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大家來到第十六屆《獵人棋盤》的決賽—!」司儀的聲音透過變聲麥克風及音響傳出,「已經連續四屆替隊伍取得勝利的神射手娑娜,還有連續兩屆取得勝利的透藍,她們今屆又在同隊中參與了比賽,而且果然不負眾望,進到了決賽。今屆的《獵人棋盤》,果然是會由這兩人繼續替隊伍取得勝利,還是會被敵方所派的強勁選手給打敗呢?」

「等等。」另一個變了調的聲音又從音響響起,「我有件事想要提出。」

「喔,黑隊的主人翁嗎?」司儀介紹著道,「請說吧。」

「我想,都已經到決賽了,觀眾們的焦點都不是放在發號施令的主人翁,而是棋子們本身吧?」戴著黑色面具的人緩緩的說道,「我有個建議,不如這一場,我們來改改賽制吧?」
 

…想玩什麼?




 

「每個回合,我們會給每位參賽者一次移動或攻擊的機會,由他們自己來決定走到哪裡以及攻擊誰。三回合之後,以剩下人數的多少來決定勝負。在這個賽制之下,我們的棋子會減成五隻,所以每一隊都會有一位棋子有棄權的權利。每隊會有一位隊長,他可以決定使用棄權權的棋子。」
 

不好。

共有五隻棋子與三個回合,也就是說,他們合起來共有十五次的攻擊機會。

如果字條上寫的是真的話,那豆釘藍她……




 

「對了,順帶一提。」補充的聲音把我拉回了情況當中,「隊長不但有選擇放棄哪位隊員的資格,還有決定性的必要—他們即使被擊中,亦不會被淘汰,直至他完全失去戰鬥能力為止。但當然,為了不讓他們被擊中十五次,每一回合,他們只會被擊中一次,那一次過後,便不會再被視為攻擊目標。」
 

即使被擊中,亦不會被淘汰。

當隊長的這個人,死定了吧?
 





「至於每位隊員的移動順序,則由大會抽出,每局不同。」這個被提高了聲調的聲音,替原來的內容再添加了多一點的厭煩感,「在這個遊戲中,每位棋子都有一次的搶先權,他們可以在某個回合中使用,在自己隊的順序中搶作第一位進行動作。」
 

這個賽制,聽上去相當完美。

就像是…早就已經預備好了那樣。
 

「真的是很完美的新賽制呢。」司儀也立刻想要奪回主持權,「那麼,請問白隊的主人翁也贊成改制嗎?」
 

白隊主人翁連麥克風也省得拿,用鼓掌及點頭的方法來表達自己的取向。

然後,司儀又看了大會的審決人一眼,看著他示意按黑隊主人翁指示去進行的動作。
 





沒錯,本來這場遊戲,就是讓有權有勢的富豪,證明自己能駕馭於收入低於自己的人身上,所以才用錢控制棋子們,來表現自己的權力。

而我們,就只是為了錢而出賣自己戰鬥的棋子,只能聽主人的命令,即使受傷,只要能拿到錢,也不會有任何怨言。

這一年多來,我不斷戰鬥,不斷鍛煉,創下一直戰勝的記錄,讓自己的身價可以越喊越高。

即使知道自己被利用,但我需要這筆金錢,所以沒有什麼甘不甘心的。
 

「既然如此,我們便用新的賽制來進行比賽吧—!」司儀報告著道,「請問黑隊的主人翁,有什麼方法來選隊長嗎?」

「首先,我們很尊重棋子的想法。如果有自薦的棋子,我們必定首先讓他成為隊長。」黑隊主人翁的語氣相當興奮,像是已經預備好了要看這場好戲。
 





當隊長的棋子,即使被擊中,除非重傷至有生命危險,否則亦要繼續戰鬥。而根據敵隊的攻擊型戰鬥法,我們隊的隊長,不是重傷就是死亡。

隊長唯一的權利,就是能決定自己隊中的誰不用參戰。
 

這一切,都通過得很完美。

這個賽制,聽上去簡直就像是以什麼東西作為目標,然後度身訂造的那樣子。
 

目標……
 

我想起了在上場前,敵隊鏢手秘密地塞給我的紙條。
 





「我自薦。」我舉起了手,示意自己要自薦成為黑隊的隊長。

「哦?黑隊這邊,連勝六屆的『謎之女射手—娑娜』自薦要成為隊長,黑隊的隊長就定為娑娜了—!!」司儀看見了我的示意,立刻就反應過來了,「即使是連勝六屆的選手,但這次白隊可是攻擊型的攻勢,一個女生真的能招架得住嗎?」
 

讓我知道買兇的事,是計劃之內嗎?

如果我要保住豆釘藍的話,就必須要自己當隊長,然後硬擋下這堆攻擊。

而敵方傷了我就有七十萬,如果殺了我,還額外多加二百萬。要獲得這個吸引的獎金,當然就是要全力的向我展開攻勢。

而我,即使重傷,還要戰鬥至有生命危險為止。
 





這擺明了是個陷阱,以殺掉我為目標。

但到底是誰?殺了我有什麼好處嗎?證明自己的能力能殺掉連勝六屆的女射手?

管不了這麼多,就算知道是陷阱,我也沒有後路,必須要踏下去。

我不能看著那孩子死去。
 

「白隊這邊,有兩位也自薦了—!」司儀報告著道,「幾乎百發百中,射擊時不留情的『血擊光線槍手—由民』;還有第一屆參賽,新興起的黑馬『風之鏢手—約翰』,請問一下制定賽制的黑隊主人翁,這該怎麼辦呢?」

「那麼,由白隊的主人翁來決定吧?」黑色面具的人發言著道。

「我決定由『血擊光線槍手—由民』作為隊長。」白色面具的人也終於第一次拿起麥克風,「可是,考慮到約翰的積極性,我要求隊長不要把他的資格取消。」
 

約翰他…想要成為隊長。

是因為想要繼續留在場上,直至把我殺掉為止嗎?

