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08 進行中的測試 晚上十一時四十分,阿勤他們快要行動了。

 我忐忑地握著手提電腦離開房間,緩慢地走到阿勤兩姊弟的房間門外。 我站在白色房門外面,心臟「扑通扑通」劇烈地跳動,空氣黏稠得難以呼吸,腦袋彷彿也因而缺氧,快要停止運作。 

「砰砰!砰砰!」 如果你在場,肯定會被我的的心跳聲嚇壞,我保證。 

我試著調整呼吸,抬手準備叩門,發白的指節卻遲遲未能接觸那厚實的白色房門,這一吋距離宛如無限延伸的異度空間,又像一層無形的空氣牆,頑固地隔開我的手指。 

「嗄嗄…...」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我快喘不了氣,全身發燙冒煙,心臟此刻快要爆開了。

 「呼.......嗄......」我呼一口氣,終於後退一步,抽回不斷發顫的左手,轉身邁步離開。 

「叩叩!」我叩門。 

「嘿,巴打!我估到你一定會嚟,一早講過我地喺同一類人。」阿友關上門,滿意地說道。 

沒錯,我最後還是沒有提醒阿勤的姊姊,選擇走進阿友的房間。請別責怪我,我從沒說過自己是聖人,我只是一個尚未成名的作者!





為自己的小說可以付上任何代價的作者! 

我逕自坐在阿友的軟綿綿的床鋪上,點起一支煙。

 「你肯定佢地會嚟?」我叼著煙,開啟電腦準備迎接十數分鐘後慘絕人寰的色情畫面。 

「肯定。你睇吓,勤仔出咗房未返,肯定喺同Kelvin個仆街會合。佢地之後一定會一齊返房。」阿友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阿勤姊弟的房間。 阿勤的姊姊在房中百無聊賴地踱步,身上只穿著內衣,而且還是昨晚阿勤心「使用過」粉紅色胸圍。她手上拿著一本英文小說,由於距離太遠,所以看不清書名。

 我和阿友在房內一言不發,他Seiko手錶發出「滴答滴答」的指針聲清晰可聞。除此之外,就只有煙蒂燃燒時發出的「吱吱」火花聲。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們愈來愈緊張,呼吸聲愈來愈重。 終於,這個橋段的主角阿勤回來了。 他逕自走進房間,房門虛掩,走廊的白色燈光從門隙照在地上。 

「勤,你做咩唔閂門?」姊姊走到玄關,準備替阿勤關上房門。 

怎料到,一個鬼影躥進來,捏著姊姊的玉頸!阿友沒有聽錯,這個黑影果然是Kelvin! 

「啊!」姊姊驚慌地大喊。 Kelvin毫不憐香惜玉,把姊姊一手抱起,丟到床塌上。後者面色刷白地瑟縮在床邊,宛如一雙待宰的羔羊。面對兩個大男人,她這次鐵定難逃一劫。 

「你到底想點?」姊姊意識到接下來將會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慘劇。 「勤!」她向牆邊的阿勤呼喊求救。 

「哈哈哈哈哈!」阿勤掩著扭曲的臉龐,猙獰大笑,愈笑愈狂!

