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經>> 作者 : 吳一一 (轉載): 第十三章 - 大家的目的
「人腦⋯ 可以控制自己的身體去到什麼程度？⋯ 你到底在問什麼？」西門子說。
「我的意思是⋯ 如果人的腦袋，可以百分之一百地使用，那麼⋯ 到底對人的身體能做出多大的變化？」
「哦哦∼ 嗯，你的問題跟馬丁平時所問的很相似哦⋯ 你是醫科的學生嗎？」
「噢⋯ 我不是學生⋯」
西門子的臉上馬上露出一絲不耐煩的表情⋯「嗯⋯ 這樣說吧⋯ 人腦還有極多謎團是現今醫學和科學都解釋不到的，所以基本上我不知道人腦在百分之百地使用時，可以做出什麼。但是，從理論上來說，腦部功能全部發揮，最多只可以令你變得非常聰明，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除非人可以控制自己腦部的活動！可是這根本是個幻想。」
「那如果⋯ 只是如果⋯ 人可以控制自己腦部的運作呢？⋯⋯」
⋯⋯⋯⋯
＊＊＊
我和西門子足足談了半個小時，我問了好多問題⋯ 他一直都表現得很不耐煩，我可以想像到馬丁經常也做著和我一樣的事。但在我努力追問和滿身都是latte味道的情況之下，他最後也無奈地一一回答。
最後，我得出一個假設，我在離開大學之後就馬上做了一個小小的實驗⋯ 就是去了電影院看電影⋯ 結果証實了我的假設竟然成立了⋯ 這個假設我就留待之後才說。因為誰也想不到，我馬上就會用得著。
＊＊＊
之後，我又去了書店逛了一會，買了幾本關於人腦的書籍。我不可以只依靠馬丁的幫助，自己也必須去學習一下腦袋所發生的事⋯
由於與祺祺見面的時間是晚上十時，所以我一邊看書一邊打發時間。原來沒有電話的世界是那麼清靜，好像整個世界都與自己無關一樣，回想起小時候在手提電話還未流行的日子裡，生活似乎簡單得多。
我很驚訝自己的閱讀能力好像加快了，只不過是兩個小時⋯ 我竟然把一本二百多頁又極沉悶的書讀完，而且讀過的每一個字都似乎記得十分清楚⋯ 我好肯定，這是人腦使用率擴大之後的其中一個優點。我一連五個小時不停地閱讀，終於把三本新買的書讀完⋯
之後，我隨便地吃過晚飯，就出發去跟祺祺見面。
她建議的見面地點是中區公園裡面，噴水池的旁邊。晚上十時，我準時到達，從遠處就看見祺祺坐在噴水池邊等著⋯ 所以我便以小跑的步伐過去。
她看見我，站了起來。
祺祺是個很年輕的少女，大概是十八、九歲吧，她有著東方人的鳳眼，化了點妝，一頭成金色的長曲髮。
「你是祺祺嗎？」我問。
「嗯⋯」她只是點頭示意，我看到她手上拿著我的電話。
「真是謝謝你！我本來以為永遠也找不到它了！」
「嗯⋯」
突然之間，我感覺到⋯ 在我身後面，有著三個人，由遠而來⋯ 本來我感覺得到其他人的神經並非什麼奇事，但在這寂靜的公園內，有三個人急速地在我身後走過來，是多麼的奇怪，所以我馬上回頭一看。
健二，長髮男，和一個平頭裝的小伙子出現在我的眼前。
他們沒料到我會突然回頭，都在離我五米的地方止了步。
我回望祺祺，她沒有作聲，只是緊緊地拿著我的電話。
「祺祺！過來！」健二叫著，祺祺馬上就從我身旁走了過去，她低聲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原來拾到電話的，是你們。」我有點無奈⋯
「你這個白癡，難道真的會有女子在半夜三更約你到公園見面嗎？」健二說，身邊的二人笑了。
「你們想怎樣？」
其實這刻我已經很害怕⋯ 老實說，上一次，我只是在奇蹟之下才能用神經勉勉強強地控制健二，難保今次也會成功⋯ 而且今次是三對一⋯ 我從小到大也沒有真真正正地打過架，所以對在這裡跟他們動手而獲勝的機會完全沒有祈望。
健二從頭到腳看了我一眼，留意到西門子送給我穿的那件名牌衫。
「五千元。」他說。
我有點安慰⋯ 還好比起打我一頓以洩心頭之恨，他更想要錢。可是，我一點也不想就範。
「我沒有！」
「把錢包拿出來！」長髮男說。
「把電話還給我！」我望著祺祺說，她好像又無奈又驚恐地躲在健二身後。
