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早上,我梳洗完,就看到陳樂兒和梅杏盈互靠著坐在客廳的梳化上。
        「對不起,梅杏盈。」
        「不,該說這句的是我……」
        「那……」陳樂兒突然親了梅杏盈的臉,說:「謝謝杏盈。」
        「你……發生什麼事?別一個晚上便變成另一個人啊。」
        「變了的是你吧。」她說:「換著是以前的梅杏盈,大概只會說一句『你好煩呀!』,根本不會和我道歉的。」
        「呃……你好煩呀!」
        兩個人都哈哈大笑了,房若妍從我的房間出來,也看到她們這般模樣。
        她對我說:「太好了。」
        「嗯,我也鬆一口氣。」




        她走到茶几前,說:「呃……我有話要說。」
        「是什麼呀,說來聽聽。」陳樂兒說。
        「啊……我想……」
        她的手開始做出類似煮食的動作,口裡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若妍,你不舒服嗎?」陳樂兒說。
        「不是……我……」
        房若妍轉過來看著我,眼神像是在渴求我幫她。
        我在她耳邊說:「喊出來吧。」
        她深深吸一口氣,然後大喊:「我要煮一餐給大家吃!大家都要吃!不吃的話就把菜灌到她口中迫她吃!」
        好厲害!居然把我昨晚吃的話記下來……




        所有人安靜了一會兒,然後陳樂兒說:「我一直都沒有問題,就看……」
        她慢慢把頭轉向梅杏盈,揚起左邊的嘴唇。
        梅杏盈說:「好啦,會吃啦,別這樣看著我呀。」
        「多謝大家!」房若妍說:「卓豪,除了家樓下的街市外,還有其他地方買菜嗎?」
        「為什麼這樣問?」
        「難得大家都親口答應會吃我做的飯,我想去買一些特別點的食材,價錢也不會太貴的地方,有嗎?」
        「有呀。」我說。
──
        我們站在天瑞街市入口前,從門口處看,裡面的牆壁、地板都是用深色的木材舖成的,看不見污水或血水的痕跡,攤擋之間排列有序,但通道則不如我家附近那街市般寬闊,人也非常多,感覺有點擠逼。
        雖然這個街市是新裝修好的,但要不是房若妍特意提起,我平常都不會來這街市買東西。




        「嘩……這是街市還是超級市場?」陳樂兒說。
        「我也……不知道呢,一起進去看看吧。」房若妍說。
        我們走入街市,這次多出一個人跟在我們後面。
        「咦,杏盈你也會進街市?」
        「這邊乾淨多啊,不能來嗎?」
        「也不是啦……」
        房若妍往遠處望去,就先帶我們來到一家賣蔬菜的店。
        「嘩,是菜苗,價錢也很便宜呢,卓豪……」
        「麻煩要兩斤菜苗。」我向那賣菜的人說。
        正當她拿起菜苗裝入膠袋時,走在後面的陳樂兒說:「後面……」
        梅杏盈和她開始說話,可是我聽不到,她們離我有點遠,人太多太吵,也看不見後面有什麼事。
        「哥仔。」
        我不得不回頭,把錢付給賣菜的,然後拿回一袋菜苗。
        房若妍看我拿了菜苗,就說:「走吧,我們……去下──」
        「殺死他!」




        後面忽然跑出兩個持開山刀的男人,他們沿路推開其他人,向我們衝來。
        我馬上跑到一邊,免得不小心傷到我,陳樂兒和梅杏盈也來到我的身邊會合。
        「啊!」
        那兩個人拿著開山刀,向我砍過來,但沒有砍中我,反而是我側邊的陳樂兒中刀,兩名刀手的眉毛往上跳了一下,眼球左右移動幾次,然後把刀拿得更緊。
        「果然有怪力,他就是敵人!」
        當下我意識到,他們要追斬的對象是──我。
        我和房若妍馬上逃跑,梅杏盈也拉著剛被砍的陳樂兒。
        「沒事吧?」
        「還好,沒有血也不會痛。」
        我們穿過街市的魚攤之間,勉強在濕滑的地上保持平衡,嘗試避開刀手,但他們仍然窮追不捨。當我跑到最盡頭的燒味店,只差一個左轉就到出口時,發現那邊已經擠滿人。
        「殺啊!」
        沒辦法了!
        我拿起附近魚攤的兩條新鮮魚,拍到旁邊途人的頭上,大叫:「讓讓!」
        他們的頭被魚拍到,沾到有魚腥味的水,馬上就退到一邊,正好讓我們逃出去。
        這時有一個大概是沒有留意到我們的中年婦人,站在那條路的中間,我拿魚拍她,她沒有走開,居然捉住我的手不放。




