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他們給他殺了》

「她給我殺了。」

這痴呆老頭胡說什麼?如果是惡作劇,這話也太扯了。但……如果……如果……是真的,那可不得了!站在我們面前的是個殺人兇手嗎?但怎麼可能?

同學面面相覤,疑惑又卻不敢說出一句話來,我相信大家都有幾分覺得這是惡作劇吧,不過那老人的表情既陰險,又很是認真啊。

所以在靜默的氣氛中,突然有個同學,乾笑幾聲,笑得真的非常勉強,然後又要怕、又要縮、又要裝腔作勢地說:「你……你在胡說什麼?」





「我說我、殺、了、她,同學,聽清楚了嗎?」那老人平靜地說,但眼神很是可怕。

「你怎麼會殺了她?然後又怎麼在這裡對我們說殺了她?又怎麼你不怕被警察拘捕?根……根本無可能!首先是,你怎樣殺她的?」

老人眯起半邊眼睛,打量那個不停說「怎麼怎麼」的同學,冷冷地道:「既然如此,我就在這裡示範一次好了。」

「怎……怎麼示……」話到口邊的一半,那個同學掐住自己的心臟位置,眼睛瞪得奇大且突出,恐懼和痛苦盡都寫在那扭曲的面貌上。然後,整個人從座位上摔倒下來。此情此景就好像那套「死亡筆記」漫畫中,那些死於心臟停頓的人一樣。

課室激起震懾的尖叫聲,鄰座的同學瞬即嚇倒退開,好幾個同學都嚇得摔倒在地。





無錯!下一刻就是「逃」,所有同學蜂踴逃往課室門口。

打開門……

很好,跟我所預想的一樣。據我過往對奇幻卡通的研究,我就感覺到若打開那扇唯一的逃生門,結果就是如同學所見一樣……

沒有正常該有的學校走廊,門外是一片漆黑無際的空間。我更加覺得有誰不幸掉進那空間,一定回不來。對!現在我們一定是被困住了。

我老早料到神秘老頭已在課室動了手腳,所以我的雙腿透過本能式的發抖和發軟叫我無需輕舉妄動,故我一直都坐在原處,不然我的下場就如那第一個打開門的同學般,毫無防範地掉進那無盡的黑暗裡。





