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穿白色恤衫的警察走入口供室,應該是警長,我這宗案果然很嚴重,不像一般有精神病砍人的事件。
        他坐在對面,第一句說:「徐卓豪,是嗎?」
        「是。」
        「現在要通知你,以下所說的內容會紀錄下來,並將會成為呈堂證供,你明白嗎?」
        「明白。」
        「好吧,我們開始。」他稍微讀了一下枱上的口供紙後說:「我們查看過你的紀錄,你父母最近因意外去世,全家只剩你一個人,對吧?」
        「對……」
        「家裡有沒有與黑社會結怨?」
        「沒有。」
        「那……這個呢?」




        他遞給我一份單張,正是之前我在梅杏盈家看過的光路互助者單張。
        「果然……」房若妍說。
        「這……這什麼回事?」梅杏盈說。
        「呃……我只是聽過有這樣的一個組織,但和他們一點關係也沒有。」
        「真的沒有?我們在那名疑犯身上搜出印有你相片的信件,還附帶著那個組織領導人許建安的命令,指明要殺死你。」
        「什麼,許建安?」
        「根據我們的紀錄,許建安是你同班同學啊,你不認識他?」
        「不,不是不認識,只是……沒想到,我和他根本互無聯絡。」
        許建安他要殺我?光路互助會是他創的?這……之間有什麼關係呢?
        「沒有?」




        「真的沒有。」我說:「他最近做了什麼?」
        「你沒留意時事的嗎?」
        「抱歉,最近都在準備文憑試,連新聞都沒有看。」
        「真是個乖孩子呢,那我就好心告訴你吧,雖然和這案無關。」他雙手放回桌上,說:「許建安這個人,在那場空難之後,便四出向公眾展示他的『神力』,例如憑空複製食品之類,招募追隨者,光路互助會就是這樣創立的。」
        「光路互助會表面上是普通社區組織,暗地裡曾經有人被逼瘋,可是無憑無據,警察也很難治他的罪。然而在昨天,與光路互助會相關的人斗膽在警署外殺人,真是無法無天。」
        「殺人?殺了誰?」
        「一個十五歲的女生,證實是天水圍空難的生還者。」
        生還者……我猜到了,許建安、那名追思會的女生、我、被殺的女生都是生還者,那我們有可能都能叫出死去的同學。許建安的所謂「神力」,說到底就是運用同學們各人的能力,就像房若妍可以把磁石迅速吸附在金屬上。他不停招募追隨者,透過互助會收錢,自然想做獨市生意,容不下我們這些與他擁有相同能力的人……
        「嗯……看來你有點頭緒呢,能說出來嗎?」警長說。
        被他看穿了,果然是經驗老到的警長,那麼到底要不要說?我很難單獨作決定,畢竟關乎到後面那群女生,還有警察對我的觀感,他們會不會又當我是精神病,把我抓進青山醫院的?




        「說不說你們在?」我小聲說。
        「嗯……沒辦法不說吧。」
        「我也是這麼想,就算說了他也不一定把你當成精神病,證明給他看就好。」陳樂兒說。
        「我……啊……沒意見,聽杏盈的。」
        那麼就如實說吧。
        「我擁有和他相近的能力,不,所有在那場空難的生還者都有。」我說:「所以許建安為了令他成為唯一一個留下這種能力的人,方便誇大自己招收信徒,才要殺死我,還有那個昨天被殺的女生,我是這麼想的……」
        「這樣啊……」他雙手交叉在胸前,挨向椅背,待了幾十秒鐘。
        「這姿勢……看來不相信徐卓豪呢。」陳樂兒說。
        如果不相信我的話,證明給他看就可以了吧?桌上的紙正好可以用來做試驗。
        「如果覺得很難相信的話,我可以證明。」
        警長長嘆一口氣,然後說:「有沒有其他理由?」
        「其他理由?我……沒有了。」
        「那難辦啊。」他說:「即使你能證明也沒什麼用,警隊搜證講究科學,這種超能力的說法很難說服負責查案的那些人。」
        「所以說即使我證明到我有超能力,都不能成為證據、動機之類的?」
        「可能會接納為犯案動機。」他說:「但要他們因此執行特定行動就不可能,作為證據也不成立,無論是警察或是法庭都不會接納。」




        「這樣……」
        「我在警隊混了十幾年,這種疑犯到處都是,超能力什麼的早聽厭了。」
        這樣的話想靠警察幫我是不行了,我得自己想方法解決許建安,但可以怎麼做呢……
        然後警長再問我一些背景問題,簽了口供紙,就讓我離開了。我踏出警署時已經是黃昏時份,街上的行人、放學的學生逐漸變多,但我……感覺越來越不安全了,街上的人什麼時候又會來殺我呢……
        「卓豪,我們……怎麼做?」房若妍說。
        「回家再說吧,街上說話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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