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接升降機的殺戮: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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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5 time left: 16:47:25
確認了眼罩女的死亡後,小殺緊繃的神經才得以鬆弛。她跪坐在地上,不住大口喘氣。
「嗄……嗄……」
稍為回氣以後,接下來要做的當然是取走眼罩女身上的物資。畢竟,她身上有強力的裝備,只要把它們據為己有,在遊戲的後期自然更有優勢。
小殺連滾帶爬地走到眼罩女的屍體前,取走了她配戴著的藍牙耳機、以及她與社工的專屬卡片。至於武器方面,由於眼罩女的主力武器烏茲衝鋒槍在爆破中變成廢鐵,所以小殺只能獲得一把日本刀和一枚煙霧彈,但對她來說,收獲已經相當不錯。
「哈……哈哈。」
唇亡齒寒。
眼罩女一死,要取社工的性命等同探囊取物。一念及此,小殺便想打鐵趁熱,立即闖進社工的家把她解決。
可是,她的身體卻不容許她這樣做。
激戰過後,疲勞與壓力一湧而至,小殺如虛脫般倒在地上,陷入昏睡。過了不知道多久,她才悠悠醒轉。
「我……我係邊度?」
小殺張開眼睛就看到四周熟悉的環境,身體之下,是感覺熟悉的軟熟大床,而床的旁邊,擺著一個她很喜歡的玉桂狗娃娃。
這裡,是她的家。
「……小殺。」何夕琛在床邊輕喚。
「阿琛……係你帶我返黎既?」
何夕琛點頭。
小殺溫柔地說:「唔該。」
少女坐直身子想要下床,右腳的踝傳來疼痛的感覺。
「……好痛!」
看來傷勢比想像中嚴重。如今的她根本不可能活動自如,也就是說,進去社工家偷襲的行動可能要暫時擱置。
小殺的右腳除了疼痛外,還有一種奇怪的焗促感。她掀起了被子,發現右腳纏滿了紗布,看起來一塌胡塗。
小殺苦笑,說:「……阿琛?我隻腳,係你包既?」
「係。」
「多謝你既好意,但係,處理扭傷唔係咁架。阿琛,你可唔可以幫我再攞過D紗布黎?仲有冰敷包?就放係我電視格離果個櫃第三格入面。」
何夕琛依言取出了急救用品,交給了小殺。
小殺發覺何夕琛好像有點異樣。雖然身為毒撚的他本來就不擅辭令,但現在的他,看起來比起以往更加意志消沉。
「……阿琛?點解你今日咁怪既?」
被小殺這樣一問,淚水突然從何夕琛雙眼悠悠落下。看到他突然落淚,小殺嚇了一跳,雙手不停揮動,慌張地說:「哇……哇!做咩喊呀?係唔係發生左咩事呀?」
「……對唔住。對唔住。對唔住。」
何夕琛只是低著頭不斷道歉,痛哭流涕。
就在小殺和眼罩女對戰時,何夕琛躲在隱蔽的地方。他在掩體的裂縫間看到了小殺孤寂的背影,右手緊緊握著電單車頭盔。
明明她在向自己求救,可是何夕琛卻把她遺棄了。然而,少女,卻依然執意維護自己,就算身負重傷也沒有退縮。
為什麼在那個關鍵時刻,他會像一隻縮頭烏龜躲藏著呢。
在下樓之前,他不是充滿自信,以為自己很能幹嗎。
人就是這樣。
平日喜歡大放厥詞,但是當真正的危機一到,之前的自信與承諾便會瞬間瓦解。何夕琛回想起自己根本毫無建樹,從遊戲到現在他都一直被小殺守護著,直至那個時刻,他也要依賴那個受了重傷的少女。