「喂！你聽到了沒有，我叫你把錢包拿出來啊！」他一邊說一邊慢慢地走過來。手上不知什麼時候拿著一把刀⋯
這刻，我回想起今天跟西門子的對話⋯
＊＊＊
今天下午，在西門子的辦公室裡⋯
「那如果⋯ 只是如果⋯ 人可以控制自己腦部的運作呢？⋯」我問。
「？ 我不喜歡作這種不可能的假設，但如果人可以隨意控制腦部的話，那可不得了！事實上，世界上就發生過很多因為意外而引發出的特殊案例。」西門子說。
「是什麼？」
他的表情告訴我他很不願意再花時間在我身上，可是在我誠懇的眼神之下，他又繼續說下去：「人們聽得最多的，應該就是一個母親以為自己的小孩被卡車壓著，結果以一人之力把車子抬起吧⋯ 不過我可以告訴你，那肯定是以訛傳訛的說法，事實肯定被誇大了。
人的腦袋在危急的關頭，會令使腎上腺素和去甲腎上腺素急劇分泌，它們的功能是令人體興奮和激動，引起血壓上升，心跳加快，代謝率提高，細胞好氧量加快，血流量同時加大，肌肉原分解為葡萄糖，肌肉力量就可以增大⋯
可是呢，人的肌肉力量是有上限的⋯
每平方米的肌肉組織最多可以產生大約十公斤左右的力，可是骨骼在五千公斤的壓力下就會粉碎，所以理論上人體的最大力量上限就是五千公斤。
要把卡車抬起，就算腦袋使身體的激素無限量地提升，身體都必須有足夠的肌肉去應付它的重量，而且還要用盡全身上下每組肌肉，要完美地配合使所有肌肉發出最大力量，必須極長時間的訓練和協調，就算連世上最頂尖的運動員也做不到，因為那是不可能的。」
「你是指⋯ 人腦可以令肌肉力量突然增大？」
「是的，但普通人突然使用過大的力量卻會令肌肉組織、骨骼等所有有關的部分受損，而且單單兩條手臂是不可能支撐一輛卡車的重量的，所以那個根本只是個笑話。」
「嗯⋯ 那還有其他嗎？」
「？你還有問題？」他的臉上又出現極不耐煩的表情。
「是的⋯ 腦部有沒有一些能力是可以令肌肉以外的東西加強的？」我很懷疑可以在自己的身上找到肌肉。
「唔⋯」他想了一想「腦部基本上控制身體所有操作，你所問的是一個很廣泛的問題，如果能控制它，基本上就可以令所有部分都加強哦。但你這樣一問，我突然想起另一個案例⋯
澳洲國家公園在一次山火事件之中，派出了很多消防員去處理，其中有一隊人員在深山之中被山火圍困了，直升機在空中偵查到他們的位置，卻無法降落，所以就用無線電通知他們從火場的一條小路離開，由於情況危急，他們要趕在那小路被火海吞噬之前通過，最後他們跟著指示順利地逃生了。事後，他們每個人的報告裡都說出他們用盡氣力狂跑了最少三十分鐘才脫險，但你知道問題出在哪裡嗎？」
「有什麼問題？」
「其實他們只是跑了十五分鐘！」
「什麼？」
「是的，他們逃生的情形被直升機上的攝影師拍了下來，他們只是跑了十五分鐘，但他們每個都堅持自己最少跑了三十分鐘以上⋯ 你要知道，他們都是訓練有素的消防員，怎會連十五分鐘和三十分鐘都弄錯！」
「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們的腦子，令時間減慢了⋯」
「你⋯ 在說笑吧？」
「不！這是真實的案例，連國家地理雜誌都介紹過⋯」
「怎麼可能？」
「正確一點來說⋯ 是他們覺得時間減慢了，如之前所說，人腦在危急或者緊張時會令腎上腺素激增，而那樣會令人的五感發揮到最大，而且身體所有機能都會加快，你想想⋯ 如果你所有動作都加快了，那麼在你的個人來說⋯ 就等如整個世界都減速了，因此，他們才會覺得自己逃跑了多一倍的時間呀！」
「是真的嗎？太不可思義了吧⋯」
「很多人都對這件事抱著懷疑的態度，所以又有科學家做了另一個實驗⋯」
「嗯嗯⋯ 」我愈來愈好奇了。
「英國科學家做了一個實驗，找來了三十個人，要他們看一個盒子，那個盒子以高速不停地閃動著，以正常人的視覺速度，是不可能看得到那些圖案。果然，一開始時所有人都無法看到那些到底是什麼圖案。然後又叫他們在心中計算一分鐘的時間，結果大部分人計算出來的誤差都在都十五秒之內，即是介乎四十五秒到一分十五秒之間。
