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學期,我殺害全班》: 第二十一章:生妳的氣
《第二十一章:生妳的氣》
仰望混濁的天空,實在跟地上的臭河十分搭襯。
放學後,我如上星期一樣,與趙萍兒肩並肩,一起沿著河旁走向我們的老地方,尋「針」的位置。
我一邊走,一邊看著她的側面,慢慢勾起所知的回憶。趙萍兒應該是中一的時候,因為被揭發了媽媽是「鳳姐」的事而開始遭人辱罵和恥笑和欺凌的校園生活,其實有什麼好篾視?又不是她本人就是「鳳」!所以,這該不是她被排斥的單一原因,還有是她不修邊幅的造型吧……?還有……還有……喔……忘記了。
其實我最近經常忘記以前發生過的事情,感覺對一些往事突然失去印象。難道年紀大了,就連一年前發生的事情也忘光光?但我明明對近期的事情仍然記憶猶新啊?
算吧,可能相距一年也對我太久了,所以才忘記。是這樣吧?
說回頭,該好好整理和分析現下班裡的狀況。
首先,莫永恆是『飛機師』,班裡無人懷疑他,也是行動最自由的人。
郭浩然是『護士』,但由於他表明這身份之時也是他正被懷疑為『殺手』之時,所以班裡大部份同學都未能百分百相信。只有我!而我亦未曾向全班說明我所知的一切,嫌疑洗去的郭浩然本身亦不太在乎我會否再為他告知全班。因為被『殺手』知道自己是『護士』,其實都不是一件好事。
陳淑芳是『律師』也是不能置疑,在班聚中已經由張子傑揭穿了身份,陳淑芳自己亦無話可說。今天在班房裡,她默默坐在一角,沒有人跟她搭上話來。
我以自問勝過金田一的分析來分析,邱子堂是『律師』的機會很大。在緊急班會會議中,他一反平日行事低調的常態,自告奮勇參與搜捕『殺手』的小隊,然後又違反正常思路地走上七樓進行搜索,令我覺得十分可疑,他是『律師』的身份,沒有十成都九成了。
然後,在今天參與欺凌同學的同學當中,我大概猜到誰是『警察』。真正的『警察』是不會擔心趙萍兒是不是『警察』也會毫無懼色地叫喊『殺手』殺死她。
原因?就是,若『殺手』殺了一個『警察』,對其他非『律師』身份的同學而言,「死亡」的危險值當然相對增加;但是,對身份是『警察』的同學而言,「死亡」的危險值既無增也無減。
死就是死!只不過最後一個死的『警察』,就會有更多人的陪葬。對『警察』而言,那又何況?
我必須考慮這個班級,是充滿了自私的人性。
所以,高八度的梁倩欣是『警察』的可能性就是最大了。
是的,「奇拿Killer」這個遊戲本身就是考驗玩家觀察人的能力,當我說趙萍兒是『警察』時,大部份人的反應都是面露憂色。梁倩欣就是眾人之中仍然最沒所謂地說出要萍兒死的話來,我因此推斷。
當然,另外兩個『警察』我也未能測猜得到,只不過……
遊戲牌一張又一張地在我面前揭開,赤祼祼的呈現在我眼前,『飛機師』、『護士』、『律師』、『警察』,就只欠一張,就即將成就這學期我的殺人舞台。
「怎麼了?」
「什……什麼?」我一臉驚醒的望向她。
「怎麼你走路也在發呆的?」
「不……是思想入神吧……」
「在想什麼?」
「在想……」我還未說話,就搶先給萍兒問我:「為什麼今天在班裡不說出第三條路?你不是要提出的嗎?」
我看著她一臉疑惑,更看不出她對今天的發生有半點在乎。真是不在乎嗎?
「因為我不想說出來。」我直話直說。
「我知道了……」她喃喃說道,眼簾微微垂下,露出稍為失落的表情。之後,我更好像隱約聽到她超低聲咕嚕說:「你跟上一年的想法……不同了……」
「什麼?什麼不同了?」聽不清楚最後糢糊一句的我要求重覆。
「沒有!對了!你覺得下屆特首會是誰人當選?」她的表情轉得超快,話題也扯得超離譜,我不想讓情節變得政治化,
更沒有被她的離譜弄傻了眼,反而神情有點嚴肅。
「為什麼妳總是一聲不吭?妳怕他們嗎?」
「啊?」她在裝傻,我卻直視她,要她知道我可是相當認真的問。其實,我都不曉自己怎麼如此在乎,何況自己也是那種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懦夫,幹嘛要這樣在意萍兒當時的軟弱?
她好像知道不能扯掉話題,表情出奇地憂傷,別個頭,說:「你在氣嗎?」
氣?我在生氣?沒錯!我真的非常生氣,但我生氣是她毫不反抗!更恨極班上的人渣。
我低著頭,一言不發。
很奇怪……
萍兒此刻定睛在我,她的眼神與平日極為不同,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深邃。
為什麼?我覺得這種眼神……這種睿智的感覺……很有強烈的熟識感……
那種熟識感不是純粹因投緣而生……就好像自己跟她不只是一個星期的相處……
事實在瘋老頭出現之前,我確定實實在在沒有跟她有過任何接觸,甚至連最基本的嗨拜都沒有。
怎會有這種似層相識?
突然間,萍兒加快腳步走在我的前頭,突然止步轉身,面向著我。
「?」我望著她,感到她柔和神情間散發一種迷離。
「那些事,沒有什麼好在乎。我在乎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