 「亂倫?我無亂倫!我最聽家姐你話!我尋日終於發現睇住你騎起其他人身上面仲過癮!」他揉著隆得高高的褲襠,臉色掛著淫糜的笑容。 

「救我呀!勤!救命呀!唔好!我求你地......」姊姊不斷乞憐,拼命擺動身體掙扎。





 「你都算可憐,有個咁搵人強姦自己家姐嘅細佬,嘿嘿。」Kelvin肆意地撫摸著姊姊修長的雙腿。 

「我求你地......唔好.......」姊姊不斷哭喊,一腳踹在Kelvin的肚子上。

 Kelvin 被這隻看像柔弱的美腿踹得連連後退,更誇張地撞在阿勤身旁。

 「有無咁誇呀?金剛腿咩?」阿友隔著單說道。

 我手在鍵盤上,疑惑地看著Kelvin的動作,他的反應也未免太大了吧。 

這時候,Kelvin對著阿勤厲聲大喝。 

「幫我捉住個八婆!」他揉著腹部說道。 阿勤聞言點一點頭,躡手躡腳走上前,雙腳緊張得不斷發抖。





 他一步一步地逼近,笑容愈來愈深了。 

可是我們所有人也猜不到的是,Kelvin竟然從背後掏出一把利刀,狠狠地插在阿勤背上! 拔出來,帶上一道刺眼的血花! 然後再插一刀!刀刃沒入阿勤的背脊,貫穿胸膛。 

「啊!」 阿勤「砰」地倒在地板上,口吐血沫,難以置信地看著Kelvin這個背叛者。

就連隔著單面鏡的我們也頓時呆若木雞,難以接受這突如其來的變化。

 Kelvin和阿勤難道不是同伙嗎?怎麼在自己的隊友背後捅刀?!難道他想將這兩姊弟一網打盡? 

「你?!」阿勤恨恨地瞪著Kelvin,血愈流愈多。 如果眼神可以用來殺人,Kelvin肯定已經被瞪死超過一百遍,可惜不能。 

「你個變態白痴仔,連隊友都唔搵錯,唔死都無咩用。」Kelvin俯視著阿勤,不屑地說道。 此際,一把銀鈴般的笑聲響起。 

「嘻嘻,細佬嘛!你搵錯人咯。」這把笑聲竟然來自床上的姊姊。





 她緩緩走到地上,

「嚓」地拔起染滿鮮血的短刀,放在唇邊舔了一下。 

「你一日唔死都有機會變成我嘅對手。搵人對付我,想將我先姦後殺?等你自己成為求職者?」她的唇上染滿鮮艷的血液。 「我......無......」阿勤睜大眼瞪著Kelvin,彷彿被後者擺了一道似的。 「喺你親口同我講。」Kelvin旋即反駁。 「賤人.......」阿勤目光渙散,努力把話吐出來。 

姊姊揚一揚手,冷冷地說:「有無都好,家姐信唔過你。」

語畢,她把短刀高舉過頭,狠狠地刺下去!

阿勤如青蛙般兩腳一伸,死不瞑目。 

「即使喺親人,都有爭家產嘅一日。」她搖頭喃喃自語,徐徐走進浴室洗澡。





 Kelvin踢開阿勤失去體溫的屍體,然後爽快地脫下衣服,一同走入浴室,跟浴室中一絲不掛的姊姊激情擁吻,然後直接在浴室幹起上來。 

片刻後,Kelvin抱著姊姊從浴室走出來。姊姊兩腳掛在Kelvin腰間,兩人如同連體嬰似的。他們在床上忘情地交配,完全沒有理會過地上擺放的屍體。 地上的阿勤雙眼睜得老大,看著自己的姊姊伏在另一個男人身上擺動腰肢,享受如水之歡。 

他終於得償所願看到這一幕了。遺憾的是,身體漸漸僵硬的他再沒有自瀆的能力,也失去愛自己姊姊的力氣。

 十分鐘後。 阿勤的姊姊臉頰緋紅地躺在Kelvin的臂彎,回味高潮的餘韻,指尖撩動著Kelvin身下的小毛蟲。

 「佢點都估唔到我地一早起船上面已經做過幾次,嘿嘿。」Kelvin掃了地上的屍體一眼。

 「嗯。有人睇住自己做特別刺激,好彩佢今次喺搵你咋,嘻嘻。」姊姊應道。 

「嘿嘿。」

 「你幾時先殺死你個女朋友?」姊姊問。

 「女朋友?我只當佢喺雞咋。本來我早兩日就想起測試殺死呢個賤女人。點知佢為咗解藥,竟然當住我面同個廢柴男朋友調情,一刀揣死佢實在太便宜佢。你放心,我會盡快解決呢個女人。」 「嗯,你喺先好。你記住,無論我地邊個受聘,都要保住對方性命,錢要一齊分啊。」姊姊嬌呻。