然後就叫他們去玩笨豬跳，跳完之後馬上就再讓他們看同一個盒子，結果呢⋯ 所有剛剛玩完笨豬跳的人都可以看到閃動著的圖案原來是一堆數字！而再次計算一分鐘的測試中，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把一分鐘的感覺延長了一倍或以上。
那就足以証明了，人在極度緊張的情況下，身體的感覺和視覺都會加快。反過來說，就是除了自己以外的時間都減慢了，雖然只維持了一段很短的時間，可是的確發生了。」
「嘩！這好厲害！」我實在意想不到！
「是的，如果你能控制腦部去令身體產生激素，那麼你就可以隨時令世界慢下來了，而要做到這個效果，卻有兩個問題。
一、我們無法不依靠其他外在的條件協助之下令自己的腦袋感到足夠的興奮或驚恐來產生激素。
二、人的心跳速度上限是每分鐘二百二十次，如果太過興奮或驚恐令心跳快於這個速度，那心臟就不能繼續完成正常的運作，那就很危險了。你也聽過沒有心臟病的人被突然嚇死之類的新聞吧⋯」
「啊啊∼∼ 原來如此⋯」
我留心地聽著西門子的說話，一邊加以分析，結果足足跟他談了半個小時，在他的煩躁表情到達頂點時完結了這次的對話。
＊＊＊
自從經歷了小巷之戰和白色物體之後，我發現控制其他人神經的困難程度比想像中大得多，而同時心中產生了一個疑問，到底用百份百開啟的神經來控制自己的身體會產生什麼效果⋯ 而西門子所說的例子，令我想出了一個很大膽的假設⋯ 所以我離開大學之後就馬上走去求証，首先，我去了一間賣魚的店子，買了幾隻作魚餌用的活草蜢。我叫店主用小袋子分開把牠們放好。然後就去了電影院看電影。
其間我把其中一個裝著草蜢的袋子拿出來，集中精神，代入了牠的神經裡面⋯ 很快，我就感到牠身處在袋子裡面的感覺了⋯
我知道這是個很不人道的做法，可是我實在想不出其他的方法來⋯
我心裡默默在想：「對不起，可是比起被魚兒吃掉，也許我用的方法還比較快捷。」，然後我以自己的手指⋯ 猛力一按，將草蜢的下半身按扁⋯
「哦∼∼∼！呀∼∼∼∼∼∼∼！」我忍不住在電影院內大叫出來，使有幾個人以憤怒和奇怪的眼神望過來⋯
我雙手把嘴巴按住，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沒在坐位中跳起來⋯
那是什麼感覺！？也許昆蟲感覺不到痛楚，又或者我感覺不到牠的痛楚⋯ 因為我肯定這不是痛楚的感覺！
在我用力按下去的一刻，出現了一種⋯ 極危險、極絕望、極想逃走的恐懼感。我從未試過這種感覺⋯ 同時間，我清楚地感到已經對那隻草蜢失去了控制，可能牠已經死亡了⋯ 可是，那種恐怖的感覺仍然深深地留在我的腦海裡。
我的集中力自得到這能力之後進步不少⋯ 這刻我比平時都更加集中去感受那種「死亡的感覺」⋯ 然後，我竟然感受到了自己的腦袋⋯ 那很其怪，因為平時除了頭痛之外，我們很少機會可以感受到腦子的存在。身體的觸覺來自皮膚，體內的器官由於沒有皮膚，所以感覺不到任何觸感⋯ 但現在的腦子，卻好像有了皮膚一樣，充滿了觸感，我感受到腦子在一瞬間的變化，身體的變化⋯ 心跳加快⋯ 呼吸變得又深又急速，全身的毛都直立起來，腦子以極快速地運作，我嘗試有什麼方法可以用神經去使這感覺加強，此刻⋯ 我閉上眼睛，集中精神，好像在面對白色物體時，我把所有神經集中在控制雙腳跑出去一樣地去控制腦袋。
集中⋯ 用力⋯ 然後釋放！
我再次將眼睛打開⋯ 成功了！成功了！
我知道一般電影的菲林格數是每秒不少於二十四格，人眼在這個速度之下是不可能看到每一格的菲林，而現在我眼前的電影畫面⋯ 已經不像是一套電影了，而是一格一格的畫面由上至下不停地移動著，好像在連續播放幻燈片一樣！電影的對白聲音變得又長又慢。這樣就可以証明⋯ 我已經成功令自己的身體和感官都加速了！
＊＊＊
回到晚上，中區公園的噴水池邊⋯
「喂！你聽到了沒有，叫你把錢包拿出來呀！」長髮男一邊說一邊慢慢地走過來。手上拿著一把刀⋯
「等等⋯」我說。
雖然我不知道成不成功，但趁著這個機會，我好想一試⋯ 進行「神經加速」！
我伸手進自己的袋子裡，他停下了腳步，好像以為我在找錢包什麼的。我在袋子裡找到其中一個裝著草蜢的袋子，在一兩秒之間，我已經代入了牠的神經裡面了，然後再次，用力一按！