不,他的殺傷力應該比由民低。

白隊的主人翁也是知道的,甚至他可能就是背後要殺我的人。

所以不把約翰選為隊長,是因為他殺不了我?

但只要加快射鏢的速度,約翰的飛鏢應該是能奪命的。
 

「那麼,請問兩位隊長,想要把哪位隊員的資格給拿掉?請你們走到那位隊員的面前,去請他離開戰場,到攝影區旁邊的位置觀看比賽吧。」司儀的問題再一次傳進我的腦海中,「還有,因為賽制突然改變,考慮到兩隊的戰術可能有變,所以給雙方兩分鐘的時間,用來討論戰術及送走被拿掉資格的隊員。」
 

無容置疑的問題。
 

我轉身走到豆釘藍的前方,微微的摀下身來。
 

「豆釘。」我輕聲呼喚著,「乖,你離開。」

「為什麼?娑娜姐姐?」豆釘藍的聲音似乎帶著一點顫抖,「我不能丟下你,他們想要看到人死在這個會場上——」

「沒錯,你很聰明,他們就是要看到人死在這個會場上。」但那個人絕對不能是你,「所以娑娜姐姐不會讓他們得逞,我會躲開所有攻擊,生存給他們看。」

「可是—!!」

「相信我。」我打斷了豆釘藍的話,「在旁邊看著,不管看到什麼都不要衝動,覺得累的話,就回休息室。」
 

我把她推了給旁邊的工作人員,然後看著我隊剩下來的四位隊員。
 

弩手『夏陽』、飛刀手『逸飛』、飛針手『志興』、鏢手『路得』。
 

之前都是由持棋者發號施令,所以我們都是以自己的方式戰鬥,彼此之間毋須任何交流。

想不到,第一次談話,竟然是在這種場面。
 

「喂。」夏陽第一個作聲,「不要太勉強了。」

「我沒有選擇。」我不能肯定其他人也會把豆釘藍送下去。

「死了的話。」志興也說話了,「我們會記住你的,你的箭術真的很不錯。」

「但我們沒有身份,不能到葬禮去喔。」路得的語氣帶著點笑意,「所以不要死。」

「放心,我命很大,三擊而已,應該未至於死掉的。」我調好了手上的護腕,「倒是你們,盡量避掉攻擊,不要傷到要害,這一隊的人不容小覷。」

「看到啊,他們都是一個殺紅了眼的獵人樣子,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被利用了嗎?」逸飛終於也開聲了。

「你顧好自己就可以了。」夏陽終止話題道,「有什麼遺願?」

「哼。」我輕輕的笑了一下,「能證實你們不是啞的,這點滿不錯的。」
 

我瞄著敵隊剩下來的成員,果然是驅逐了唯一的女成員。

剩下來的五人,便是光線槍手『由民』、鏢手『約翰』、回力鏢手『子龍』、弓箭手『盜弓』及飛刀手『兆雄』。

還真不是一群友善的人呢。
 

「好了,兩分鐘到了。」司儀報告道,「那麼,請各就各位吧。」
 

我們各站回了在比賽前就已經安排好的位置,至於豆釘藍的位置,便由其懸空。

我站著的位置,與中間界線之間相差兩步,是黑隊前排棋子的中央位置。

旁邊站著的,正是偏在左邊的夏陽及偏在右邊的路得。

後排的兩人,即在黑隊棋盤範圍的左及右下角站著。
 

「那麼,我宣佈,比賽現在正式開始—!」司儀敲了敲旁邊的鐘,「首先,先攻的是黑隊或是白隊呢?」
 

在棋盤的上方以及兩邊,各掛著一部大電視,用以直播電腦抽籤系統的結果,還有兩隊的存活人數等結果。

我平常不會太依賴那部電視,但這次我必須要專心的看著抽籤的結果。
 

「是白隊的——」司儀也看著電視,即時的宣佈著結果,「兆雄!!」
 

在話語落下的同時,我已經往右側腰,閃躲掉了飛刀的攻擊。
 

好快。

果然,站在這個位置就真的只有捱打的份了。
 

「喔,果然是娑娜,身手極度敏捷—!」司儀讚賞著道,「接下來,是黑隊的攻擊了—!」
 

我看著螢幕,為求趕在最快的點上發動攻擊。

必須先淘汰點人,才能減少對自己的威脅。
 

來了—!
 

在看見名字的瞬間,又有一把飛刀在我的旁邊飛過。
 

逸飛的刀,不偏不倚的丟中了站在我對面、剛剛向我發出攻擊的飛刀手兆雄,停了在他左手的護腕上。

不知道插得有多深,但裡面應該多少也在滲血了。

盡量不攻擊別人的要害,這是我們隊員之間的默契。
 

「白隊的飛刀手兆雄出局—!」司儀宣佈著道。
 

好像很不甘心的樣子呢。

本來飛刀就很需要速度嘛。

真是的,把逸飛放在我的後面,還真的要看過他的準確度才敢做啊。
 

快攻,這是我們唯一能做的。

要快點把對面的棋子盡可能地減少。
 

「好了,兆雄離開戰場以後,要立刻再來了。」司儀收拾著場面,「接下來是黑隊的攻擊了,是哪一位棋子呢?」
 

這個人——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他的回力鏢就已經被夏陽給躲開了。
 

「娑娜——」夏陽的聲音隔著面具後便變得模糊了,「Down!」
 

在聽到他的指令之前,我就已經知道自己的處境不太好。

畢竟,我才是敵方真正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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