 「當然。阿如你呢兩日盡量同嗰個何志明混熟,嘿。」原來這個淫蕩女生叫阿如。

 「何志明?眼神好恐怖嗰個?」

 「無錯。呢個人都要盡早殺死,否則會好麻煩。」 

十分鐘後,姊姊阿如說自己會找工作人員善後,所以Kelvin穿好衣服便悄悄地離開房間。 當阿如關上門後,緩緩走到弟弟阿勤的屍首前,跪坐在地上。

 「為咗完成測試,為咗份工,一切都喺值得。」她撫摸阿勤蒼白的臉龐,輕輕閉上他猙獰的雙目。 然後,她把檯上的電子房卡放在房門的感應器上,連拍三下,發出清脆的「嗶嗶嗶」聲。

數分鐘後,幾個白面具人便上門檢查,把阿勤的屍體放入白色袋運走,他們離開房間前撂下一句冰冷:「測試通過」。 

阿如目送他們的背影,凝視著他們提著的白色藏屍袋,久久不語。剎那間,我看到她的淚水在眼眶打轉,一瞬即逝。

 我和阿友看著這一段迂回曲折的殺人事件,一時間不能接受眼前的事實。 我若有所思地點起煙,心中震驚不已。

我滿心期待的橋段竟然變成一樁血腥的謀殺。我跟自己說,兩者同樣也是倫常慘劇,只是方式不同而已。到底阿如抱著甚麼心情殺死血濃於水的弟弟?如果眼前有一個天枰,一邊是十億,另一邊是親人,哪一邊會墜下來呢? 我凝視房中的阿如,心裡終於有了答案。這個答案沉甸甸的,跟用十億個一元硬幣堆疊的金字塔同樣沉重。 我把思緒放在這個骨節眼上,沒有為意另一間房間發生的事。直至阿友的手在我面前擺來擺去,我才回過神來。

 「志明,你睇得仲投入過我。嗚呀,你真喺病態。」阿友打趣道。 這句話是我的對白,這一次居然被阿友搶先說出口。我沒有出言反駁.......或者我必須承認每個人身體入面都有病態的一面,像有人瘋狂購物;有人沉迷二次元的動漫人物。不過,誰有權去介定病態與否呢? 政府承認的醫學權威? 如果政府自身都是病態呢? 這絕對是一個艱澀而複雜的問題。

 「佢地睇嚟之後會對付你,自己小心啲。」阿友說。 

「對付我?邊個死都喺未知之數,嘿。」我瞇起眼,冷冷地盯著單面鏡另一端的阿如。 我呼出一口煙,思索阿如最後的拍房卡的動作。 

「你覺唔覺佢頭先拍房卡有啲怪?工作人員點會知道佢間房死咗人?」阿友居然搶先問道。 

「我都諗梗呢個問題。我地只要拍一下房卡就會開門。佢頭先連續拍咗三下,幾分鐘之後工作人員就上門收屍。」

 「暗號又或者密碼?」阿友恍然大悟。

 「嗯。而且,工作人員最後嗰一句『測試通過』........阿如已經開始梗測試?點解我地無接到通知?」我說。

 「如果我無估錯,測試的確已經進行梗,而且呢個測試唔喺『同步』,我地可能隨時接到測試通知,今日又或者聽日,至於測試啲咩我就完全無頭緒。」 

我聞言不禁一陣愕然。

 阿友這個推斷j十分合理。

「老闆」說過其中一個測試已經開始,他根本就沒有說謊的理由。假設這個測試不是同步,我們隨時陷入危機而不自知,大家的同盟關係將會瞬間瓦解,變得你虞我詐。 試想像,如果眼前的阿友暗地裡開始以「殺人為通關條件」的測試,那麼我現在不就身陷險境嗎?就不定我下一秒轉身,他便用相機帶把我活活勒死。 一念及此,我警剔地後退一步,盯著阿友。我很想相信這個相處了兩個星期的戰友,但現在任何人也不能相信。沒錯,任何人。 阿友察覺到我的異樣,似乎跟猜到我的想法。

他旋即舉起雙手,無辜地嚷道:「龍友喺唔會出賣巴打,我無收到任何測試通知。」 我想了想,終於放下戒心。是的,如果阿友要殺死我,剛才早就動手了。顯然,他對我沒有敵意,至少這一刻還沒有。 片刻後,另一個有趣的畫面出現了! 