「嗚⋯. 呀∼∼∼∼∼∼∼∼！」我毫無顧慮地大叫出來了，我將在戲院做過的事再做一次，令神經將這死亡的感覺加強和放大⋯ 由於我不是在電影院內，今次我可沒有留情⋯ 我感覺到好熱，全身冒汗，心跳極快。我知道已經準備好了⋯
我聽到他們的說話已經減慢了⋯
「你⋯⋯ 發⋯⋯ 什⋯⋯. 麼⋯⋯ 神⋯⋯經？」
長髮男試圖去抓住我的袋子，在我的眼裡看來，他的手卻是慢慢地伸過來⋯ 我輕易地側身避開了。在我避開他的手那一刻，我發現我這動作比正常時更費力，我猜⋯ 身體要做出這個閃避的動作，其實比正常速度快了不知多少倍⋯ 我的時間感官加快了，所以肌肉就必須更費力去以高速移動。
我側身避過了他的手，輕易地在他身邊繞過，在繞過的同時我把他的刀強行奪了過來。他以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我。我沒理會他，只是一直衝向健二，每一步的感覺都好重，雙腳好像很難才能抬起一樣⋯
他沒有想過我會有此一舉，連忙把手舉起變成一個準備迎戰的姿勢⋯ 可是那都太遲了，他的手只舉起一半之時，我己經來到他的面前。一巴掌就打在他的臉上，這一巴掌，是還給他的。原來在慢動作的情況下看到一掌打在臉上的表情是那麼滑稽，但我沒多理會他的反應，這一刻，我覺得自己好像球王施丹使出著名的施丹轉身一樣，從他的正前方轉了一個身，去到他的身後，見到祺祺和她手中的電話，一手就拿了過來。
我不知道這一連串的動作共花了多少時間，只知道在我把電話拿回來之後，長髮男還站在原地，連頭也未回。那種成功感實在不能言喻。
我一手將刀拋給那個平頭裝的小伙子，他只是呆呆地接著⋯ 我沒說什麼，頭也不回，用盡力氣地向他們身後跑了出去，消失在黑暗之中。
我在公園的一個隱蔽的角落停了下來⋯ 本來我是想一直跑出去的，可是我的身體實在支撐不了下去。雙腳抽筋了起來⋯ 好痛好痛⋯ 心跳快得極不真實，汗如倒水般直流⋯ 我直接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著，雙手忙於同時為雙腿拉筋⋯ 你可以想像雙腿同時抽筋時可以怎去拉筋嗎？抱歉⋯ 我不想用筆墨去形容那個可笑的姿勢了⋯
休息了十多分鐘，「神經加速」已經完全消失，我的腿慢慢康復過來⋯ 我感覺到附近沒人，慢慢地跑出公園，上了計程車，直接回到家去⋯
在車上，我回想了今天發生的事，發現了兩個重點⋯
一、利用其他生物死亡而引起的「神經加速」其實非常危險，因為我很清楚那種恐懼的感覺的確令心臟負荷加大到一個不能想像的地步⋯ 要是我的心臟突然承受不了，好可能就此一命嗚呼⋯
二、速度加快同時令肌肉負擔加劇，就好像雙腿抽筋一樣，就算我的精神和心臟可以維持在這個狀態，但肌肉根本支持不到連續高速地運動。
我把這兩個重點緊緊記住，以便日後所需。
＊＊＊
回到家裡，雖然已經是深夜，但我第一時間就打電話給馬丁。
「喂？」馬丁接過電話。
「馬丁？ 這麼夜才打電話給你很對不起，你在睡嗎？」
「啊，沒關係，我還在工作⋯」電話旁邊傳來麗麗的說話聲「博士，這本書對不對？」
「啊？你還在工作？」
「嗯⋯ 是的，近來我的工作好忙⋯」
「噢⋯ 那我不阻礙你了，遲點再說吧⋯」
「不要緊，反正我的工作還未有什麼進展⋯ 你儘管說，又發生了什麼事嗎？」
之後，我把這兩天發生的事包括白色物體再次出現和「神經加速」粗略地說了一遍。馬丁則靜靜地把我的說話聽完。
「看來你已經可以跟白色物體對抗了⋯」
「是的⋯ 我感到自己已經慢慢掌握這能力了！」我興奮地叫著。
「一一，你有沒有想過，在你大腦能力完全開啟之後，會用它來做什麼？」
「噢⋯ 我倒沒有認真地想過⋯」
「我教你如何去掌握這能力，一來想避免發生如內子一樣的慘劇，二來是令你有能力去跟白色物體抗衡，其實，還有一樣⋯」
「那是什麼？」我好奇。
「有些事情⋯ 我想找你幫忙⋯」馬丁很嚴肅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