大伙兒又陷入驚聲尖叫,他們像在魚缸裡被嚇壞的魚群般退到課室的最尾處,盡可能遠離那個怪老頭。可惜我那雙發軟的腿仍叫我冷靜不動,還好我原本是坐最尾的一排。

那個老頭露出詭異的笑容,說:「你們不用害怕。」

嗯……那是所有變態殺手的招牌對白。

「我只是要跟大家玩一個遊戲。」那老頭笑得更加深,從他身穿的紅袍裡取出了一壘牌。

我知道一定不是鋤大D那麼簡單。

「這壘牌裡有不同種類的角色,你們每人都會抽到一張牌,然後你們就必需扮演牌上的角色。」

「為什麼我非要玩這個遊戲不可?」某男生大叫。

老頭只是回瞪他一眼,那男生頓時收口,眼睛瞥看那倒臥在地的屍體,吞了口口水。





老頭歪著頭,疑惑問:「你們班裡有多少人?」

同學們面面相覷,尋找和等待當中那個勇敢的好傢伙去回老頭的問題。

「四十個……但剛剛死掉兩個……」說到後面一句時,他低著頭。

他就是李震棠,平日經常對我呼呼喝喝,但有起什麼事來,他通常都能夠一馬當先,展現強者該有的氣魄,有點像「多啦B夢」中技安的角色。

「很好,那麼這裡就有38張牌,當中有幾張特別牌,2張牌是護士、3張牌是警察、3張牌是律師、3張牌是飛機師……」

「然後……」老人舉起手上印有「死神」的牌子,說:「

只有一張牌是『殺手』。」





老頭陰狠的笑容令整個課室瀰漫恐怖的氣氛。

「其……其餘呢?」某同學結結巴巴。

「其餘都是工人牌,而除了工人牌外,我剛才說的牌都是有特定的功能。」

「你意思說工人牌就沒有任何功能?」

「當然了。」

什麼是當然了?工人也有工人的用處啊!我嗤之以鼻,我感覺我過去成長經歷構成的內心世界有著隱藏而強烈的複雜情緒。

「好了,讓我講解遊戲規則和每張牌的功能吧。當我講解完規則之後,我會解放這個課室。之後,遊戲也正式開始!大家可以一邊繼續每天如常的上學下課,一邊玩我精心設計的校園遊戲。」老頭轉過身,開始提手在黑板寫上遊戲規則:

1. 每個人將抽到一張牌,該牌明示的角色就是你在遊戲裡所扮演的角色,但在遊戲中是不可以讓人看見自己的底牌。




2. 持『殺手』牌者(1張):
- 每個星期向『老師』示意想殺之同學的名字。
……

「等等!誰是『老師』?」某男生衝口而出。

「老師當然是我吧。你可以先讓我繼續寫下去嗎?」老師……不,老頭不耐煩地說,然後轉過頭又在黑板上寫啊寫:

1. 每個人將抽到一張牌,該牌明示的角色就是你在遊戲裡所扮演的角色,但在遊戲中是不可以讓人看見自己的底牌。
2. 持『殺手』牌者(1張):
- 每星期五前向『老師』示意想殺之同學的名字。
- 示意的方式可隨殺手喜好,但必須確保『老師』只於學校範圍內收到示意;同時當『老師』收到示意時,『殺手』亦必須於學校範圍內。若違反以上,不但示意的目標不會被殺,而且『殺手』本身反而會死,這樣死去的殺手會被其中一個持有工人牌的同學取代。
- 每次只可以殺一個,殺的範圍只可以是遊戲裡的參與者。(即本班)
- 若『老師』於每星期五前未收到示意殺誰,『殺手』都要死,這樣死去的殺手會被其中一個持有工人牌的同學取代。






「即話殺手一定要殺人囉?」女生戰戰競競問道。

「廢話!不殺人就不好玩了。」老頭皺著眉回應,就好像女生問了一個很白痴的問題,老頭又補充:「當然,其他同學為了保命,就必須竭力找出持『殺手』牌者了!」

「為什麼『殺手』一定要在學校範圍向『老師』示意呢?」那個膽怯的胖子超低聲說,我坐在他前面都差點聽不清他咕嘈著什麼。又要問,又要怕!他的名字叫王大偉。

「白痴!如果不是在學校範圍,那麼持有『殺手』牌的人一定贏定了!遊戲裡一定要有著可讓殺手落網的規則。」李震棠提高分貝說。雖然老頭還未講解完那冗長又複雜的遊戲規則,但我有與他一致的看法。我也有玩過「奇拿」,現在老頭正正就是模仿這經典集體遊戲,如果這回不是玩真「死」的,遊戲還蠻刺激的,但現在似乎是玩真「死」,就真是超級刺激了。

「同學解釋得很好。另外,『殺手』得盡快於學校範圍內向『老師』示意該星期要誰死!因為每個星期五,我們都會有個班聚,到時就要公布本星期誰被『殺手』選中要死。若到那時候我還未收到『殺手』的示意,那『殺手』就要死了,然後換上另一個同學擔當『殺手』角色。」那老頭嘿嘿嘿笑著。

「那……那被『殺手』選中要死的同學或者沒能示意殺誰的『殺手』……都會於星期五班聚裡當場……」同學欲言又止。

弊命!」那老頭斬釘切鐵的笑著說。

同學們又發出一陣恐慌的聲音。於是老頭大力拍打檯面,同學們頓時不敢作聲。

「上課給我安靜一點!」老頭活像尋常老師被學生激怒的樣子。

「老師!」一位同學舉起手來,用一副非常之氣定神閒和冷靜的語氣問:「『殺手』在學校那裡可以找上你來『示意』?你是……?」那個四眼仔名叫張子傑,雖然他頂住副眼鏡,但那副眼鏡實在與他的臉龐配合得天衣無縫,其外貌堪稱男人的天敵,而且可惡的他是本班的高材生!

