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6 香港方舟: 以人作棋 — (4) 背水之戰 - 下
在蹲下來的同時,我還聽到回力鏢在我頭上劃過空氣的聲音。
然後,那回力鏢像是有軌道似的,再次回了子龍的手上。
『回力鏢手—子龍』嗎?
果然,這個人真的打算殺了我。
如果我躲不開剛才那一擊的話,那道鏢會插到我的頭上吧?
「黑隊的雙射手把攻擊給避開了呢,還真的好險啊。」司儀評論著道,「如果剛才娑娜躲不開的話,後面可就嚴重了。」
…不要說得好像很為我婉惜那樣。
即使我中了鏢,也只會引起個轟動,然後又會有人說什麼這麼血腥的遊戲不該繼續進行,再有人說要上告美國白宮,讓所有人都知道……
知道。
還真是很偉大的一個動詞呢。
「這回輪到黑隊了—!!」司儀的聲音把我喚回了現實,「這次攻擊的,是黑隊的——」
夏陽。
他的進攻不算快,畢竟弩的描準時間比弓箭要花得更多。
可是,弩送出的箭速度極快。
這就夠了。
「白隊弓箭手『盜弓』出局—!!」司儀宣佈著道,「一如既往,這對雙射手的模式都是擦過選手呢。」
弩的箭速太快,大會所提供的防護裝備,它能很容易的穿破,如果向著別人的身體來射,那個部位必定會在一段日子內衰失活動能力。
雖然說,都來到決賽了,沒有誰的武器是衝不破大會所提供的防衛衣的。
反正,他們本來就沒有打算保護我們,防衛衣也不過只是個形式,免得事情做得太過火。
接下來被抽到的,是敵隊的鏢手約翰。
他的鏢雖然不快,但還是擦過了志興的手臂。
沒了一個飛針手呢,真可惜,連攻擊的機會都還沒有。
不過,被擦過而淘汰,在我看來已經是一件幸運的事情。
雖然敵方淘汰的人比我們多,但還是不能放下心來。
接下來被抽到的人是路得,也就是說,我是這回合中最後一個攻擊的人。
路得的鏢沒有正中子龍,倒是被避開了。
對面,還有三個嗎…
「子龍輕易的避開了路得的鏢呢—!」司儀交待著道,「雖然知道接下來是兩位隊長的攻勢,但還是要等螢幕上的結果出來後才可以動喔—!」
對了,這一回合,敵方還有一人沒有攻擊。
『血擊光線槍手—由民』。
之所以說是血擊,是因為凡被他的武器擊中的人,都會被擊至大量出血。
他的武器是光線槍,與手槍相似,但是沒有實體的子彈。在發射時,會有一道長約4cm,口徑比子彈更粗的光線從槍口射出,被那道光線刺穿的話,會立刻留下傷口。
這種武器的殺傷力比其他槍類低,所以可以通過大會的審批,是唯一一種可在比賽上使用的槍器。
又或者應該說,因為他們那邊的持棋人給了龐大的金錢予主辦方,想在今屆中無論如何都要取得勝利,所以新引入了光線槍這種在之前的比賽中並不允許使用的武器。
但說真的,以武器取勝真的勝之不武。
雖然說,這場比賽中本來就沒有什麼所謂道德。
光線槍的殺傷力較其他槍械低,但因為所射出的是光,所以比一般手槍的子彈更快。
完全躲不了。
「娑娜—!」
「娑娜的右腳小腿被射中了—!旁邊的夏陽立刻很緊張的看著血流不止的娑娜—!!」
我明明就現在才開始流血…
我看著由民,他似乎很滿意自己的表現,然後對我做了『7』的手勢,再指了指自己的心臟。
他的意思是,七十萬已經到手了,下一擊就會在心臟吧?
