溝女的聖地──補習社: 加速篇37-40
我呆一呆,我手都震埋,不過唔係好強烈,只係微微地抖震。
但係心入面嘅震動,同手上面嘅震級係兩回事。
手上面嘅只可以話係餘震,但心入面卻係強烈地震。
我想問佢做咩事嘅時候,Kitty神色自若地用手勢示意我收埋個耳機。
然後係佢自己其中一隻耳仔度,拎咗隻耳機出嚟,係我右邊嘅耳仔,幫我戴上耳機。
一陣熟悉嘅旋律,係我腦海入面播放。我一聽,就能夠耳熟能詳。
那天我共你 勾手指尾
答應過 會更愛你
抱緊你就有好天氣
呢一種輕快嘅旋律,使四周圍繞著幸福嘅空氣。
洞悉兩心一意 才磨合完美
愛是了不起
我唔知Kitty係咪故意放呢首歌,但我即刻諗起嗰一首MV……
船笛聲響起了,緩緩地向中環嘅方向出發。
MV中嘅男女,同樣地係補習社相識,相愛。但女仔就要出國進修,而呢一點都係我一直害怕嘅嘢。
但撇除呢一點,我覺得成首MV都好甜蜜,好有中學回憶同青春嘅味道。
我不禁回想起呢半年嚟同Kitty嘅點點滴滴,雖然無MV咁戲劇化,但係都好甜美。
啱啱相識嘅時候,大家仍然好保守,保持距離,我哋無發生過啲咩大件事,但距離卻慢慢拉近,彼此間嘅隔膜係俾時間打破咗。
呢半年,最後嘅一年,係我中學時期最開心,最充實嘅時光。
呢半年入面,我嘅生活離唔開Kitty。
應該係話,係我離唔開Kitty。我嘅中學生活,因為佢而變得美好,因為佢而變得甜美又充實。
越是充實,時間就越過得飛快。好似無咩發生過太特別嘅事,就咁過咗去…
係我思考緊人生嘅期間,Kitty已經不知不覺瞓著咗。
但Kitty嘅手指尾,勾緊我手指尾。
佢勾得好細細力,我只係觸碰到佢小小嘅肌膚。
可能我諗得太深入啦,連Kitty勾住咗我手指尾都渾然不知。
Kitty熟睡嘅臉孔依舊迷人。我有好幾次都偷望佢瞓教嘅樣架,係補習社嘅時候。
因為Kitty有時上堂都會攰,咪瞓下囉。講真呀,考DSE瞓得咁少,偶爾恰個眼瞓都係人之常情姐。
但Kitty真係好少會瞓,所以嗰一次係難得嘅一次,之後我就無再遇過。
佢嗰一次瞓著咗,嘻嘻!我偷拍咗Kitty熟睡嘅樣,儲咗係自己手機深處,好等我將來可以回味。
中學時候,未偷拍過自己鐘意嘅人,唔好話自己鐘意過呀!呢啲係必做嘅事。
依家熟悉嘅睡臉再次出現係我面前,我偷偷地係褲袋入面攞部手機出嚟,對準,對焦,咔嚓!
仆你個街!我唔記得咗熄聲!
Kitty聽到有啲影相聲,慢慢張開雙眼,定定神,然後望住我。
我屌!仲要收唔切部手機。
「做咩事影我呀!?」Kitty用古靈精怪嘅眼神望住我。
「哎…」我猶豫緊要作個藉口定講個事實俾佢知嘅時候,Kitty已經一手將我部手機搶過嚟。
「睇下你影我影成點先…」
然後佢講都未講完咋,我已經感覺到手臂陣陣嘅痛楚。
「作死你呀!?影到我咁肥?」Kitty大聲夾惡咁講。
「吓?但係我覺得好可愛喎…」我反駁。
「我唔理你!再影過!」Kitty再一次擺好瞓教嘅位。
「吓?」咩招嚟架?影唔靚又再影?我仲以為佢會嬲到底Del相添。
「快啲影啦,仲望。」雖然寫出嚟好似好惡咁,但其實聽落去,又覺得幾溫柔,至少我聽落都順耳啲。
我俾佢咁樣施加壓力,我影到手都震曬,好濛。
只有幾張相算得上好睇,但我已經係戰戰赫赫咁俾Kitty檢察。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要重新影過。
你知架啦,女人對影相係有一份執著。佢哋就係一個天生嘅攝影師,同時又係一個天生嘅模特兒。
佢哋有一個使命,就係要影出全世界最靚嘅相,當中係要包括埋佢自己。
彷彿呢一種思想,已經植入咗係基因入面。
「影得幾好呀,唔錯!」我從Kitty手中攞返部手機,覺得難以置信。
「真係?」我有啲唔係好信。
「係呀!包括埋之前係補習社影嗰啲。」Kitty無啦啦彈咗句咁爆嘅嘢。
我心中暗自屌咗幾聲,因為我手機入面嘅相唔多,嚟嚟去去都係嗰幾張。
借問聲毒撚有乜可能會多相呀?我又唔會自拍,又無女?何來相?