「嗯……問得好好,但你應該可以猜到,我既然是『老師』,當然就在教員室吧,但詳細可否容我最後才說?」老頭變得相當有禮。喂喂?好像之前一開始就有人問過關於「老師」的問題,老頭的回應態度不像這樣溫和,難道是因為舉手發言?

「那個……」我舉起發抖的手,又控制不了聲音的抖震:「怎樣才能真正殺掉『殺手』?」

對!這是重要的問題,如果根據民間「奇拿」的玩法,應該是每次殺手殺人後,便透過少數服從多數的推舉方式,推舉某一個嫌疑犯出來,然後把他殺掉!如果他是奇拿就最好了,如果不然,他就是無辜辜地死去,有時更會錯殺重要的角色……例如護士……。

「對!這是重要的問題,你們應該玩過民間「奇拿」吧?就是每星期五的班聚裡,當被『殺手』選中的人死了後,你們會透過少數服從多數的推舉方式,推舉某一個嫌疑犯出來,然後把他殺掉!如果他是『殺手』就最好了,如果不然,他就是無辜辜地死去,有時更會錯殺重要的角色……例如護士、警察、律師、飛機師等等……

等等等等……民間「奇拿」那有這麼多角色?還有個扯到不行的飛機師?

我還在思索角色的用途時,又有人問:「那被推舉出來的人,真的會死掉嗎?就算那個不是『殺手』。」

「對!不然就不好玩了!」

老頭轉身又繼續在黑板寫字了。

3. 持『護士』牌者(2張):
- 在『老師』於星期五班聚公布誰被『殺手』選中被殺前,全班都會被蒙上雙眼,此時,護士可開眼,並在『老師』面前選擇任何一位同學。
- 當護士選中了原本被『殺手』選中要死的同學,護士就可以成功拯救那位同學免於被殺。
- 當護士選上的不是『殺手』選中的同學,則沒有任何效果。
4. 持『警察』牌者(3張):
- 警察的角色就是捉拿『殺手』。當如果三位持有『警察』牌的同學都死光光,『殺手』就在遊戲裡勝出,其餘同學都要死!
5. 持『律師』牌者(3張):
- 站在『殺手』的一方,為『殺手』辯護,若『殺手』被人推舉至死,他們也會跟著死去!
6. 持『飛機師』牌者(3張):
- 飛機師非常重要,如果遊戲中他們都死光光,全班會因墮機而死!(包括殺手)


原來如此!我相信應該不少同學想當個飛機師。不,應該是希望大家都覺得自己是飛機師。只有飛機師的角色,就是全班連『殺手』在內,都不願意失落的重要角色。所以,說不定最後大家都爭相自認「飛機師」。

至於其他功能角色……我相信持有者都不願意貿然公開吧。

這遊戲最重要當然是不可以讓人看見自己的底牌。還有,只要『殺手』不幸被人推舉以至於死,除『律師』會死外,全班獲救,遊戲亦結束;但相反,『警察』死光光,『殺手』和『律師』就是遊戲的生還者。」

『律師』這角色還真可憐,一方面擔心被『殺手』所殺,一方面不可讓『殺手』死,他們唯有期望『殺手』快點找出三張持『警察』牌的人了。但最重要是……

你究竟是誰?

「我隆重介紹自己,我是你們的新任班主任,你們可以叫我賴老師。我將會教你們的科目是——德育。」此時,老頭笑得很和諧。

同時,我看見那未關上門的外面,漸漸從那無盡的黑暗回復正常的走廊模樣。我立時回頭瞥看,果然,原本躺臥的屍體都不見了。

而,我的褲袋裡,卻多了一張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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