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鎖已經被解開了,我們本來打算直接逃下樓,但那下尖叫聲卻打亂了我們的計劃。準確點說,是黃子軒的計劃。

他把我推到門前,並說:「頂住道門!」而他自己卻站在那兒玩手指!

我只好用盡全力擋住門,但外面太多人在推了,我感到隨時都會扛不住;我看了看黃子軒,他就好像那些風水師一樣,捏著指訣不知在計算什麼。

「頂唔順啦我!」門已經被打開一條縫,我只好求救道。

「幣,陰時陰日再加絕陰體,我明啦!原來係咁!」黃子軒突然像想通了什麼似的叫道,然後對我說:「而家即刻退到我後面,記得跟緊啲!」





不等他說,我的體力也用盡了,便立刻退後;我的手才離開門,它已立刻被撞飛開來,我是跌撞著來到黃子軒身後。

我回過神來,來到門外站滿了想推進來的人;籍著手上的照明燈,我可以看到他們都是面目猙獰,就好像我殺了他們家人似的樣子;他們在爭先恐後的擠進來,但全都是徒勞無功,因為,門口站著一個黃子軒。

如果說剛剛我對黃子軒怎樣擊倒大舊有所懷疑,現在已是徹底相信了;只是他在門口輕輕鬆鬆的,幾乎是一下攻擊就有一人被擊倒在地。要是有人告訴我他是武林盟主,我也絕不會質疑。

才一會兒,門外所有人都被他打扒在地;若果不是親眼所見,我怎會想到世界上竟然有像他那樣的人間凶器?

然後,他對我招手道:「就係而家!快啲跟住黎!」我便拿著照明燈急急跟著他離開。當我踏出了房間,他居然還有閑情日誌回身將門鎖上才走。





我看了看地上橫豎躺著的同學,有點擔心他們的情況;黃子軒大概看出了我在想什麼,便一邊走一邊道:「放心啦,我留曬力,岩岩每一拳都只係用內功衝擊佢地既腦神經打暈佢地,無傷及內臟。佢地好似大舊咁暈一陣。不過太多人啦,我無時間逐個幫佢地解咒。」

當我聽到「內功」二字,差不多笑了出來,以為他中二病讀武俠小說讀上腦;但當想到他不費吹灰之力便把將近三十人打倒,我便笑不出來。

這家伙,是來真的。

我們來到樓梯,我打算往下走,黃子軒卻往上跑去。

我不禁問:「我地唔係走佬咩?做咩仲上去?」





「救人呀,頭先你聽唔到有個女仔尖叫咩?」黃子軒回頭,像看白痴的看著我道。

啊,對了,剛剛他的表現太驚人了,我都差點忘記了那下尖叫。

「吓,點救呀?」我實在是不願再留在這危險的境地多一秒鐘,便道:「女層有兩層喎,有排搵啦。」

「講你都唔明架啦,」黃子軒回頭繼續走上去,一邊道:「頭先把聲我無聽錯係四樓傳黎,要搵佢係邊間房計下角度就知,IP都唔洗check。」

我不知道為什麼他這個時候還有心情背起潮文來,但也只好跟緊他一點,現在他是我能活命的唯一護身符呢。

我們推開防煙門來到四樓,平時我這種毒男很少有機會踏足女層,在想像中女生會只穿背心熱褲四處走;走廊中沒有人,靠著我手上的照明燈,可以看到遠處、大約走廊中段的位置,又有十來人在圍在一間房的門外叫囂。

「我地要快啲啦!希望趕得切!」黃子軒說了一句,就一個箭步衝了上去。

「喂!等埋呀!」我完全追不上他,這家伙跑起來,就算保持在這裡都是這個速度罷。





我依稀看到他衝到了那房間門前,大開大合,像切豆腐似的把那些人打倒;到我終於趕上來時,剛在拍門的人已經全倒在地上。

「裡面既同學,頭先係咪你尖叫呀?出面班人已經解決左啦,你可以開開門嗎?」黃子軒以我想像不到的溫柔聲線對著門說話,不過,連我也覺得他有點傻。

要是裡面真的有正常人躲著,她怎能分辨黃子軒是不是也來抓她的?換著是我也一定不會開門啊。

「你⋯你唔好過黎呀⋯」果然,房間裡面傳來一把女聲拒絕他,不過,那聲線好像有點耳熟。

「咁⋯得罪啦!你而家最好離門遠少少啦。」黃子軒歉意地說了句,就吸了一口氣,一掌擊向門把。
然後,我驚訝地看到,「砰」的一聲過後,那道門手把的位置竟然被他擊穿了!