最多嘅咪電腦入面嗰啲打機相,都係cap圖嚟姐。
碌上幾碌,已經睇到我之前影嘅相……
我一臉無奈,呢啲柒事俾人踢爆真係好瘀。
「做咩呀?我話你影得幾好喎!」Kitty再講多次。
「但你唔覺得變態咩?」
「哈哈哈!我明啦!」Kitty今日無啦啦成日都哈哈大笑。
「你明咩呀?」我不解地道。
「男人嘅想法同女人嘅真係好唔同…」Kitty講道。
「我頭先睇完你偷拍我啲相,係覺得幾甜,因為我知你在意我先咁做。」
「哈哈哈,」佢未講完已經係度笑,「你反而係覺得呢啲偷偷摸摸嘅事好變態。」
「咁係呀嘛!」咁男人要係光明磊落架啦!
「好啦好啦,我依家知就得啦。」Kitty開懷地笑。
「嗱!為咗罰你嘈醒咗我,要同我影返張相!」Kitty命令地道。
我發現Kitty越嚟越大膽,做嘅事好似比起前多咗,但佢只不過係做咗我心入面想做,但做唔出嘅事。
諗下都覺得失敗,竟然要一個女仔做主動。
不過話時話,我同Kitty好似真係一張合照都無…
將來睇返,相都無張咁點得架!?
其實我一直都好羨慕ig嗰啲成日同女仔影相嘅男仔,佢哋做咗我平時想做嘅嘢,只不過自己無咁嘅能力。
我平時可以同女仔影相嘅機會…淨係得影班相……
頂…連自己講出嚟都覺得可悲。
「但係我唔識影相喎……」咁大個仔,第一次同女仔影相。
今日真係我經歷人生最多嘅第一次。
「唔緊要啦,我都唔識,哈哈。」Kitty輕鬆咁講,總算緩和到緊張嘅心情。
我雞手鴨腳咁拎起部手機,開咗重未開過嘅自拍功能,然後問咗句:「點用架?」
Kitty佢O咗,「你連照機都未用過?」
「有,我有用過…但我未試過自拍,唔識用……」毒撚真係好無用…如果Kitty唔鐘意我,我都覺得合理。
「我教你啦,反正你遲早都要學識啦。」Kitty耐心咁指導我揸機。
不消一會,我就已經學識咗,其實真係唔難,難就難在點樣影一張靚相。
我好唔習慣咁拎起部手機,舉高,確保Kitty入鏡。
我舉步艱難地拍咗我哋第一張自拍,呢張相,亦使我經常攞出嚟回味。
我再睇下啱啱張自拍,我見到自己神色唔自然,成張相好奇怪。
我見到自己膚色唔靚,塊面又圓又腫,頭髮又長又厚,一副正宗毒撚樣,唯一好處係無暗瘡。
相比起Kitty,佢即使唔笑,都散發著迷人嘅氣質。
呢鑊真係柒到唔敢睇……
簡直就係一朵鮮花插係牛糞上──插到應一應。
Kitty伸個頭埋嚟,「影成點呀?俾我睇下…」
我膽怯地問Kitty,「我可唔可以再影多張呀?」
Kitty好似知道咗咩事咁,「俾我睇咗先啦。」
「唔好啦,影多張。」我死死氣咁講。
終於係我嘅死纏爛打之下,Kitty成功屈服。
「講真架,影多呢張架咋!」Kitty啫起個嘴,擺好咗姿勢。
今次影得算唔錯,俾我調整過之後,係靚仔咗嘅…不過都係樣衰。
「幾好呀影得,起碼識笑!哈哈。」Kitty好滿意我哋呢張合照。
「係人都識笑架啦!」
「我預咗你影相唔會笑架嘛,男仔影相唔係唔笑嘅咩?話咁樣型啲呀嘛。」Kitty又再講出佢嘅大道理。
「我頭先好自然就笑咗出嚟呀嘛。」
我無講到,頭先影相,一諗起可以同Kitty影相,我嘅嘴角就不自覺咁向上揚。雖然係影得咸濕咗啲,但都算是ok嘅。
我sd返張相俾Kitty之後,佢又開始瞓啦,今次無再聽歌,又再勾我指尾。
穩穩地瞓係我膊頭上面。
我坐到個人直一直,全身嘅神經都繃緊起嚟。為嘅就係唔想Kitty瀡落嚟。
只要我郁一郁,就好似感覺Kitty會跌落嚟咁,所以我一刻都唔敢放鬆。
Kitty頭上面嘅香氣飄入我鼻入面,甚是好聞。
佢個頭已經係貼住我個頂,本身我都想瞓教架,但就係因為Kitty咁樣瞓咗,我又唔可以安心咁瞓教。
搞到我成程船就係係度㩒下手機,望下風景咁。
艘船泊埋岸,我就輕輕力,好溫柔咁叫醒佢,好驚佢會有起床氣。
Kitty揉揉雙眼,問道:「依家幾點呀?」
我又望一望部手機……
9:13
我暗叫死啦,過咗9點,呢班船都成40分鐘架。
「哎…9點13分…」我緩緩地道。
「死啦!過咗9點!點算好?!」Kitty成個人精神返曬,從夢中天堂拉返嚟殘酷嘅現實。
「都要返去架啦。」我理性啲咁講。
「但我唔想咁樣返去俾人罰… 」Kitty好焦急咁講。
佢心情咁忐忑已經唔止一次,屋企係佢嘅死穴。
我哋一路出到去,Kitty都諗唔到可以點做,事關返去又係死,唔返去又係死,如果係我,點都唔會返。
「呀水…點算好?!」Kitty一臉無助。
「不如你陪我上去呀…?」Kitty提議道。
「陪你上去?」上佢屋企?唔係掛?