因為恐懼和厭惡自己的軟弱,他躲在一角偷偷哭泣。
何夕琛終於意識到自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廢物。他為了贖罪和表示謝意,想趁小殺昏倒時全心全意地照料她。然而,他卻連這樣的事也做不好。
「我……我真係好冇用!妳有危險果陣,我竟然走左去……依家……我連幫妳包紮呢D咁小既事,都做唔到!」
看著何夕琛泣不成聲的窩囊樣子,小殺臉上盡是慈愛。她伸手輕輕撫摸著何夕琛的腦袋,說:「多謝你。」
「嗚……嗚哇……」
何夕琛伏在床前哭泣,看來,就像跟母親撒著嬌的受傷男孩。
他值得小殺如此溫柔對待自己嗎。
「阿琛。你可能唔記得,但係你以前曾經幫過我,所以你唔係冇用架。我依家做緊既野,都係同你以前做既一模一樣之嘛。」
小殺的話語停頓半晌,然後,以熾熱的眼神注視少年。
「就算你依家變成點,我都唔會放棄你。」
小殺多次提及他們在很久以前就早已認識,但何夕琛毫無頭緒。他本來以為小殺只是在胡言亂語,但是,之前那個出現在腦海的哭泣女孩,讓他不禁懷疑自身記憶的真偽。
每當他試著翻摷七年前或再之前的記憶,他就會頭痛欲裂,感覺,就好像聽到小殺的真實名字時般。
「我……曾經見過一個影像,果個人個樣同妳好似……不過佢睇落細妳好多……小殺,講我知!我到底以前發生過咩事?」
何夕琛記憶似乎有復甦的跡象。小殺不由得全身一顫,然後,再次露出了悲傷的神情。
「我唔會講。呢樣要靠你自己。不過……如果你想既話,我應承你。我一定會盡全力,令你記返起我既所有野。」
「我想知道。」
「你唔後悔?就算……以前既回憶,只會為你帶黎痛苦?」
「唔會後悔。」
小殺強悍而可愛、聰明又帶點傻氣。看著這樣的少女,何夕琛終於明白到,相比起對戰時的死亡恐懼,他更害怕失去小殺。
他想更了解她。
他想好好愛惜她。
「下次,妳有危險果陣,我就一定會保護妳……一定會。」何夕琛暗暗起誓。
day 5 time left: 09:34:15
社工從沉睡中醒來,伸了個懶腰。
「呵欠。」
雖然睡了一段頗長的時間,但她的身體依然感到疲累,精神也有點渙散。那是安眠藥所帶來的副作用,但她對曾服用過藥品的事實渾然不知。
「……詩詠小姐。」
「啊!」
一道男聲突然傳來,嚇了社工一跳。她馬上往聲音的來源望去,才發現阿源守在床邊。
社工有點尷尬地撫摸著發熱的臉龐,雙眼無法直視那個男人。她,聲若游絲:「唔通,你頭先一路睇住我瞓覺?」
阿源點了點頭。
「呀!」社工難為情地把被子蓋住頭,忸怩地說:「點算呀……畀你見到我瞓覺既樣……死啦!我頭先有冇鼻鼾呀!」
在被卷入了這場殺人遊戲之後,社工和阿源朝夕相對,加上彼此抱著相同的理念,她對那個痴情的男人萌生了好感。她在意自己在阿源心目中的形象,被看到自己的醜態,感到無地自容。
躲在被窩中的社工看來無比滑稽,但是,阿源卻笑不出來。
因為,他知道眼罩女已經死了。
自從眼罩女離開住所後便杳無音訊,至今已經相隔約十小時。阿源亦留意到字體變成了紅色,很自然便聯想到今天的死者,就是眼罩女。
阿源知道如果把那個事實告知社工,她一定會崩潰。所以,他唯有把噩耗隱藏在心底處,直到她的死亡。
他,甚至決定說出他生平最大的謊言。