「咦,你睇下後面,嘿嘿。」阿友指一指另一塊單面鏡,然後走到床頭的音量調節器,把收音切換成至那一間擺滿健身器材的房間。 我疑惑地轉過頭一瞥,嘴巴張得老大,口中叼著的煙蒂也掉在地板上。 

「啊…...啊…...啊…....!」兩把低沉的呻吟聲傳進我們的房間中。 這兩把聲同樣也是男聲,一把比較粗豪,另一把則比較陰柔。 

一個男人伏在桌上,雙手按住單面鏡,一絲不掛翹起白色屁股,陽具一擺一擺的。這個看上去既痛苦又快樂的人赫然是Admin!  站在他身後的「老漢」自然是房間的主人大隻。他們兩人在房間上演「老漢推車」,桌子「砰砰」地撞在牆上。

大隻隨著熊腰前後擺動,巨掌毫不留情的扇在Admin的屁股上。 或者因為經過之前慘劇的洗禮,這一段同性戀者的交合情節未能為我帶來太大的官能刺激。坦白說,同性戀者做愛與男女性交沒有多大分別,同樣的球桿,不過就是換個洞口而已。不過,大隻那支比較誇張的就是了,他不是高爾夫球球手,而是打棒球的擊球員。 

不消一分鐘,他就射了。 咳,我指的是被幹的Admin,不是大隻。

 然後,半小時的時光過去了,Admin已經兩眼後白,昏死過去,大隻動作依然剛猛,不斷揮出令人目瞪口呆的全壘打。

 「啪,啪,啪!」 

大約凌晨一時半,我就告別還在為大隻拍裸照的阿友,回到自己的房間梳洗,順道來一杯威士忌。最重要的是,那個自稱我前女友的天晴快要來了。

 不知怎地,我竟然莫名地想見這個變態女生,大概想女人想瘋了。當然,我希望透過這個女生了解自己我過去。我這樣想。 我呷著威士忌,緊緊盯著手提電腦上的時鐘,期待天晴的到來。終於,她依約準時到達我的房間,沒有早也沒有遲。 這晚,天晴換了一件背心配綿質運動短褲,藕臂上依舊掛著那個皮袋。不用說,皮袋裡面肯定是放著他媽的針線,或者其他變態刑具。

 「你又飲酒?!」她甫關上門便瞪著我劈頭大罵。

 媽的,飲酒又關你事,難不成你的肝因為看著酒液而受創?