「係呀… 因為我真係驚……」Kitty一副楚楚可憐嘅樣,燃燒起我想保護佢嘅欲望。
「我陪你上去唔係問題,但係我走咗之後難保發生咩事呀嘛。」我老實咁講。
Kitty沉默不語,佢自己心裡面都知道呢個事實。
「嗱!如果係我,我就覺得返去又死,唔返去又死,倒不如唔好返去。」
知唔知點解我會咁講?我專登架!一切都係一個局,都係我安排。
係我專登拖時間拖耐啲,等到Kitty miss咗個時間。一嚟算係好彩啦,始終船嘅因素佔最大,然後就靠我做咩都拖,終於俾我成功。
就連頭先嗰句說話,都係喺船上面諗。如果唔係,邊得嚟頭先講得咁自信?
我覺得自己今次無理到Kitty感受,事關Kitty點都要返去,遲早都要面對,依家我選擇為咗自己嘅快樂,而令到Kitty受苦。
但諗深一層,就算我趕曬時間咁返嚟,都未必可以準時送到佢返屋企。
咁倒不如把心一橫,做盡佢!
「唔返去?」Kitty呆咗咁望住我。
「咁去邊呀?」
我等咗呢句說話好耐啦,亦都係我想做嘅嘢好耐。
但係有啲怯,畢竟呢個唔係一個好方法。
「去我屋企!」
「吓!?」Kitty反應好大,咁又難怪嘅。
Kitty思索緊,我知道。
「嗱,我無諗住要做啲咩架…我屋企有人,就算要瞓都唔係同我瞓架。」我帶定個大頭盔先。
「當然啦!我信得過你。」Kitty擔心嘅原來唔係呢樣。
「我係怕,我返到去唔知點算姐…」Kitty最擔心嘅,始終都係呢點。
佢諗多兩諗,就話:「算!唔諗咁多啦,趁依家可以瘋狂,就瘋狂多啲啦!」
Kitty咬緊牙關,毅然下定決心。
「真係?!」我喜出望外,我估唔到Kitty會答應得咁爽快,我連planB都諗好埋。
「係呀!依家去你屋企啦!」Kitty回復返笑容。
但…到我依家感覺到後悔。
如果俾我屋企人知我帶條女返嚟,我想像唔到會有啲咩反應……
加上唔知我屋企人會俾啲咩說話Kitty聽,我後悔當初咁衝動諗呢個方法出嚟。
但已經無得我後悔,因為我哋已經前往緊我屋企嘅路上。
我哋坐的士去我屋企,因為要過海,所以Kitty提議話要坐的士。
我身上面嘅錢已經所淨無幾,返個屋企仲要搭的士,真係攞我命。
我見住的士入面個咪標係咁跳,每「咇」一聲,我個心就大大力跳一下。
當我發現車程嘅錢超出咗我荷包嘅錢嘅時候,我真係唔知點做好……
突然間係我手上面俾人塞咗啲嘢…
係Kitty塞咗張500蚊係我手入面,仲要不動聲氣,做得乾淨利落。
我心入面掙扎緊要唔要收嘅時候,已經到咗我屋企樓下。
到咗呢個時候,唔到我唔俾啦。
我快快手俾咗錢,就同Kitty行出架的士出面。
呢度…係一個公共屋村。
「你就係住呢度呀?」Kitty隻眼睜到老大,好明顯呢啲有錢女係未嚟過呢度啦。
「係呀。」
「呢度係咪公屋呀?」究竟Kitty係明知故問呀,定係真唔知?
電視都有播過啦下話?
「係呀。」
「好舊呀…同電視睇嘅一樣。」Kitty見到呢個環境,究竟點諗呢?
見到真正窮人嘅世界,先會明白有錢嘅世界有幾咁美好。
「公屋係咁架…」今日開心嘅感覺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因為我被拉返嚟現實。
「好啦,我哋上去啦。」Kitty拉住我隻手腕行。
我好想知此刻Kitty係點樣睇我。
全世界人睇唔起我,唔緊要。我最唔想嘅係……
Kitty睇我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