「詩詠小姐。我有D野想同你講。」
聽到了阿源的語氣非常認真,社工把羞恥心放在一旁,頭部從被窩探出。冷靜下來後的社工,此時才發現客廳內有一個不速之客正大剌剌地坐在沙發上。那個人穿著西服,戴著眼鏡,任何住客也無法無視這個人的存在。
那個人是律師。
「咦?點解……佢會係度既?」
社工有點不好意思地指著他。
「係呀。我想講既就係呢件事。其實,Nathanial(律師)同我一直都合作緊,去搵逃出既方法。」
阿源對律師打了個眼色,而律師也點了點頭示意。
「吓?咦……」社工根本搞不清狀況,也沒有去深究。
「岩岩,我地已經發現左逃生既方法啦。好快,我地就可以遠離呢個瘋狂既地方。」
「吓?真既?」社工喜形於色,然後左右張望。「咦……咪住先,小阮呢?」
「佢已經走先一步,返左去現實度等緊妳。我地依家係黎帶妳出去架。」
「吓?咁其他人呢……佢地點樣走呀?」
「放心……我帶左妳走之後,我就會諗辦法帶佢地出去。」
「但係……」
在這個時刻發現逃生的突破點,就算是呆頭呆腦的社工也覺得難以置信。具體的逃出方法,阿源依然隻字不提。
「咁我地應該點做呀……」
就在這個時候,阿源突然緊緊抱住了社工。
「啊?」
社工嚇得心裡小鹿亂撞,全身不停顫抖。她不明白,阿源為什麼會這樣抱著她。
阿源的男人體溫,確切地傳來了她的身軀。怎麼辦。再這樣下去,她會真的愛上他的啊。
「一切已成過去。我一直會係妳身邊。」
聽到了阿源如此溫柔的細語,社工的心在瞬間融化,不禁喜極而泣。
「……太好啦……太好啦。嗚嗚……」
社工沉溺在幸福感之中,然後,肚子的位置傳來一連串的震撼。
「砰。砰。砰。砰。砰。砰。」
社工的肚子裡被轟入了六發子彈。阿源,原來手中收起一柄左輪手槍--
還沒有認清真相的社工,全身變得僵硬,四肢痙攣半刻。接著,她就如斷線木偶般倒在染滿緋紅的床上。她的表情因為劇痛而驚恐,但是直到斷氣之前,她的雙眼仍蘊含著對阿源的愛慕和信任。
阿源把她的雙眼蓋上,接著喃喃自語:「對唔住。我唯一可以做既,就係令妳死前得到幸福。」
那是阿源之前跟眼罩女的約定,他認為自己有確切地遵從了。
律師看到這幕後,嘴角泛著淺笑。他瞇著眼對著社工的屍體,作出手槍射擊的動作。
「正義聯盟,正式淪陷。」
阿源之前所說的盡是謊言,可是當中有一句話是真的。那就是,他和律師已經聯手了。
「你滿意啦?Nathanial。」阿源抹掉手上的血跡後,跟律師如此說道。
「你係度講咩?我相信你都應該知道,果個痴線女人(眼罩女)一死,呢個人就冇利用價值……正因為咁,你先會搵我,唔係咩。」
對於律師的譏諷阿源有點介懷,畢竟如他所說,眼罩女的死亡是他找上律師的主要原因。
之前律師曾經和眼罩女提及過,他和阿源曾經在G樓相遇,從以令眼罩女對阿源萌起疑心,而事實上那次的相遇,也埋下了令阿源背叛她們的契機。
阿源,本身對律師這人並無好感,所以根本沒有把話聽進耳裡,然而在律師走前留下的幾句話,卻大大影響了阿源的思想。
「阿源……你以為同果兩個女人一齊,會有前途咩?你真係以為唔殺人,直到遊戲既最後可以同佢地一齊安全逃生?」
他的話說進了阿源的心坎裡。自遊戲開始以後,他便以最大的努力去找出遊戲的漏洞,但到現在他還是毫無頭緒。他不禁在想,再這樣下去的話他真的要殺人嗎?真的要捨棄自己的信念嗎?
