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借用你的浴室嗎？: 13. 秘密
出院沒多久他就急着去打工，勸也勸不住。
「輕點！輕點！痛！」
「你也知道痛嗎？那就痊癒了才往外跑呀！你是有多缺錢呀？」
「很缺！」
我用力地往他的背上一大片紫黑色瘀青抹上藥酒。
「呀！」
看他痛得眼淚都擠出來，我馬上收手。
「你就這麼想我死嗎？」
他皺著眉頭弱弱地瞪了我一眼。看著他那張哭臉我也氣不下去。
「你要錢幹嘛呀？」
我繼續用藥酒幫他擦背。
「秘密。」
我停了一下，努力用自然的語氣繼續對話。
「要不我先借你，等你好了再工作還我吧。」
「可以嗎？」
他突然轉身看著我。曈孔裏的愛心都要跑出來了。我把他轉回去。
「要多少？」
「八十萬吧。」
又被騙了。我的手被憤怒操控，往他的瘀青打下去。
「呀！」
他痛苦地趴在地上呻吟。我蓋上藥酒瓶放回櫃子裏。
那時候，我不知道那並不是謊言。
我好像正式成為吳靜宜他們的圈子裏的正式會員。分組項目結束後，只要有一起上的課，他們都會給我留座位，中午食飯也會拉著我一齊食飯。孤單和寂寞被他們趕走後，他們為我準備了一推比考試還難的問題。
「你跟那個帥發生過什麼呀？」
「什麼帥哥！就渣男一個。」
「你跟那個很帥的渣男道底怎麼了？」
「而且你怎麼會認識逆翔老闆的兒子呀？」
「嗯......我媽是Queen雜誌的總監所以.......」
接著就是一陣預料之內的喧鬧。范宥言差點把紅豆冰噴出來。
「那前度的事搞定後，什麼時候要談戀愛呀？」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坐我對面的范宥言，含著飲管抬起頭瞪著我看。
「對呀！趕緊找個男人滋潤一下吧！如果有認識什麼高級帥哥記得介紹一下呀！」
她們奸笑著說。
「奈兒！你再考慮一下我吧！」
李子杰捉住我的手臂然後他的臉一直向我逼近。
「啪！」
范宥言一掌拍在他的額頭上。
「都被拒絕了！別那麼厚臉皮吧。」
李子杰摀著頭轉過身去。他痛苦的表情引我發笑。吳靜宜咪起雙眼指著我和范宥言。
「該不會你們兩個有一腿吧？」
「神經病！不是已經說過不可能嗎！」
他用力的反駁。心裏隱隱作痛。
「誰叫你們常常走的這麼近！再這樣下去男生都以為奈兒已經有男朋友了！」
「對呀！奈兒最近摘下眼鏡又放下頭髮，變美了也沒人追，肯定是你的錯！」
他被說得啞口無言後，轉頭看著我。
「那......那你趕緊去找個男朋友嘛！」
他就像一個小孩一樣，被媽媽教訓後就去找爸爸賭氣。
「我有喜歡的人了，可是他好像對我沒有意思。」
我看著他，苦澀的說。他也看著我，一剎那他瞳孔閃過非常痛苦的眼神，然後又恢復了茫然。
晚上快要十點，范宥言還沒回來。電話也不聽，短信也不回。我抵不住饑餓，套了一件外套就走到附近的超市買了兩個杯麵。晚上的風特別殘暴，吹得我臉在發痛，我小步小步地跑回家。
「對不起⋯⋯再給我一個⋯⋯」
然後是揮拳的聲音。
「對不......」
范宥言的聲音。我輕手輕腳地走向旁邊的巷子。我嘴巴在發抖。兩個穿著黑色衣服高大的男人拿著棍子往抱著頭捲縮在地上的范宥言不遺餘力地打下去。
「你們在幹嘛？」
聽到我顫抖的聲音，他們停下動作轉身看著我，這時候我才看見范宥言的臉，腫到張不開的眼睛，臉頰上紫黑的瘀青，嘴上和額頭都是鮮紅色的血。我用手蓋住嘴巴才勉強不讓自己尖叫。范宥言睜大眼睛看著我，錯愕的表情瞬間變成焦急和恐懼。
「快跑⋯」
他朝著我做口型，可是我身體被嚇得沒辦法動起來。那兩個男人把棍子拖在地上朝著我走過來。我的腿突然沒有力氣，我跌座在地上，杯面在地面上滾動。范宥言吃力地用他抖震著的手臂撐起上身。他們走到我面前，蹲在地上用力抬起我的下巴。我緊閉上眼睛，心臟在瘋狂地掙扎著。
「我們先在附近的酒店喝一點再......」一群年輕人在對面的路上經過。
「救命！」
我放聲大喊。他把我用力地甩在地上。
「一個月！」
其中一個人對著巷子裏喊，就急著跳跑。
我趴在地上重新呼吸。
我扶著滿身鮮血的范宥言跌跌撞撞地爬上了公寓的樓梯，朝著他房間走去。
「鑰匙呢？」
我撐著他的身體上氣不接下氣地問。
「不行⋯⋯去你那⋯⋯」
他低著頭，用他僅餘的力氣把字從他口裏擠出來。
我打開門後，他像木偶被剪斷了線，瞬間癱瘓在地板上。
我拿著一盤水和毛巾幫他把血輕輕擦掉。看著他身上的傷，我腦子裏一遍空白。
「把你嚇到了吧？」
他微微張開眼睛對我說。聽到聲音我馬上睜大眼睛看著他。
「我沒事。」
他僵硬的微笑讓我的心臟好像不知道被誰揪成了一團。我低頭不語。
簡單地清洗完傷口後，他就已經躺在地板上睡了。我把他的頭抬起放在枕頭上，替他蓋上被子。我靜靜地看著他，臉上的傷刺痛著我的眼睛。我有一堆問題想要問他，可是我知道等他醒了他還是什麼都不會對我說。我打開他的背包翻出鑰匙。
不管是什麼，我也想陪你走。
我地鑰匙插進門鎖。推開門走進去，抬頭一看。悲傷沈重地壓在胸口，我張開嘴巴發不出任何聲音。眼淚悄悄地沿著臉龐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