有種站不穩的感覺。
「儘管被打中了,但還是得繼續戰鬥呢。這就是隊長的使命吧?」司儀看著台上的情況,「那麼,接下來,娑娜還能描準敵人嗎?」
什麼隊長的使命…
我才不是這麼有使命感的人。
我把重心放在了左腳,無視掉右腳所傳來的痛楚,從後面的箭筒抽出一支箭。
光線槍手『由民』、鏢手『約翰』、回力鏢手『子龍』。
這是他們所剩下來的三個人。
我迅速的描準了,然後把箭射出,約翰卻把我的箭給躲開了。
…果然,箭速太慢了。
「因為受了傷的關係嗎?謎之神射手娑娜,沒有箭中約翰!」司儀看著螢幕上的結果,「好了,第一回合完了。現在黑隊有四位棋子;白隊剩下三位。暫時由黑隊領先—!」
我現在不應該專心戰鬥。
有另一個問題,更值得現在的我去考慮。
在十分鐘以內,那支光線槍會再一次向我射擊。
由民是隊長,即使被擊中,也不會取消資格。
所以,我只能避開他的攻擊。
可是,那道光的速度,根本不能避開。
我突然想起某個朋友對我說的,光的理論。
『你不要把那把光線槍看得太恐怖了,它的殺傷力比弓箭還要小啊。』
『可是,它用光速射出,根本就躲不掉吧?』
『虧你還叫做阿豹,這一點速度都避不及嗎?』
『你這小鬼,我已經不叫這個名字,再聽到的話就斃了你。』
『只是在開玩笑嘛,要躲開光的攻擊,不能只靠眼睛看攻擊,還要相信自己身體的感覺啊。』
相信自己身體的感覺…
這種靈異的話,她倒是滿有資格說的。
「進入第二回合,由於黑隊剩下的成員較多,所以黑隊先攻—」司儀看著場上的狀況,「哦,路得提出使用優先權!那麼,路得可以隨時進攻了,請白隊準備防禦!」
在我反應過來的時候,路得已經瞄準了由民的手。
我說啊。
不要做沒有意義的事。
明明我的聲音沒有發出,但他好像是聽到了我的話一般,把目標轉移到子龍身上。
「子龍避過了路得的攻擊,子龍安全留下—!」司儀報告著道,「那麼,現在白隊繼續有三名棋子!」
很不錯的做法。
我的敏捷度因為右腳的傷而下降了不少,如果不淘汰掉子龍的話,下次他的回力鏢我可避不過。
他們那一隊的人,攻擊力很高,但敏捷度太低,這是他們的弱點。
在別的隊伍前可能可以避過,但以速度著稱的我們,可不能放過這個弱點。
「白隊的隊長由民使用了優先權—!」
…什麼?
糟了。
「那麼,請由民隨時發動攻擊吧—!!」司儀邀請著道。
我看著由民手上指向我的槍,更是催促著自己的思緒。
他的目標是我的心臟。
所以,當我現在站得穩穩的,他便能瞄準。
在這個時候,我便要看牢他扣板機的動作。
嗚——!
「娑娜的身體往右躲了一下,總算是躲開了要害—!!」司儀緊張的說著,「可是,那道光還是這麼不客氣的穿過了娑娜的左肩,她真的還能戰鬥嗎?」
能不能戰鬥,這不是我能決定的吧?
「可是,看來比起勝利,由民選擇的是打敗娑娜嗎?」司儀分析著道,「即使傷了娑娜,她也不會被打敗啊。」
你現在才發現這件事情嗎?
可惡,站不穩了…
「娑娜—!」夏陽的聲音傳到我的耳中,「還好嗎?」
你試試看被那支槍射兩下,看看你還好不好?