律師發現阿源有所動搖,於是再加把勁。
「阿源。老實講句,你係唔係真係想同果兩個女人組隊呢?佢地對你黎講,又係唔係同伴呢?」
「你咁講係咩意思。」
律師雙眼發光冷冽的光茫,然後,以強硬的語氣作出指控:「唔明?咁我就直接咁講啦。你想同佢地組隊,並唔係因為想同志同道合既人互相照應,真正既目的,係你需要依附於一個勢力之中!」
「你講乜野?」
人格被侮辱的阿源,少有地感到惱怒。
「因為你既能力實在太弱,唔同人合作,就只有死路一條。」律師托了一托眼鏡,冷冷說道:「你既能力,係『三倍得分』,固名思義,即係遊戲所有得分結算乘三。我有冇講錯?」
阿源雖然盡力保持平靜,但臉部肌肉的揪動,暴露出其內心的驚訝。
因為,律師所說的話,是真的。
阿源很清楚分數在遊戲中用途不大,所以就算取得的分數加成,也不會帶來太多正面效果,他早就接受了自己所持有的能力是所有住客中最弱的事實。他最在意的,是律師竟然能夠把他的底牌揭開,對遊戲規條鑽研已久的阿源,實在想不出對方是以哪種方法查證出他的秘密。
就算是眼罩女和社工,她們也不知道啊。
「你冇理由會知既……除非……」
「睇黎你應該心中有數,既然係咁我就冇必要隱瞞。我閉路電視既真正能力,係『住客能力清單』--只要發動技能,所有人既能力就會全部詳細例明係我部電視度。」
這樣一切就說通了。
正因為知道了其他人的能力,所以他才可以代入他人的思維,從而推敲對方的的行動,再作出更前一步既部署。另一方面,有了這樣的情報,就可以塑造出強大的形象,要拉攏別人自然更事半功倍。
律師,是一路如此走來的。
「我既能力等同冇能力,但換個角度睇,我既能力係所有住客之中最優秀既。」
的確,只有律師才能如此善用這樣強大的機能吧。
阿源:「就算我既能力真係弱……唔代表我要利用佢地。」
「NONONO。唔到你否認。」律師左右搖曳食指,一付輕挑的口吻說。「目前遊戲有三大勢力:第一是我同我既團隊;第二,就係何夕琛同(消音);第三,就係果兩條女……相信你都應該好清楚啦?」
「……你到底想講乜野?咁同你之前既含血噴人,又有咩關係?」
「咁呢三個勢力之中,點解你會選擇同果兩個女人合作?點解你唔考慮加入我地,又或者,(消音)果隊呢?」
「因為佢地堅持唔會殺人。」
「講大話。你應該一早知道爛面女已經殺過人。」
律師口齒伶俐,加上說話往往一矢中的,話題,只能一直由他所引導。
「果兩個女人同其他兩個勢力相比既最大缺憾,就係唔夠聰明。所以,只有佢地先可以畀你利用。」
「唔係……唔係咁。」
阿源想要找出理據否認,但是卻無從反駁。
雖然當初跟她們組隊時壓根兒沒有利用她們的想法,但是到了現在,他動搖了。他懷疑了。到底自己的潛意識,是否為了明哲保身而作出了那樣的選擇呢。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放心,我唔係黎審判你既,我只不過係想畀少少建議你。我個人既睇法係,你想做正義使者,想繼續正直咁生存落去唔係唔得,不過點都要設定個底線。」
律師看到阿源正在認真聆聽,跟剛才愛理不理的態度大相徑庭。
很好。看來他差不多可以拉攏阿源這名優秀的助力了。
「底線,就係爛面女仲生存緊。」
「……哼。」
阿源當然明白律師的意思。
眼罩女是第三勢力的重心人物,只要她一死,剩下來的社工只會是負累。如果要生存下去,就必須捨棄她良知,甚至走上修羅之路,用自己的手親自把她葬送。
在人性之下,他一直堅守的理念原來是這樣的脆弱。
「你考慮一下啦。我既大門隨時為你打開。」
看到了他一臉躊躇,律師就知道自己喚醒了阿源的黑暗面。
