溝女的聖地──補習社: 21

俾人收咗皮嘅我，唯有繼續行啦。
 
當我問完嗰句嘅時候，Kitty終於無再望住個地下，抬起頭望下我。
 
我一望，出事啦！
 
兩行馬尿係咁標出嚟，搞到我忽然之間手足無措，唔知點算好。我四周圍搵紙巾啦當然，最後係書包底俾我搵到包開過嘅紙巾。
 
我都唔知擺咗係度幾耐，但都無辦法架啦，佢喊到咁，無理由唔俾佢架啦。
 


「做咩事無啦啦喊呀？」我本能地問佢，順便俾張紙巾。
 
Kitty無應到我，「我諗唔到食咩，你揀啦。」
 
佢拎走咗我包紙巾，然後拭乾淨啲眼淚。
 
我就係中環求其揀咗一間茶記，其實好多間茶記格局都係差唔多，但唔知點解Kitty就一臉興奮咁。
 
「哇！」我係俾佢嘅反應嚇親，有咩好哇呢？
 


終於，係Kitty臉上見返丁點嘅笑容。
 
「幾多位呀？」伙記問。
 
但明明係我行係前面，伙記唔係問我，而係對住我身後嘅Kitty問。
 
屌你老味，又一條死狗公！
 
「兩位呀唔該！」我擋係Kitty前面，唔俾佢望。
 


佢望唔到當然好唔開心啦，睥咗我一眼，眼神兇狠凌厲。
 
「嘖」咗一聲，「嗰邊呀！」指咗一指，俾咗個兩人位我哋坐。
 
依家啲服務業呢…望落個伙記幾後生，眉清目秀，卻竟然係啲咁嘅人。

我帶住Kitty去坐，幫佢拉開張凳，然後自己就坐佢對面。
 
Kitty嘅舉手投足都十分之優雅，與呢間平民化嘅茶餐廳形成一個好大嘅對比，紛紛惹來唔少人嘅眼光。
 
「乜頭先個侍應態度咁差嘅？」Kitty細細問我。
 
係茶餐廳講「侍應」我真係第一次聽，但可能Kitty已經習慣曬，就唔怪得佢啦。
 
「無嘢架，唔洗理啲粗人。」


 
我拎咗餐牌俾佢睇下，「你睇下食咩啦。」
 
我就一早係門口諗好咗──豆腐火腩飯。
 
「我揀好啦。」Kitty瞄一瞄個餐牌，話咁快就揀好咗。
 
「吓？咁快？」
 
「係呀，其實我想食好耐架啦。」
 
「咁你食咩呀？」
 
「我食干炒牛河。」
 


好啦，既然決定好曬，就落單啦。
 
「唔該！」跟住頭先個伙記就行過嚟，企係我隔離，望住Kitty，柔聲問：「食咩呀？」
 
「一個豆腐火腩飯，一個干炒牛河，唔該。」我代Kitty答。
 
縱然伙記面色唔好，但係Kitty面前，都係照樣落咗張單。
 
「飲咩？」佢語氣好明顯無頭先咁好。
 
Kitty有啲驚驚地，「有咩飲架？」佢細細聲問我。
 
「有凍奶茶，凍咖啡，可樂冰底，凍柯華田，凍朱古力，上面有齊曬。」
 
呢個伙記真係好莫名其妙，無啦啦對人好，又無啦啦咁惡。


 
Kitty滿臉委屈，「飲凍奶茶呀唔該。」見佢求其點咗杯嘢飲。

「兩杯呀唔該。」個伙記就飛快咁落好咗張單。
 
經常出入茶餐廳嘅我，對呢啲事已成習慣，唔係發生係自己身上，就係發生係人哋身上架啦。
 
但係Kitty就好似一個驚弓之鳥咁，好驚咁款。
 
不禁令我懷疑起上嚟，「你未嚟過茶餐廳架？」
 
「係呀。」佢細細聲咁講，樣子甚是甜美。
 
「我屋企一向都唔俾我嚟，話呢度污糟，又唔好食，係平民先嚟食架咋。」
 


「咁何解你依家又會想食呢？」我問道。
 
Kitty又進入返傷心嘅狀態，「唉…」
 
佢長嘆一聲。
 
「其實我屋企一向都好嚴，係傳統嗰種嚴父慈母。細細個一向都私補開嘅我都換咗好多老師，後未我都係自己一個溫書，唔洗靠人。至於我點解會嚟補習社，呢個係祕密！」
 
每個女仔都會有一個祕密……
 
「我覺得我個世界實在太細啦，我想見識多啲呢個世界，我一直都住係半山，居高臨下咁望住呢個香港，但其實山腳底下嘅嘢，我係無接觸過。」
 
「前幾日因為我報咗補習社，先同屋企嘈咗一輪，佢哋唔想我曬埋呢啲時間，寧願我去做返啲有用嘅嘢。」
 
但問心，我覺得佢屋企人係講得幾啱，上到中六嘅我先知，時間少得可憐。
 
「咁你又真係應該把握多啲時間嘅，以你嘅成績，上大學無難度啦。」我咁樣答佢。
 
「把握時間？我就係知道自己中學就嚟完，先想做更加多嘅嘢，成個中學我就不停咁讀書…除咗讀書，我咩都無。」
 
「我想留返多啲回憶。」
 
「干炒牛河到！」換咗第二個伙記招呼我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