血從傷口順著流到我的左臂,接下來是手腕。
「娑娜。」路得依舊看著前方,「還能繼續嗎?」
「不能也要硬來了,不是嗎?」我回答著,試著扶著地板站起來。
「即使站不穩了,還是選擇繼續戰鬥嗎?」司儀看著勉強的站了起來的我,「下一位攻擊的黑隊成員,會是哪一位呢?」
集中…
娑娜,集中。
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我立刻把箭用最快的箭速射出。
「娑娜的箭擦過了子龍,子龍出局—!」司儀報告著道,「真的是很厲害呢,都已經傷成這樣子,竟然還能射中敵手。」
還好被抽中了。
再這樣下去,就要看不見了。
「接下來,白隊就只有剩下約翰可以攻擊了!」司儀陳述著道,「待螢幕的名字一出—」
司儀的話還沒有說完,螢幕的名字就已經出現,約翰的飛鏢也經過了我,然後擦過了逸飛。
「『風之鏢手約翰』,再次淘汰了黑隊一位成員—!」司儀更是興奮了,「現在是二對三,雙方的距離又拉近了,接下來夏陽又會選擇怎麼樣的攻勢呢?」
要勝出比賽的話,就要擊中約翰。
可是,我好像再也沒有拉弓的能力了。
「在關鍵的時刻,夏陽竟然選擇了移動?!」司儀專注的看著夏陽,「喔,停了在娑娜前方的格子,他打算保護娑娜!!」
這混蛋…
我看著停在我前方的那個人,差點沒罵出髒話來。
在這個關鍵的時候,怎麼能突然擋在我的前方?
他知道我已經沒有攻擊的能力,所以擋在我的前面,想要替我多少擋點傷害嗎?
別這麼天真了,他們的目標是我,我才不要把任何人給拖下水。
沒錯,我不能連累到任何人。
我不能再——
「進入第三回合,由於黑隊的人數較多,所以黑隊會先攻。」司儀控制著場面,「哦,娑娜用了先攻,都傷成這樣了,到底還有什麼戰術可用呢?」
我艱難地邁出腳步,由左腳先走,拖著右腳,一步一步地走了到黑隊範圍的最前排。
現在的我,與由民只有不到三十米的距離。
混帳…
我不需要任何人保護。
我不會死的。
這個人,他的槍能穿過他所目擊的目標。
但是,身為隊長,他要做的,應該是要勝出比賽。
現在是第三回合,他們隊的人數跟我們差一個,但即使擊中我,因為我是隊長,所以對賽果也不會有任何影響。
即使說是因為想要先擊敗對方的強敵,但我已經沒有再攻擊的機會,而如果要贏,他必須要射擊其他的人。否則,即使約翰能擊中一位棋子,他們頂多也只能平手。
殺了我,他就能拿到二百萬。
但是,這樣的話,他的行動就會太明顯了,即使事成,也不能以『意外』來掩蓋事實的真相。
根據以往經驗,收錢打假比賽的棋子,在黑白兩道都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況且,警方表面上對這場比賽窮追爛打,但大會也有給他們一筆錢,所以說穿了其實是合作關係。
不過如果發生謀殺案,警察就不一定再能採取這個態度了。
留下麻煩的話,你的錢也不能取到手的。
賭一把吧?
如果你的腦袋沒有生鏽的話,應該最少也能想到一點的。
「白隊的鏢手約翰,使用了優先權—!」司儀的聲音把我再次喚回比賽中,「請隨時進行進攻—!」
約翰的鏢在我的右臂擦過,然後往在我斜後方的路得飛去。
「喔,雖然是很驚險,但路得確實避過了—!」司儀看著裁判員們的眼色,「如果避不過的話,約翰就能同時命中兩人了。現在二對三,白隊的進擊機會只剩一次,如果接下來約翰被淘汰的話,比賽就會立刻結束。即使約翰沒有被淘汰,現在因為身為隊長的娑娜已經中了攻擊,所以等會兒由民的目標就只能是夏陽和路得了!是敗北還是打成平手呢?這就要看接下來這位黑隊選手的表現了。這位選手是—!!」
誰也好,快點結束掉這一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