那樣的話,他就必須著手編寫害死眼罩女的劇本了。
為了得到阿源,律師無所不用其極。他接下來跟眼罩女進行交涉,慫恿她和小殺再次開戰,表面上是希望借眼罩女的手殺死小殺,而真正的目的,是把眼罩女推進地獄之中。
他知道的。就算把重火力兵器交給眼罩女,她還是跟小殺有一段距離。他視小殺為最後的威脅,絕不相信單憑眼罩女一人就可以把她置諸死地--當然,如果她真能達成任務,那就更加理想。
律師的連環計滴水不漏,最後,眼罩女也如他預想般,死在小殺手上。
雖然阿源知道律師一連串的游說,不過是為了跟他聯成一陣線,但是,他也很清楚律師所說的也是事實。
跟著律師的話,大概會比跟著社工和眼罩女更有勝算吧。
如果他認真殺人的話,大概會成為比眼罩女更強大的存在吧。
他渴望生存。他想再次跟他的前女友重聚。而要達成這個微不足道的願望,他就必須改變秉持的原則。
他無法決定如何走接下來的路,所以,他採用了律師的建議,就是一直保持正直,直至眼罩女的死亡。
良知與私欲不斷在阿源內心交戰。
他希望眼罩女繼續活著,這樣他就能堅持下去。
他希望眼罩女盡快死去,這樣他才能捨棄自我。
結果,眼罩女死去了。阿源內心的猛獸亦得以釋放。
不作完人,便為禽獸。
「如果你改變主意,只要回收起其中一架LIFT既廢紙,我就知道你想搵我。」
他記起了律師的話,依樣把廢紙回收,然後邀請了他上來社工的家。接著,他在律師的見證之下,殺死了社工。
就算是昔日的同伴,他下手竟然毫不拖泥帶水,臉上沒有半分愧疚。
律師問:「阿源,有一樣野我唔係好明……就係,如果你想佢安樂咁死,點解唔趁佢訓覺果陣落手?咩都唔知就死,咁樣唔係更加幸福咩?」
「我曾經應承過小阮,要畀幸福佢。所以,我未畀幸福佢之前,佢唔可以死住。」
「言下之意,虛偽既愛情,就係佢既幸福?」律師嗤之以鼻。
「就算我既擁抱、我既謊言都係虛假,咁又點?只要佢死之前冇發現,咁佢既認知入面,就只會係真實。你見唔到佢臨死果陣個樣係幾開心,幾幸福咩。」
阿源,打從心裡認為自己已經把最大的幸福送給了社工。
他的偽善與歪理,令詭計多端的律師也不寒而慄。阿源的崩壞超出了律師的預期,他有預感,阿源將會成為比小殺更棘手的角色。
他有點後悔了。
「我可能,喚醒左一個惡魔。」
阿源冷冷地說:「咁樣,我地下一步應該點?」
「唔駛急。我已經下達左指示畀我既團隊去圍剿(消音)佢地,聽日,K樓將會有另一場激戰。」
他所指的當然是雞蟲師奶二人組。早在被阿源召來之前,他就已經做好部署,把伏擊小殺的全盤計劃告知了師奶。
「憑呢兩個烏合之眾,想殺死(消音)會唔會太大想頭?」阿源說。
「唔好睇少佢地。只要佢地好好配合,而且遵照我既計劃,(消音)一定會成為聽日既犧牲品。」
「佢地本身都唔妥對方……不過,可能咁樣先會擦出火花。」
「正確。」
「睇黎你好有信心。」
「係。」
兩人相視而笑。
他們利用了人性的弱點欺騙了師奶和引誘了雞蟲,為的是殺死小殺這個眼中釘。對於弱者被強者支配而不自知,他們會內疚嗎?不。這對於他們來說天經地義。而在一天之後,如律師所料,雞蟲和師奶也沒有辜負他們的期望,二人的進迫,讓小殺陷入了更大的危機之中。
「走啦。阿源。我地已經冇必要再留係度啦。」律師轉身,往大門走去。
「你唔想要黃詩詠既技能?」
「唔駛啦。佢既技能只係『G樓人樓統計』,顯示出目前G樓有邊個人係度……根本對我地冇用。可惜。」
律師踏出了大門,室內,只剩下阿源和社工冰冷的屍體。
人死後,全身肌肉很快就會發生鬆弛的現象,而臉部首當其衝,社工的咬肌變鬆,下頜開始垂下。
阿源,發現社工的外表有所變動。