這句話我「咕」地吞在肚子裡,免得她突然發瘋,將我變成切成片皮鴨。

 「我只喺放起度聞吓,當擺設做吓樣,其實一啖都無飲過。」我怯怯地應道。 

詎料,她突然撲過來,吻上我嘴唇,還主動地把舌頭伸進來。一時間,我忘了如何反應是好,像一個呆頭呆腦的愣子。 她的櫻唇很柔軟。 

「嘻,你呃人!」她轉身坐在我的床上。

 「.......我真喺識你?」我問道。

 「你咩都唔記得晒?」天睛眼神閃過一絲黯然之色,使我心頭莫名其妙地揪動起來。

 「我三年前發生過意外,所有記憶都無晒,屋企又火燭咩都燒晒。如果你知道啲咩可唔可以同我講。」我搖頭說道。 天睛躺在床上揚手叫我坐上床上。

 「你叫何志明-」她說。

 「我知。」我隨意地坐在她身旁。 她羞怒地瞪我一眼,我聳一聳肩示意她說下去。 

「我同你喺Year 1識-」 

「你尋晚講過。」 

「何-志-明!」她好像快要殺人似的。

 「當年我同你都喺 Film Soc(電影學會)識。你當年好鍾意寫小說,成日都話要成為小說家,睇電影可以激發靈感。直至有一日-」她頓了一頓。 我屏息以待。

 「我地一齊咗。」她雙眼靈動地看著我,嘴上掛著甜甜的笑意。這一刻,我赫然感覺她的酒窩不但迷人,而且很眼熟。 

「我地一齊咗兩年,直至你Year3話要去美國Exchange,之後就無再杳無音訊,一去無回頭。我最初以為你起美國識到鬼妹,唔想再同我Long D。畢業之後,我去咗考警察。兩年前有一日行嗶經過起街見到你......但你拖住嗰個叫佩琳嘅女人,同我擦身而過,一眼都無望過我。」

 「我同佩琳起舊公司做兼職識,我地已經分咗手。」我看著身邊的天睛,忽然有一種想把她攬入懷裡的衝動。 「後來我搵伙記查過。你當時起美國發生嚴重交通意外,你父母過去探你,最後得你一個人生還,俾大使館送返嚟香港醫院留醫。我知道嘅就喺咁多。」 

「你當時見到我,點解唔同我講?」我皺眉問道。

 「當時我以為你已經玩厭,後來我知你已經有新女朋友,所以......就喺咁。」她撇過頭。 所以,她就因此心理扭曲,變成殺不人眨眼的罪犯嗎?想到這裡,我開始頭昏腦漲。 

「不過,我懷疑你同呢一場測試有關。」她忽然說道。 

「我?」我「咕」地吞了一口口水。 我倏地想到之前的惡夢和那些莫名奇妙的預知能力,頃刻惴惴不安。 

「蛇梯棋。你出國之前成日捉住我起床上面陪你玩蛇梯棋,次次都喺玩到一半-」她俏臉一紅。 

「你記唔記得蛇梯棋喺第幾個測試?棋盤有幾多格?」 

我愣了一下:「第三個測試,十二格?」 

「咁點解喺第三測試;喺十二格而唔喺十三或者十四格?」她故弄玄虛地說道。 

她這個問題跟問你怎麼男人只有「一條陽具而不是兩條」一樣奇怪。

媽的,本來設定就是這個樣子,對吧?你會問女人怎麼奶子長在前面嗎?白痴啊! 我當然沒敢把話說出來,只是微微搖頭。

「我知道。因為我生日-3月12號,3-12。」 我沒有答腔,心裡泛起滔天巨浪。

假設天晴沒有說謊,那麼我曾經參加過這場面試,甚至是這個失序島的變態設計師?我腦海中斷斷續續的片段是過後曾發生過的事?不,我沒可能是這個島的設計師,因為這三年來的記憶也記得一清兩楚。 那麼,這一切又怎樣解釋?!我不知道。 無論如何,我從來沒有來過這個瘋狂小島,我竭力說服自己。 

「不過,我唔理你喺咩人,之後會發生咩事,總之宜家我同你可以瞓起同一張床就夠。」她忽然說道,慵懶地伏在我的胸膛上。 她的頭髮很柔順,陣陣髮香與淡淡香水味撲進我的鼻腔,不斷刺激我的腦袋。 我知道她沒有說謊。請不要質疑我,這一點沒有人比我更清楚。從她親切的體溫與這一陣香水味,我肯定與她有一段故事。然而,令我痛苦的是,我竟然怎也想不起這個女生。 「明,我想要。」她目光迷離看著我雙眼,舌尖輕舔我的耳垂,纖幼的手在我短褲內游動。 

