「Calvin,我啲野想問吓你。你知唔知華叔⋯」

「知道。」他打斷了我的話。「無其他事,就翻去做野。」他托著頭,眼睛緊閉,露出一臉愁容。

「我仲有野想知,我睇一個叫張風蒔嘅虛空果陣,見到我自己,點解會咁⋯」

「張風蒔?」Calvin 猛然張開眼。「佢係華叔其中一個Pellet?」

「嗯⋯不過佢個虛空好怪⋯好似⋯」我不禁想起了那怪異的風格轉變,和不斷閃過的林中小屋。

「你唔駛理,以後張風蒔就交比第二個負責。」他雙手揉著太陽穴。

「不過⋯我見到⋯」





「依家翻去做野啦。」

再追問下去好像也不會獲得答案,於是我又回到工作室,戴起腦影像處理器繼續工作。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根本無法專注,思緒中只是不停縈迴著張風蒔的虛空。我決定要去看看她的檔案。

叮!二樓,second floor。

公司認為數碼記錄過於危險,所以將重要的檔案和資料復印成實體檔案,存放在二樓的資料庫中。但資料庫的保安丁點也不嚴密,就像我這樣的見習員工也可以自由進出。

「張風蒔⋯張⋯風⋯蒔⋯張!搵到你啦!」

我掀開了一份泛黃的文件。個人資料⋯綜合評估⋯負責導航師⋯咦⋯怎麼有兩頁附錄被撕走了?





我把現有的文件拍攝下來,一方面以便日後再查閱,另外是因為我暗暗有不詳的預感,生怕之後文件又再次被撕毀。

好不容易等到下班,我急忙離開公司,希望能趕上深切治療部的探病時間。

———

「華叔,你感覺點呀?」

「哈⋯後⋯生仔⋯華叔仲好⋯硬淨⋯未死得⋯」全身綁滿繃帶和固定器的華叔強行躋出笑容,話語中帶點顫抖。看著平躺的他,我覺得諷刺極了。他身上插滿了各個用途的喉管,全身僵硬,看上去就跟實驗室中的pellet一模一樣。

「華叔我有好多問題想問你,點解張風⋯」

「後生仔⋯你要對我啲Pellet好啲⋯佢地全部⋯都係好人嚟㗎⋯」





「嗯,我知道。但我想知點解喺⋯」

「佢地可能⋯某啲能力上有不足⋯不過⋯骨子裏都係⋯好人⋯」再次被華叔打斷,我開始感到有點不耐煩。

「華叔,你可唔可以答我幾個問題先?」

「柏月⋯我知道你⋯一定有好多疑問⋯原諒我實在⋯唔能夠答到你⋯不過⋯華叔比個忠告你⋯」他停了好一會兒,吸了一大口氣道。

「呢間公司⋯唔係你想像中咁簡單⋯好奇累死貓⋯做好自己本分就算啦⋯」

「我都覺得公司好奇怪,我有好多嘢都諗唔通。」我仍然死心不息,想要從華叔口中問出什麼。

「世界上每樣野都有個價⋯你想知道嘅野⋯代價好大好大⋯大到⋯你無辦法想像到⋯」

「先-生,探-病-時-間-過-咗-啦,探-病-時-間-過-咗-啦,病-人-需-要-休-息。」華叔病床前的智能機械人示意我離開。

見我一臉不甘,華叔最後再給了我一個忠告。「柏月⋯做事唔好咁出位⋯小心由高牆變成雞蛋⋯」
見華叔雙目緩緩閉起,不打算再跟我作任何糾纏,我也只好就此作罷。

———

柏月並不知道,在他趕到深切治療病房前,在這裡進行過另一場對話。

「華叔,你同我都清楚知道係邊個攪成你咁。」男人說。

「博士⋯我知我唔剩好多時間⋯所以唔轉彎抹角⋯我有個兩請求⋯希望博士你可以幫我⋯」華叔強忍著渾身上下傳來的痛楚,直視著男人毫無神氣的雙眼。

「請講。」

「我希望你可以保護Subject A0⋯佢係我地拼命救翻嚟嘅⋯我唔想⋯佢再成為強權下嘅犧牲品⋯」

「A0佢份人好倔強⋯如果我無辦法令佢離開呢一潭渾水。我唯有將佢拉入黎,最危險嘅地方係最安全。」

「嘻嘻⋯哎喲痛⋯⋯博士你都係叫翻佢做柏月啦⋯A0咁難聽⋯仲有⋯希望你可以盡量避免後者⋯你都知道無論邊個落水⋯都唔會有好下場⋯」

「咁嘅情況下,虧你仲笑得出。好,我應承你。第二個請求呢?」

華叔收起臉上的笑容,一本正經的說:「希望博士你⋯可以以自己嘅安危為先⋯佢地仲未知你身份⋯你暫時都仲安全⋯唔好急於為我報仇⋯要知道革命並唔係一朝一夕嘅事⋯你仲有漫長嘅仗要打。」

「咁長氣嘅,你顧好自己先啦。」男人邁步預備離開病房。

「博士⋯祝你好運⋯」

「唔好死。」他回頭瞥一瞥華叔。

———

時間回到現在。

「高牆變成雞蛋?佢應該係指村上春樹嘅高牆與雞蛋?唉⋯香港人幾時唔係喺高牆之下?都慣架啦⋯」我在街上喃喃自語地走著。「呢個華叔,講到咁玄,答完好似無答過咁。」

跟華叔交談後,雖然並沒有解決到我任何的疑問,但至少有一件事是確定的——公司的背後有一個不為人知的陰謀。到底這所公司蘊藏著什麼的秘密?尋找真相的代價又有多大?重要的是⋯真相,我承受得了嗎?

回家途中,我走進了一家玻璃品店,打算買個玻璃杯以取代昨晚被打破的那一隻。拿著玻璃杯,站在自助收銀機前,我摸摸口袋,想拿出電話來付款。

「咦!」取而代之,我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條。呀!差點兒就把它忘了,這應該是森麻今早的電話紙條吧。我快速掃視著紙上的內容。

奇怪,怎麼在電話號碼下,還有一行細字?

「我有你想知道的答案!」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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