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聲故] [少甜] 我同時做左三間大學嘅學生: 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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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旺角東火車橋底與阿璃會合後,我們轉轉折折的走到了彌敦道和亞皆老街交界的匯豐銀行。
「再行前D就係衝突現場,戴定口罩先。我地唔好走散,記住跟緊我。」阿璃提醒我。
到了亞皆老街和砵蘭街交界,有不少示威者走到馬路上。戰線早已由網上直網的朗豪坊正門外,伸延至H&M對出的亞皆老街;叫囂聲、投擲雜物和玻璃瓶聲不絕於耳。
「阿璃危險呀…唔好走咁前。」我輕輕拉住阿璃,擔心她會被雜物誤傷。
「危險都要上,何況我地唔夠人…」阿璃話未說完,有幾名示威者向馬路上的交通步步進迫,看來想要把戰線拉開。突然,
「呯!」
「呯!」
兩聲巨響劃破長空。「哇!屌你老母開槍!」「仆街死黑警開槍!」「退呀!Open fire呀!」憤怒之聲此起彼落,不少示威者像我和阿璃一樣後退至彌敦道,但我後退時眺到有數個示威者更無懼槍炮的擋在警察防線前,仿似將生死置於渡外。
「…佢地開槍呀…對住我地開槍…」我慌得語無倫次,失神跌坐在匯豐門前。
「喂呀東?你冇事丫嘛?有冇受傷?」阿璃擔心的問候我,期間不忙警覺的環視附近情況。
「冇…」我無力的說,嘗試冷靜頭腦;我也分不清現在是極度驚慌、極度憤怒…還是兩樣都有。
「喂?係呀啱啱有黑警開槍呀,我依家喺彌敦道。係呀快D幫手喺group吹雞mk sem- break gathering…好,銀行中心等,依家過黎。」聽著阿璃焦慮的談電話,想必她也心情激動。我深呼吸一口氣,好像鎮定了一點。
「行啦,銀行中心。」我站起來,拖著阿璃。
「你真係OK?」阿璃不放心。「唔掂嘅話可以走先,冇人會怪你…」
「啱啱開槍都見過,仲怕乜嘢。街邊太多人與車…」我望向彌敦道,臉上無力的擠出一個笑容。「行啦,會合左先。」
在走去銀行中心的途中,只見不斷有示威者走上彌敦道的馬路上,搶奪彌敦道的馬路控制權。有人將雜物散在路上、有人把巴士攔住想將它變成巨型路障;青年們跟中年大叔合力把雜物抬起當路障、少男少女派口罩給沒矇面的示威者…不少人都沒有什麼裝備,部份人更衣著光鮮,似是晚上約會完趕過來的。顯然他們沒有預先的策劃要做什麼,但卻又努力的要為其他示威者,為今晚出一分力。
「呢一晚,旺角就係戰場。」阿璃冷靜地說。「過左一年幾,旺角終於再次成為戰場。今晚冇左膠和理非大台阻住晒,出得黎嘅,全部都係義士。呀東頭先你見到架啦,班黑警佢地真係想攞我地命,由雨革一開始已經係。所以我地要振作,今晚會好漫長。」
與呀璃成功跟她幾名好友在銀行中心集合,在他們討論戰局時,我還是不忘拿手機傳短訊給Ruby和Christy。
「我同朋友出左旺角呀。」我想不到還有什麼要說,便送出短訊,收起電話。我猜Christy整天照顧著小孩,應累得很,睡到不醒人事吧;而Ruby拜年拜了一整天,也應該在熟睡吧。在此時分帶著繃緊的心情身處旺角,有點累,有點餓。突然想起與Ruby在紅磚大學飯堂日復日的吃拉麵,令餓餓的我想得入神。