「我-已經唔記得以前嘅事,對你唔公平。」我掙扎地說道。

 如果你記得,我曾經提及過自己從沒試過嫖妓........啊,別誤會,我並沒有當天晴是性工作者,也沒有想過把我們這段錯綜複雜的關係量化成金錢交易。我想指出的是自己不喜歡跟沒有感情交流的女性做愛。 性愛就鼻子,有性無愛就如其中一個鼻孔被異物卡住了。當然,有愛無性我也接受不了。

 好了,說這麼多廢話,我僅餘的理智最後還是被天睛的一句話擊垮了。 

「我愛你,永遠都唔喺過去式咯。」 

我們做了。 

我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狂吼的猛獸,翻身把她壓在身下,將彼此衣服全都脫掉,隨意丟在地板上。我端詳身下這軀嬌軀,撇開她是否甚麼變態殺人犯的想法。 變態殺人犯?我哪管她是殺人犯還是屠夫,這一切都不再重要。 這一刻,我們只剩下毫無保留的性慾,人類與生俱來的本能。

 我肆意地搓揉那對充滿彈性,飽滿的白兔,濕潤的舌頭在如羊脂白玉的肌膚上沿粉白的頸頭而下,侵佔每一分每一吋。

 很香。

真是很香。

這陣香水味刺激我的記憶,同時成為性慾的添加劑。 隨著舌尖終於尋到水源,天晴的呼吸聲愈來愈重,酥麻徹骨的呻吟愈來愈響亮,如同枝頭上迎接春天的雀兒。 在水源不斷作出誘惑後,我終於想到辦法把它堵住。我們忘情地交合,不斷發出淫糜的肢體碰撞,以及歡愉的呻吟。潺潺流水不斷湧出,發出扣人心弦的「吱吱」水聲。 

「嗯.......明........哼......哼.......」 

「入啲........啊…....嗯........嗯」 我們不斷向對方索求,透過各種姿勢互換黏糊的體液。她伏在床上,讓我捉緊她纖柔的柳腰,配合一下又一下強而有力的碰撞。然後,她又化為成女騎士,一絲不掛地騎在俊馬上,賣力地擺動婀娜多姿的身驅。她香汗淋漓,目光迷離渙散,隨每一下抽動而發出迷人的呢喃。 終於,隨著高昂的歡呼聲以及激烈的抽搐,我忍不住一聲低沉的嘶吼,腰板奮力一挺,熱燙燙的瓊漿一湧而出,灌溉這一個令人沉淪的濕地。

 巨龍低頭半晌,然後再度昂首,開始在這片春光中探戈。 

春宵過後,我們彷如一對戰火中重逢的情侶,相擁而眠。曾經,我不明白為甚麼災難小說和電影總喜歡加插俗套的性愛情節。這一刻,我終於明白了。 

翌日,當我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天睛已經離開了。 距進筆試還有一天時間,大家看上去很平靜,平靜得嚇人,宛如暴風雨前夕的低氣壓。 中午,我和阿友等人在十樓走廊經過,竟然聽到一陣悽楚的哭聲。我們互望一眼,卻沒有發現任何人影,煞是詭異。難道這裡真的陰氣過重?或者是阿勤的冤魂作祟? 我們疑惑地四周打量,赫然發現聲音的來源在下一樓的長餐檯上。

 阿如正坐在餐椅上哭訴,大隻和Admin圍在她身邊,Kelvin和佩琳則坐在一旁。 「我細佬佢俾人殺死咗,阿勤走咗我都唔知可以點生存落去。」她哽咽地說道。 

「吓!四眼仔死咗?你知唔知邊個做?」大隻驚詫。 

「阿如小姐唔好咁傷心,死者已矣,節哀順變。」Kelvin真是正真的戲子。 

他這麼一說,阿如頓時哭得更厲害了,淚水爬滿臉蛋。我徹底為她精湛的演技而折服。如果這場死亡面試招聘演員,男女主角非他們莫屬。

 「喺喇,阿如小姐你估唔估到喺咩人落手?」Kelvin故意問道。媽的,你這背叛者明明在阿勤背後捅刀,現在竟然臉不紅,耳不赤地問這個問題。 

「我,我唔敢講。我驚佢唔放過我。」她可憐兮兮地應道。

 「你快啲講啦,等我地可以防範。」大隻繁急地嚷道,手不自覺地捉著Admin的小手,真恩愛。 

「如果你估到係邊個就同我地講,宜家話晒大家坐埋同一條船。」 我旋即想到這兩個戲子的動機-禍水東引!這個女人肯定會嫁禍於我,挑撥離間!