到了這時,我完全相信黃子軒是個絕世高手了,不過亦不免有點不安,和這樣一個兇星搞左一起,也不知是福是禍。

黃子軒收掌後便推門而進,我也只好跟了進去;當門被打開了,裡面的女生已經開始沒命的尖叫著:「呀!!!!!!救命呀!!!!」吵得我連忙將照明燈放在地上,然後用雙手掩耳。





黃子軒倒是沒多大反應,我們進去以後他對我作了一個關門的手勢,然後往女生走去。而我這時也看到她是誰了。

那正是剛剛和我一起進升降機的絕世尤物Michelle,如今正瑟縮在房間的一角!難怪我剛覺得她的聲音有點熟悉。

黃子軒走了過去,對她伸出了手,我心想,他不是色心起了吧!?

不過,他伸出的並不是碌山之爪,反而是做著一些奇怪的手勢,口中還念念有詞:「特些⋯那瑪法⋯」像他在三樓著我做的一樣。

漸漸的,Michelle停止了尖叫,疑惑地看著我們。這時黃子軒走了過來,對我道:「你去氹下人啦,門我守住。」然後便把我推向Michelle那邊。

「你⋯你無事呀嘛?」我一向不擅詞令,也想不到什麼好的話來安慰她,再者,現在的我也是猶有餘悸呢。

可是,我才就完,Michelle便嘩的一聲哭了出來,並撲向我把我緊緊摟住;啊,這可是我人生第一次和女孩子有這麼親密的接觸,尤其是這樣一個絕世美女!我心跳快得都要跳出喉嚨了,整個身子疆直在那兒不知如何是好;不過,我現在才知道,原來女孩子的身體是這麼柔軟,被摟著的感覺真的⋯不錯;即使在危險之中,我現在倒是什麼都忘記了。





不久,她才輕輕推開我,坐直身子說:「阿域,好彩仲有你地兩個正常咋⋯我岩岩⋯真係好驚⋯以為自己會死⋯」

「佢地對你做過啲咩?」我義氣氣憤填膺地問,看得黃子軒救人多,我好像被傳染了一點俠士氣質。

「岩岩我番上黎就去左沖涼⋯一沖完就停電,我咪唯有摸黑著番衫;到我一著完慢慢行番出黎,佢地就⋯就捉住我⋯質我聽電話,我好驚⋯就跑左番房反鎖道門。」Michelle斷斷續續地交待了剛才遇到的事,然後她又望著黃子軒問:「咦?佢係咪黎屈蛇架?」

我聽到這個不禁笑了起來,黃子軒這個摺友真是摺到一個成就,連在同一棟宿舍同住了一個多學期的同學也認不出他;我也望了望黃子軒,只見他又在那兒玩手指,不知在計算什麼。我只好代他答:「佢都係呢度宿生黎架,住三樓叫軒仔,平時個人比較摺,所以你唔認得佢。」

「哦係呀,」Michelle也沒深究,又問:「咁我地而家點算好呀?」

這也是我想問的問題;這時,黃子軒終於玩完了他的手指,又在自言自語:「如果個媒介係電子轉音波,個現界坐標係阿域⋯咁要搵師傅,但又要避開電話⋯咁就要行落去⋯」然後,他吸了一口氣,看著我們說:「技術上既野我講多你地都唔會明,明左都未必信;簡單黎講,我地要去搵我師傅先至拆得掂。而且我地既行程入面唔可以有任何形式既通訊裝置係附近。」

什麼?黃子軒這麼厲害竟然還有師傅?我快要暈了。但Michelle是女生,心思比較細密,她聽完便問:「無通訊裝置,咁我地點去?」

「先行落山,再上架我call定既的士。」黃子軒好像預到有此一問地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