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試煉室：規則愈少，遊戲愈難羸》: 第一站（四）

我們永遠不知道什麼時候車會停下來，所以在車停下來之前我們只得不停把人排除到車廂外。這次一口氣是十二人，就是說一成的人離開了，要是他們回來後帶來了什麼寶貴的情報那才是錦上添花。
我看著民仔，他的手指正在不停地彈動，仿佛在大腿上打字按鍵一樣。

一個人有這些小習慣不出奇，但是配合他的思維，我覺得這很恐怖。他像是一個構思精良的機械人一樣，每時每刻都在運算。他在想什麼我不知道，因為他老是笑咪咪的看著人，他會看盯著你，但是身後的每一個人都像被一起看著，他的焦點根本不是集中在我一人身上。

「民仔，那你認為下一步是什麼？」我試採地看著他。

他眯著眼，深吸口氣，然後從懷中拿出一包菸：「等一下吧。」

咬著菸，點起來，煙升起來。





咩咩在我旁邊，悄悄話：「他說等什麼？」

「我也不知道。」我覺得他有點莫名其妙。「他想什麼我都不知道。」

他到了車的另一個端，闔眼休息。

然而，車廂轟隆轟隆的吵得我睡不了，我看看手錶，上車快要五小時了，我想，大家開始累了。續漸大家的鼾聲四處響起了。

別的車廂也是一樣吧？





這一刻，我才能靜下來。

想起以前，我還是一個人在工業大廈裡當看更的時候，我很討厭當夜班。因為夜晚沒有人，沒有工作，我就只是白白的等時間逝去。每晚巡一次，然後每到有鬧鬼傳說的樓層我都跳過，最後就回去崗位休息。

我那時以為自己很討厭寧靜，其實不然。

我只是討厭一個人。

只要有一群人在我身邊，哪怕有九成人我都不認識，我都不要緊。





所以我喜歡坐火車，喜歡去旺角，喜歡到聊天室蹓躂。

說到底，我都只是喜歡一群人的感覺。

在我旁邊的咩咩在打盹，明明說好了她和我一起看著兩邊入口，別被別車廂的人入侵了我們。（當然這是我自發的，沒有人下指示。）

「咩咩，你累了啊？」我小聲問她。

她驚醒了一下，然後說：「對不起啊！」

說完還吐舌裝可愛，好吧，我得承認在九成都是男人的火車廂中，她的嬌小是蠻討好的。所以，我明知道她對我活下來沒有什麼大幫助都好，我努力地讓她在一個安全一點的位置。甚至，在騙走陳健康那胖子的時候，我都故意用她作為一個例子，宣示她的我黨的人。

我就說：「你累就休息吧！」





「不，」她笑著說。「我說了要一起看著啊！」

「你就愛死撐啊！」我失笑著。「睡不夠對女孩子皮膚不好。」

「你別少看我，我在大學中可是常常熬夜的！」她自信滿滿地說。

我想說的是，青春少艾真好，我以前也是這樣子熬夜的。

「阿秋，你呢？」她打了一個小呵欠。

「我？」

「你累不累？」

「不累啊！」我笑笑說。「我以前也是常常熬夜的人。」





「你以前是做什麼的？」她問我。

「我不是說了嗎？我是程式編寫員的⋯⋯」

「你少騙人啦！」她吃吃笑著。「程式編寫員都是胖子啊、宅男啊⋯⋯之類的。」

「哈，所以你覺得陳健康他是編寫員嗎？」

「他啊！他很討厭的。」她正經兮兮的盯著我。「他是一個很色很色的人，他老是打量著我，我覺得他就想把我吃了。咪姐說，他不只一次對她毛手毛腳的，所以，我想他對漂亮的女孩來說都很危險的。」

「你說這麼久都是想說你漂亮？」我笑著說。

「才不是啦！」她打了我一個肘撞。「我就想說你今天送他走很聰明也很好，咪姐和我都有感激你。」





「屁啦！」我笑著說。「就是想讚自己漂亮。」

她又打了我一個肘撞，這之剛好打中了我的側腹害我吃痛了一陣子。但因為我是一個真男人，我就吃下吧。

「對了，晚了。睡一下吧。」我看看手錶，跟她說。「不要緊的，這麼晚了，他們要行動也該是等翌天了。」

其實我說完這話，她老早就靠著我的背在睡。本來擠擁的車廂，因為人人都在地上睡著，所以腿啊手啊都疊在一起了。我坐在地上也有有三四人的身體壓在我身上，但只有這個女孩靠在我的背。

想不到，一個人久了，偶爾被人這樣子靠著，感覺也不錯。

火車窗外的景色不停地變，雖然都是黑夜，但現在已經深入了一個密林之中。我在腦中努力回想，都沒想到香港以外有什麼地方火車建在一個森林之中。

我把地區大約鎖定在亞洲，因為大家平均入睡的時間在凌晨一時至兩時許，所以時差上大約只有一兩小時左右。應該離不開亞洲的。

我心想著。





這時，一陣「嗦、嗦」的細微聲音響起。

我看到第十廂那端有一個男人身影鬼祟地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