 我滿腔怒心地攥緊拳頭,指節「咔嚓」作響。 

「喺-」 說出來吧!反正我遲早都會把你兩個賤人殺死! 

「喺嗰個修女。」阿如垂下頭,艱難地吐出這句話。 我和阿友驚嚇地互望。

顯然,這個答案超出了我們這兩個知情者的預期。我們身後同時看著身後的研希,她竟然木無表情。誰也琢磨不透到底她在想甚麼。 

「嗰個後生修女?唔會吧。」大隻半信半疑,眉頭皺成川字型。 

「人不可貌相。」這句話由Kelvin口中說出來,格外諷刺。

 「我肯定喺佢。我返到房見到細佬條屍,成身都喺-」 

「嗯?」大隻屏息以待。 

「細佬佢……成身都俾人介晒十字架血痕,好似邪教儀式咁…….我唔個點解佢要咁殘忍。如果佢要殺我,直接殺我就好啦!我宜家......唔想再做人喇!」阿如愈說愈激動。 他們這次要對付的人竟然不是我,而是我們這幾個人中最善良的修女研希。 直至離開之前,研希也沒有流露出訝異的表情。她拖著智仔,逕自走在前面。然而,她這一份淡然使我和阿友不約而同感覺到一絲不對勁。不知怎地,我竟然從研希身上感覺到危險的味道。 

「Sister你放心,我地信你。」阿友說道。 

修女研希回頭陰森一笑,把我們嚇了一跳。智仔也同時回頭凝視我們,她們這一大一小宛如深淵中的惡鬼。我背後瞬間冷颼颼的,頭皮也頃刻發麻! 「多謝你地。主自然會作出懲罰。」她微笑道。 她轉過頭,繼續拖著智仔前行。

 「第九誡-不可作假見證陷害人,嘻嘻。」她喃喃自語。 

Kary困惑地看著我和阿友,我們不謀而合地聳聳肩。 難道.......我靈機一觸,想到一個瘋狂的想法。

 「Sister,如果你想搵阿如解釋清楚,最好就食完晚飯之後,十二點前喇。如果太夜,佢可能瞓咗就唔會開門囉,呢個喺最好嘅時機。」我饒有趣味地說道。 我有一種感覺,眼前的研希已經不是原來的修女研希了,這個修女應該讀懂「真正」我的意思。而且,這將會是一段扣人心弦的插曲!

 想對付我?嘿。 

我瞇起眼凝望研希遠去的背影,不禁對晚上的精采好戲充滿期待。深夜時份,如果阿如睡得太甜,就不會應門。那麼修女便會吃閉門羹,白跑一趟了。晚飯後,大家各自回房後便是出動的大好時機。當然,我這個建議或多或少也為了讓自己準時欣賞這齣好戲。 不知不覺,我變成一個電影觀眾,而且為這齣戲挑好指定時間。這一切也是為了刺激靈感,發挖寶貴的題材!

 到底修女研希會怎做呢? 修女啊,你千萬別讓我失望才好。 

這一晚,我只是吃了半碗白飯而已。檯上那碟甚麼爆炒豬雜還沒熟透,更勿論那窩氣味怪異的牛鞭湯。大家看著也沒甚麼胃口,當然嘴饞的阿友除外。

 你可能會問,為什麼我不做好心,提醒阿友? 既然他都吃了這麼久,多一餐少一餐也沒相干。更何況,作為香港人,「最鍾意睇人仆街」這個是常識吧。

 
已有 0 人追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