她可能還沒死透吧?有了這樣的想法,阿源把手槍上膛,往社工的臉轟上數槍。
「砰。砰。砰。」
血花四濺。
阿源感到滿足。這樣,她的美夢才不會被他的邪惡所驚醒呀。她只要活在那個幸福的假象就夠了。
「晚安。」
阿源如今背負了社工和眼罩女兩人的姓命,所以他不能死。如果他不能活著回去見她的女友,不就太對不起為他犧牲的兩人嗎。
就算要使出再卑劣的手段,他也一定要活下去。
是的。不作完人,便為禽獸。
另一邊廂,在雞蟲的家中--
被手扣鎖著的雞蟲,心裡全是怨氣。
那天,師奶的亂入,無疑是雞蟲的惡夢。
她來到自己的住所,不但不由分說把自己的手腕鎖在窗邊,而且還殺死了他的洩慾工具。更令他感到厭惡的是,她下樓之後就沒有再回來,至今已經過了兩天。雖然師奶在離開前留下一點食物供他充飢,但那早已吃光了。
只憑他一人是走不出去的。他已經試過用力拉扯,儘管手腕變紅,鋼製的手扣依然紋風不動。
難道,他只能這樣等死嗎。
雞蟲感到飢餓和孤獨。唯一陪伴著他的,是在他家房內發著陣陣異味的OL屍體。
無數的詛咒言詞在雞蟲心中蘊釀。
「仆街……果條八婆隊冧左我個MIKI BB,仲鎖住埋我,我唔報仇我就唔姓周!」
但同時,他心中彌漫著不安。
「屌……仲唔過返黎解鎖,佢到底想點撚樣……唔同佢想慢慢折磨我?真係最毒婦人心……」
就在這個時候,大門打開。到訪的人,正是雞蟲恨之入骨的師奶。
「屌你呀八婆!妳終於捨得過黎啦咩?我警告妳,妳快D同我解鎖……」
未待雞蟲說完,師奶就取出了鑰匙,「咔嚓」一聲,手扣應聲而落。雖然那正如雞蟲所願,但師奶此舉卻令雞蟲感到有點愕然。
現在雙手能夠行動了。要不要用收起來的電擊槍攻擊師奶呢?
不。雞蟲馬上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師奶在解鎖後的瞬間便以散彈槍對準自己,再說自己這兩天根本吃不好,要反擊自然更加困難。
會不會是幕後的人主使她囚禁自己兩天,跟自己打消耗戰呢。但是,就算發現了這點,他也奈不了對方何啊。
「唔好咁多野講。我黎係同你講跟住落黎既合作方案。」
「合作?我有得揀咩?有咩就直接講啦。」
「我跟住落黎既目標,係(消音)。要殺死佢,我需要你既合作。」
雞蟲打從心裡憎恨師奶,所以一直口舌招尤,然而,師奶這次的提案,卻吸引到雞蟲的注意。
「只要你肯幫我,事成果陣,係佢死之前果一個鐘,我可以畀你對佢為所欲為。」
這番話是律師教師奶說的。只要以這點作誘餌,律師確信雞蟲一定會上釣。師奶看了看雞蟲那淫穢的表情,就肯定律師這把賭對了。於是,師奶把律師早前跟她提及的計劃具體地告知雞蟲,雞蟲愈聽愈發興奮,傻笑之餘,甚至連口水也流出來了。
「嘻……嘻嘻。我地合作,話唔定真係有機會喎。」
「咁你點睇?」
「仲駛問?我緊係應承啦!我保證,(消音)一定過唔到聽晚呀。」
自從上次突襲眼罩女失敗之後,雞蟲便有了陰影,失去戰意的他只想安份玩弄OL直到自己的死期。遺憾的是,OL比預期早死,他想再次一親女性的芳澤,就必須尋找新的獵物。
雞蟲縱橫嫖界多年,還沒有看過比小殺更動人的女性,他想,如果能在死前跟她做那檔事,他的人生就劃了一個完美的句號。
更重要的是,師奶的支援,亦壯大了他的膽子。
「呀……唔得,我真係好興奮呀……我去屙篤屎先!屌……忍左成兩日……」雞蟲掩飾不了興奮之情,竟然如此在師奶面前口沒遮爛。
目賭雞蟲快步走進廁所,師奶心中另有打算。
「死雞蟲……你以為我會畀你呢個女性公敵咁樣對(消音)咩?當你冇利用價值果時,就係你既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