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的島住了一個人》: 17 尋找和尋找之後
17 尋找和尋找之後
花灑噴灑，水聲滴滴塔塔。
回到住所的我，正祼著身子淋浴。
無論我有著怎樣的過去，過去又怎樣影響著我，今晚我都必須要做一件事——尋找陸傾兒。
為什麼放過上載影片的我？為什麼放棄參加交流團？為什麼數學這麼好、上堂這麼專心？為什麼要畫一幅孤獨的畫《漫漫長夜》？
為什麼每天陪蔣少吃飯？為什麼你常常看出窗外，眼裡總是帶著憂傷？
為什麼作為大家姐的你，會想脫離現有的生活？
關了水，我挽一手洗髮露，搓抓頭髮。
白泡泡濃密包裹著頭，直至被水淋去。
首先要推測她可能會出現的地方，一是海邊的長椅、二是KO便利店。假如她有去海邊的習慣，今天發生了這麼多事，她有可能會想靜一靜，坐在長椅看海。
所以，無論如何都要前往海邊的長椅。
另外是KO便利店，昨晚巧遇她的地方。
沖洗頭髮後，再擠兩下沐浴露，擦在身上。
假如KO便利店是她回家必經之路，那麼我守株待兔，或者會再一次等到她。
「自製出來的緣份。」曾經，好像聽過這句話，說女人比較看重緣份，而男人可以自製出來，給予有緣份的幻覺。
「我和她真是有緣份！」這種想法，在男人的腦裡基本上不會出現。
「我和她似乎無可能。」這倒有出現幾次。
用腦推測她可能出現的地方，然後我預先去等。今晚，我就只能這樣做。
老實說，萬一真的遇不上她……
假如真的無緣至此，我便注定會不合格，除了回去毒打神明丁一頓之外我別無他選。
神，剛才我是亂想的。
神，我向你祈禱，請祢保祐小弟，會找到她。
再次關水，我取下浴巾，搓頭抹身。
熱風吹頭，風筒呼呼呼了一會兒。
「著咩衫好呢？」站在衣櫃前，我只取了底褲。
假如我會找到她，穿什麼衣服可以增加好感？
運動裝，可以裝作跑步時遇到她，製造巧合的相遇。
但是運動裝好像不夠帥氣。
傾姐應該會喜歡成熟一點的男人。
照照全身鏡，為什麼我這張臉不能夠長得再帥一點？
經過千挑萬選，再加上用手機搜尋時下的衣著……
最後還是選了類似昨晚的衣服，白色長袖衫和家居褲。
時間尚早，才八點多。
我調好鬧鐘後，在沙發上躺睡一個半小時，釋放上學一天累積的疲倦。
鈴鈴鈴鈴之後，我矇矇地站到全身鏡前。
還是穿厚一點比較好……
換成黑色休閒褲。
晚上九點五十五分，我穿上深藍長褸，穿上白球鞋。
最後取出一條米黃淺啡間條頸巾，包圍在頸上。
便帶上手機和錢包，正式出發。
到了寒風凜冽的街上，我有點不安，不時左顧右盼。
皆因天氣變冷，她或許留在家中。
抵達KO便利店，客人都買暖熱飲品、叮飯，便速速離去。
眼下有女人在翻閱新雜誌，但都不是陸傾兒。
「長椅。」我心想，要去看看。
我馬上起行了，乘著寒風，懷著她不在的擔憂。
海邊是更冷的，海風會湧進衣襟裡，扯奪人的溫暖。
「果然不在。」我失望地站在長椅後面。
看著有幾座小島的大海，聽著海風的呼呼。
現在時間仍早，才十點十五分，昨晚她是在十一點十五分經過KO便利店的。
於是我又回去便利店門口。
有大叔抽著煙、有女人玩著手機走過。
等了十五分鐘，我又回去海邊，看看長椅有沒有人。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天氣也漸漸更冷。
圍繞地面的關門店舖走了一圈，沒有什麼人停留著，沒有人縮在一角。
最後又回去便利店門口。
難道她在家中沒有出來？難道她出了街，今晚不回來？
原本這種靠撞的找人方式，成功機率就不大……
漸漸地，腦海充滿了胡思亂想。
過往我試過用這種方式找人，結果都是失敗的。
十一點十五分了。
啊，很苦惱，莫非……我真的沒有辦法接近她？
十一點二十分了。
如果我有她的電話，至少我可以試打給她。
十一點三十分。
我丟棄喝光的豆奶，繼續留意路人。
十二點了，我靠著門口嘆息。
星星啊，她在何方？
神啊，請指引我方向。
可是天空沒有劃過的流星，沒有任何方向的指引。
「唔通今晚……真係冇收穫？」我頹眼。
在日間的行動中，我即使無法接觸傾姐，然而心裡總有股盼望，在晚上可以再次遇到她。
但似乎我太天真了。
似乎我又一次，低估了現實的殘酷。
再去海邊一次，就回去吧。
十二點對我來說不算什麼，但對女生來說，應該是很晚了。
而且明天還要上學。
「果然冇黎。」
我站在長椅後方，仍然看不到任何人。
仰天泛淚——
「點解……個天要咁對我……」我不明白，這算什麼爛測試。
星星在眼中模糊。
就在這個時候。前方刮來一陣猛風，海風像是摑了我十巴，要我用手抵擋。
接著，我才睜眼看到……
長椅前面，有一矮欄，欄外有用來緩衝海浪的大石堆。
大石堆上，坐著一位穿石灰色外套，戴黑色針織毛線帽的少女。
她在獨自看海。
二話不說，我奪欄而出，踏在大石堆上。
穿成跟石頭一樣，難怪我會看漏！
跳石、跨步，踏穩再走，再跳——
終於來到她的身後。
影子蓋到她的身前。
「你跟蹤我？」她冷冷地問。
我一手解下米黃淺啡間條頸巾，隨風飛揚。
包圍在她的頸上。
「嗯。」我答著，把溫暖送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