        「喂,你幹嗎?你瘋的?啊──」
        她的腳好像是被什麼踩了。
        「徐卓豪,跑!」陳樂兒說。
        我繼續拼命往外跑,後面又傳來那名婦人的聲音。
        「你有沒有家教──啊!」
        「死八婆,阻路?」
        有些血濺到出口旁那麵包店攤放出來的麵包上。為了對付我,連多殺幾個途人也在所不惜,我到底做過什麼?
        好不容易,我們成功離開街市。我丟下手裡那兩條魚,來到外面的單車徑上,望向周圍。到底還可以逃去哪裡?向前?轉右進商場求救?
        梅杏盈在後面大喊:「看,那輕鐵剛到站,裡面超多人!跑上去!」
        我們跑到輕鐵站,但連月台還沒有到,就傳出:「嗶嗶嗶嗶嗶……」
        不好,輕鐵要離站了!
        我馬上大喊,用盡全身所有力量,在它關門前跑到門前,用手按著車門,讓後面的陳樂兒和房若妍上車。隨後列車關門,她們兩個人趕及上車,梅杏盈則在車門關上後直接穿過門進來,要斬我的其中一人上不到車,另一人則不見蹤影。
        結束了嗎……真驚險。
        「嗶嗶嗶嗶嗶……」
        這是哪招?門又開了!前面的人能不能別衝門!




        那個人立即上車,舉起刀在車門位置看著剛擠進車箱裡面的我。
        「身為忠實弟子,定當除去光路敵人!」
        他持刀衝向我,其他乘客慌忙走避。我閃到左邊,他僅砍中一支扶手。
        及後他再把刀揮過來,我下意識中舉起剛才買的那袋菜苗,擋住了那一刀,但是膠袋瞬間被劈開,菜苗散落一地。
        他仍然沒有放棄,把刀舞到我的頭上,我彎下身轉到他身後,他試圖追過來卻跌倒了。
        梅杏盈站在他的身體面前,一隻腳踩他的背,另一隻腳使勁踏著他拿著刀的手。
        「啊!鬼力亂神,我們不會敗的!光路必勝!」
        其他乘客見他忽然不能動,通通過來幫忙。有人報警及通知車長,又有人把刀踢入人群,梅杏盈見他拿不回兇器,就鬆開了腳。有兩名行裝像登山者的男人也用隨身的繩綁住他,讓他不能反抗。
        我的腦袋一片空白,只想到終於脫險了。
        輕鐵已經駛到下一站,月台已經排滿帶上膠盾的警察。車門一開,警察一擁而上,那名刀手很快就被鎖上手銬帶走,而我也被帶回警察局協助調查。
        警察把我帶到一間口供室,我故意在門前停下幾秒,讓她們三人先進去。在房內坐好後,領我入來的警察叫我稍等,然後關上門出去了。
        陳樂兒說:「那些是什麼人?」
        「他可能有……精神病?」房若妍說。
        「我也不知道……不過之前在妹妹家不是聽過有一個叫光路互助會的東西嗎?剛才聽他們一直口唸光路光路的,應該就是他們吧。」
        「但是卓豪和那互助會沒關係吧,怎麼會惹上他們?」




        「嗯……不清楚,他唯一做的事情就是勸我妹妹,但這不會鬧到今天這樣吧,那群刀手好像真的和他有血海深仇。」
        我沒有說話,口供室有錄影,我在想應不應該向警察透露我的能力,還有如果我在沒人的情況下自言自語,他們會不會當我有精神病。
        一名穿白色恤衫的警察走入口供室,應該是警長,我這宗案果然很嚴重,不像一般有精神病砍人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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