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借用你的浴室嗎？: 12. 新的開始

我抱著一點點的希望睜大眼睛，可是除了一片漆黑，我還是什麼都看不見。

「你怎麼樣了？還好嗎？」

我抽泣著問他。可是他沒有馬上回答。他的沈默讓我焦急如焚。

「你回答我呀！不要嚇我呀！」

我試著把手伸出去他的懷抱，想要找到任何幫得上忙的東西。



「我沒事，手......不要碰地板。」

他用盡了力氣才把話擠出來。聽到他虛弱的聲線，我心如刀割。對於自己的無能為力感到非常焦急。

「有人在嗎？幫幫我們！」

我無助地向那黑色的空間吶喊。背上的他把我抱得更緊，我心痛得淚如泉湧。我用力地捉住他的手臂。

「再堅持一會！再堅持一會！」



不看知道過了多久，救護人員來了。他背上的燈柱被抬走後，我也坐上了救護車跟到醫院去。坐在外面等候，一秒像一個小時這麼慢長，我看著簾，眼神空洞。

簾被打開了！一個護士走出來，我馬上從椅子上彈起來走向她。

「他沒有生命危險，背上的玻璃碎已經拔出來了。背上受到了沖擊所以最近都應該沒辦法正常活動。我們建議先留院觀察一兩天，確定沒有惡化後再出院。你現在可以進去看他了。」

看到我進來，他吃力地想要坐起來。

「躺著！我來弄。」



我調整好床的角度後把椅子搬到他的床旁邊，一直低著頭不說話。

「我沒事啦。」

「對不起。」

「都說沒事了。」

我抬起頭看著他，剛剛沒有血色的臉稍微恢復了一點。

「你臉的傷口深嗎？醫說會不會留疤？手呢？手怎麼樣？」

「你先顧好你自己吧！」

我淚眼婆娑地看著他。他對著我微笑。



笑屁呀！都要把我嚇死了！我在心裏放聲咒罵。我捉住他的手嚎啕大哭。這段日子的想念、面對舊人的傷心，責怪自己的無能、害怕失去的焦慮, 一下子在病房裏釋放。他一直溫柔地摸著我的頭。

「李子杰向你告白了吧？」

我愕然地抬頭望著他。

「你怎麼知道？」

「剛剛他不是在眾人面前說你的他的女朋友嗎？」

他不太自然地說。

「他第一天表白的時候我就拒絕了。」



「是這樣喔。」

不知道他在思考什麼，他嘴角微微向上。

「我有喜歡的人了。」

他表情瞬間變的不知所措。以前只要提到他的房間這個表情就會出現。我心裏的警鐘「嗶、嗶、嗶」地響起。

「是喔。」

正常不是一般都會接著追問那個人是誰嗎？可是他好像不想知道。經過了上一次的教訓我觀察著他的表情，告誡自己要收起自己的好奇心，不然只會把他推得更遠。我告訴他明天會帶著組員來探望他，然後他就目送我離開病房了。

走到醫院門口，何瑞思剛好背著我站在那，好像在等人。我裝作沒看見，急步地從她身旁經過。

「怎麼你還未死呀？」



我不理她的話繼續往前走。

「孔奈兒！」

聽到她的怒叫，我停下腳轉身看她。她的手臂用繃帶包紮著，本來整齊高貴的髮型變得凌亂，原來的紫色高跟鞋也被黑白膠拖鞋取替了。

「你為什麼給總是把我身邊的人和事都奪走後，還可以幸福的活下去？」

我不解地看著她。

「自從你出現後，每個人都只看著你。大家都只會誇獎你美，跟你告白的男生多得是。老師也特別疼成績好的你。就算我拼命讀書也總是追不上你，我媽每天都讓我多向你學習。我夢寐以求的學生會主席也被你坐上了。在你旁邊的我就像個透明人一樣，被你狠狠的比下去。不管怎麼樣，我也還是把你當作好朋友，結果呢？你把我喜歡的人都搶走了！」

她淚流滿面地對著我說。



「好不容易把你趕走了，你為什麼又要出現！就在剛剛我被他甩了！又是因為你！我明明把燈柱推下來了！你明明應該要徹底消失的！為什麼還是死不去？」

看著她發了瘋的對我吼，我感到心寒。心裏抱怨著命運我對著她苦笑。我走過去把她抱緊，她發了瘋在掙扎。我的心裏在淌血。

「你知道我為了他犧牲了多少嗎？我很努力才儲到錢去整型就為了留住他，每天去學煮他愛食的菜，百般討好他的父母，每天都要面對那個折磨你的罪惡感⋯⋯」

她放棄了掙扎，被我抱住蹲在地上哭不成聲。

「沒事了，都過去了，改天我們去那家咖啡廳食泡芙吧，我們好久沒去了。」

我哽咽著說。

「對不起，對不起⋯⋯」

她不斷地重複。

回到家已經是早上了，我躺在床上，眼睛乾的發痛。今天把身體裏的水分全都哭出來了。我閉上眼睛後，瞬間進入熟睡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