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聲故] [少甜] 我同時做左三間大學嘅學生: 年初一

轉眼便是2月農曆新年。大年初一，我一清早便隨家人去拜年去，一天內走好幾場。Ruby跟我一樣，也要跟家人走遍香港九龍新界拜年、阿璃早上去過拜年後便回家打LOL；Christy則留在家中照顧兒子。
 
「呀！東仔大個仔啦。今年幾歲呀？吓？碰！」與親戚打麻雀時，三姑六婆哆嗦問道。
 
「呀哈哈…今年19歲啦。」我邊摸牌邊回答。唉，每年都要問一次…
 
「哦～咦東仔即係讀大學啦可？」
 
「係呀係呀…三筒。」我不太想話題朝唸大學這方向發展。
 


「唔…依家D大學生質素好差，冇禮貌又唔讀書…東仔你記住唔好群咁多嗰D壞學生，要努力讀書呀。」做我上家的那位老粗土豪呀叔亦加入戰團。
 
「哦…知道。」我口頭附和，心中卻想：「D老嘢最鍾意話依家d大學生不知所謂，好明顯佢地根本冇讀過大學; 因為，大學就係最後一個俾學生盡情燃燒青春嘅地方。佢地連中學文憑都冇，識條鐵咩。」
 
「咦，東仔讀邊間大學呀？」Shit！怎麼不問我有女朋友沒？我被這條出乎意料的問題難倒，不知怎應對。
 
「…呀，一萬。呀係呀，我呢依家讀…」「食！對對糊！」我故意棄糊，打出枱上沒幾隻的萬子，果然出銃了，把眾親戚視線成功轉移。
 
「哈哈，東仔唔好意思啦要你交學費～」不要借機又問我大學學費幾多，我趕緊拿出籌碼給那個呀姨好讓她閉嘴。拜託，不要再問。
 


回到家都已經是深夜11時許。呼，應酬親戚一整天真的好累。整天都問長問短的，又把我跟其他表兄弟比較，老而不真令人討厭。
 
「♪♪Something's getting in the way. Something's just about to break. I will try to find my place in the diary of Jane...」有來電，是阿璃打來。
 
「喂？」
 
「呀東，去Facebook睇直播！旺角好似有D料到。」阿璃的聲音題得有點緊張。我趕緊打開電腦，按進阿璃結我的連結到直播頁面，只見一列配有防暴裝備的機動部隊一字排開的與市民在平時人來人往的朗豪坊對開對峙，場面非常緊張。
 
「新年一兩日大家開開心心篤嘢食掃街都唔得？！呀東，我想過去幫手。你都一齊黎？」阿璃那面不斷發出執拾的聲音，想必她在家正整裝待發。
 


「呃…我未試過…」我猶疑，有點倦意的我始終擺脫不了怕事的一面。那些可是配備精良防暴裝備的警察啊，我到場後又能幹什麼。「…如果我去，有D咩要準備？」但我還是加上了一句。
 
「盡量輕便得喇。口罩、幾包紙巾、水… 仲有拎多D散銀搭車用。」
 
「嗯… 我有嘅。」看看時鐘，原來已是凌晨一時，想必在樓下的雙親經已熟睡。「但係我屋企出旺角要D時間啊…」一想到住處深宵交通極為不便，我又點卻步。
 
「如果今次唔出去，我怕以後都再冇機會出。」阿璃仿似看穿了我心思，堅定地說。
 
「等到好似《十年》咁，一切都太遲。呀東，你問下自己呢一切一切有冇需要捍衛？」想起了早陣子跟阿璃到戲院看《十年》那部電影，寫實描述香港十年後社會上會有可能發生的荒謬事；我又突然想起了那晚在阿璃床上我倆那段關於香港和未來的談話，熱血頓時湧上大腦。
 
「好啦，我依家換衫，就出到去打俾妳啦。」我趕緊把所需物資收進背包。換上了牛仔褲，再隨手拿了件「三間」牌的衛衣穿上，便攝手攝腳的溜出家門。
 
大概被熱血沖昏頭腦，出了家門才驚覺大埔低密度豪宅區在深夜基本上是沒有任何交通 (而且是大年初一)，再加上冰冷的寒風不斷吹來「屌，好似著唔夠衫添…唔通連個天都唔想我出去…」當我站在馬路邊猶豫的抖震著，剛巧有一架紅色的士駛過來街口落客，我立即衝過去截住的士，一個箭步跳進車內。
 
「司機，旺角吖唔該。」司機緩緩緩踏油門，開始了我的旺角黑夜旅程。看來前面那位中佬司機是耶教徒，車裡播著煩人的音樂，不斷重覆什麼「靠著耶穌得勝」的。我也略懂耶樂的啊：「主能夠，主能夠，我知主祂能夠…」


 
「我上左車喇。」算了，也幸好有這的士載我，也不必為耶樂而煩躁。我短訊阿璃，不知現場環境如何？
 
「啱啱黑警舉左紅旗，仲宣佈五分鐘後會清場。我地最好喺旺角外圍meet。」我沒把電話完全貼在耳邊，不小心把阿璃的錄音口訊大聲的播了出來；剛巧耶樂播完，阿璃的口訊便在車箱迴響著。
 
「後生仔，你咁夜出旺角做咩？我啱啱有聽新聞架，你想做咩。」中佬的士司機從倒後鏡懷疑的望著我，他竟把車子剎停，泊在路旁。
 
「喂司機，未到目的地喎…」司機竟下了車，走到車尾箱好像在拿什麼東西。我還未猜到他在幹什麼，他把客坐車門打開。
 
「俾你，防身。」他竟遞上了口罩和勞工手套。「仲有，必要時用。」他再遞了我幾枝啤酒空樽，然後再次坐上司機坐開車。
 
「司機你…」我甚是驚訝。
 
「記住要小心，最緊要保住自己，唔好俾人拉。」
 


「你又知…」
 
「呀叔我都後生過，學運社運都有玩過。不過呀叔老喇，跑唔郁又要揸車養家，今晚去唔到啦。」
 
「哇…我以為呀叔你係老屎忽和理非耶撚，諗住拒載我呢隻廢青…」
 
「唏！邊個話信耶穌一定係老屎忽和理非？當年以色列同非利士人咪又係要打，大衛又係要打先嬴歌利亞，仲要靠主打死左佢添。今晚我播「靠著耶穌得勝」唔係冇原因架，我希望你地終有日可以打嬴高牆。上次雨傘革命失敗左，唔緊要！不可叫人小看你年輕，你地其實唔鬼係廢青。」
 
「嗯，多謝支持…」沒被讉責我很是感激。

「我呢到放低你啦，我怕前面我調唔到頭。」轉眼的士已到旺角。「後生仔，呢程車我送俾你。你幫我做一樣嘢就得：唔好俾人拉，同埋有機會一定要十倍還俾班有牌爛仔！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