「呀東。」阿璃與他們交談完畢後走過來。
「唔?」
「今晚好開心你出左黎,多謝你。」阿璃說罷緊緊的抱住了我。
「…唔…應份嘅,大家都要保護住本土僅存嘅嘢…仲有保護妳。」我竟有點害羞,接著便是慚愧,阿璃真是一個善良的好女生。她對我這樣的好,我真是於心有愧。理性告訴我應放下Ruby和Christy,只愛阿璃一人,可惜感性…
「呀東應承我,今晚一齊唔準有事,OK?」
「好…」戰場上沒有一定的承諾,或許我看電影看太多了,不知怎的總覺得今晚會悲劇收場。
「彌敦道口要人呀!幫拖呀!」遠處傳來呼叫,我等一眾人立刻動身走上彌敦道。配備頭盔和盾牌的防暴警察於彌敦道一字排開,後方一名像指揮的站在流動高台上,拿著揚聲器。「呢個係警方呼籲…」
「屌你老母死黑警!」「收皮啦!」「夠膽再開槍丫警渣!」「仆街落黎隻揪呀死公安!」示威者像全都都裝有罵警金句生成器,把揚聲器的公告蓋過來。
「你!後排第三個著黑字外套戴口罩嗰個瘦削黑框四眼仔!唔好再擲水樽!」高台上那警察指住人群中的一人,想要把他孤立出來。但不幸的,似乎這位警察把在場好多位示威者都惹毛了。
「屌你啦!」「呢D叫 Black Bloc啊,你識條鐵咩警渣!」「個撚個都咁著架啦!」「好囉,唔掉水樽囉~」接下來的十秒都傳來玻璃瓶觸地的碎聲,那高台警無奈退下。
「仲有冇嘢可以掉?我把遮都掉埋喇。」有示威者高呼。
「呃…」我從背包取出的士司機給我的玻璃瓶。「我有幾個樽,有冇用?」
「有!有用!」高呼的示威者雙眼發光。「唔該晒手足!」兩秒後的士司機所贈的瓶子飛上了高空,墜落到一名警察的盾上,最後粉身碎骨。
但是,東西終有擲完的時候。隨著警察又再添加了三、四個小隊支援,警察防線開始蠢蠢欲動,準備向前推進。
「有探子回報,後面信和方向班黑警都開左條防線向呢面推進!各位手足睇路防俾人包抄,be water my friend!」有人提供最新戰況,我心裡暗叫不秒,幻想著撤退路線;但只見阿璃戰意高昂,她剛又擲了個玻璃瓶,直接得分。
「慢慢退,佢地要等order先可以郁陣,今晚有仇報仇。」阿璃喊道。話雖這樣說,但隨著敵方防線開始加速推進,阿璃還是乖乖的跟隨示威群眾一起退進西洋菜南街裡去。
西洋菜南街內的人流流向山東街,在山東街聚集,似乎示威者有意於此建立防線。方才的一輪走動,好像是為眾人熱身般;不少人本來像我一樣穿不夠衣服,現在都熱血起來,有的更開始捲起衣袖。
「Hey,你認唔認得我呀?」有位四眼男生拍了我一下,輕輕褪下口罩,再戴回。
「呃…你係?」我無印象。
「??…唔…哈哈我諗我認錯人,我以為你係以前我喺龍和道識嘅朋友…唔緊要,加油,大家加油。我叫呀南。」那男生說。「Debi我地過嗰面睇下有咩可以幫手。」他回頭向女伴說,便雙雙快步就向彌敦道。
「哈屌,又係呢度。」其中一名戰友輕嘆,並點起香煙,走到一角緩緩吞雲吐霧。
「唔?又係呢度?」我不明所以。
「雨革嗰陣,彌敦道臨清場嗰一晚,就係喺呢度大戰。」阿璃向我解釋。「嗰晚我地都喺度,戴住地盤頭盔眼罩口罩,卡板當盾牌,並肩同班警渣玩通頂。嗰浸胡椒噴霧味、最前排義士俾佢地亂棍打夾硬拉走,我通通都記得。所以,今晚…今次我絕對唔會挨打唔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