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殺之後，我遇見死神小姐】救贖七個自殺者的故事: Case 7 被愛著的那個人—(43)
我喺等咗成晚，都等唔到媽媽返嚟。
妹妹重好擔心咁問我：「點解媽媽咁耐都未返到屋企嘅？」
「無嘢嘅，佢好快會返嚟！一係我哋聽日先做喇！」我唔知媽媽去咗邊，只可以咁樣答佢。
「但係老師話呢份功課要聽日交喎！」
「但……都無計㗎，媽媽未返嚟……一係同老師講聽日先交？」
「好啦……」妹妹失落地講。
我望住屋企大門，盼望下一秒媽媽會打開門，但可惜無，
我哋等咗幾日，但媽媽都無返過屋企。
我同妹妹每日放學後，就返房坐喺書檯前呆等著。
「哥哥……媽媽幾日無返嚟喇……」妹妹擔心地講，「媽媽係咪出咗啲咩事呀？」
「無事嘅，媽媽可能有啲事忙緊啫！」我如此安慰妹妹。
但係，我有種唔好嘅直覺……媽媽有可能唔會再返嚟。
我拍一拍自己個頭，將呢啲咁唔吉利嘅諗法拍到九霄雲外，媽媽只係有啲嘢做，佢一定會返嚟！
妹妹望住眼前空白一片嘅畫紙，重有放喺檯上已有幾日無郁過嘅木顏色筆，鬱鬱不歡地扁起嘴巴。
我雙手捏住妹妹塊臉，捏到佢好似個青蛙咁。
「放心啦！媽媽一定會返嚟嘅！所以唔好扁哂嘴唔開心啦！」
「嗯～唔～」妹妹發出模糊嘅聲音。
我放開雙手，同妹妹講：「一係我哋畫住先？下次再有嘅話就叫埋媽媽一齊畫啦！」
「嗯！」妹妹用力地點頭。
「我哋拎起支木顏色筆，開始畫啦！」
「我要粉紅色！」
「邊有粉紅色嘅草原㗎！」
「我唔理！我要粉紅色喔！」
「好啦……」我遞咗支粉紅色木顏色筆畀妹妹，跟住自己求祈拎多支。
雖然呢幅畫只有我同妹妹畫，但係我無因此而氣餒，等媽媽返嚟之後，我哋再同佢畫過就得喇！
喺我哋準備開始畫嘅時候，有個人推開咗房門。
「媽媽！」一瞬間我以為係媽媽，忍唔住叫咗出嚟。
但眼前嘅係露出不詳笑容嘅父親，妹妹嚇得匿喺我身邊，緊緊抓住我嘅衫袖。
「媽媽？你好掛住你媽媽咩？」
我無出聲望住佢，但我心底裡感到害怕，捉住妹妹嘅手不停地震……
「咦？呢個係咩嚟？睇過。」父親隨手就拎起張畫紙。
「喂！唔准掂！」我馬上大叫。
「以為你哋呢幾日咁靜，係度做乜……原來係畫親子畫？」父親無理會我，拎住張畫紙睇，「哦！原來你就係等緊你媽媽返嚟畫呢幅畫呀？做咩唔叫爸爸幫你畫呀？」
父親隨手拎起幾支木顏色筆，揸埋一齊喺張畫紙上一筆一筆咁畫落去。
「停手！」我想阻止佢，但我無法控制到我嘅手。
「哈哈哈！親子畫嘅話我幫你畫呀嘛！」父親面露瘋狂嘅笑容，不停亂畫一通。
妹妹捉住我唔敢出聲，眼白白望住呢幅畫畀父親蹂躪。呢幅畫包含住嘅係我同妹妹嘅盼望，但我卻無法守護到呢幅畫……！
父親畫嘅每一筆，就好似狠狠劃落我嘅心一樣，將我嘅心，劃得支離破碎。
「爸爸嘅畫功點呀？睇吓？」父親無停下手，甚至將畫紙都畫穿窿。
到底妳去咗邊度呀……
喺我最需要妳嘅時候，妳卻唔喺我哋身邊！
「呢張係留畀我哋同媽媽一齊畫㗎！」小妹妹突然大叫。
父親停低手，拎起已經被佢畫得七顫八倒嘅畫，定格咁望住幅畫。
「你話呢張畫係要同媽媽一齊畫？」
父親露出奸狡嘅笑容，之後到我同妹妹定格咁望住眼前情景。
佢將畫紙撕成一半，然後重疊起嚟，再撕成一半……父親依然保持奸狡嘅笑容，一邊望住我哋一邊將畫紙撕成碎片。
父親無情地將碎紙灑落嚟，我哋只能愕然咁望住紙片跌落我哋頭上。
「嗚嗚……」妹妹忍唔住喊出嚟。
「你係咪痴線㗎？呢幅畫係我哋㗎！唔係你㗎！」我破聲大鬧。
「你哋嘈咩嘢啫？」父親皺起眉頭望住我哋，「你哋唔係唔知呀……」
「你老母跟佬走咗啦！」
我唔明白呢句話係咩意思……但聽到「走咗」呢個字，大概都估到係咩。
「媽媽……走咗？」我神情呆滯地問。
「你唔明個意思呀？我話，你媽媽為咗錢，跟咗第二個男人走咗啦！」父親獰笑道。
「點會……媽媽唔會扔低我哋！」妹妹一邊流淚一邊講。
「事實證明係咁呀！你哋呀媽唔要你哋喇！寧願要啲錢都好過要你哋兩個無用嘅飯桶！」
「唔會㗎……！媽媽唔係啲咁嘅人！唔會㗎！」妹妹搖頭堅定地講。
「如果唔係啲咁嘅人，點會到依家都未返嚟呀？醒下啦！」
「唔係咁㗎！你講大話！你講大話！」
「你個死女包，咁多嘢講！依家就打到妳無聲出！」
父親舉起手，準備一巴摑落妹妹臉上。
啪！臉上傳來火辣辣嘅感覺，我幫妹妹頂下呢一巴掌。
「我唔會被你打妹妹！」我狠狠地睥住父親。
父親似乎被我嘅眼神激怒，「我就睇你頂得幾耐！」
嗰一日，我不停被父親毆打，妹妹只能喺一旁不停地喊，我唔知我被人打咗幾耐，我淨係知我嘅意識就嚟消失，雙眼視線被淚水模糊，雙耳連妹妹嘅叫聲都唔清。
「你媽一直以嚟當你哋係累贅咋！」
「喺呢個世上，錢比一切重要！」
「你哋係無人要嘅仔女嚟！」
點解……點解妳要拋棄我哋？
我哋究竟做錯咗啲乜……點解妳要將我哋生落嚟，然後將我哋扔低喺一個咁嘅地方之中……
我明明已經盡力做一個乖孩子……為咗媽媽，我可以不惜一切……
但到頭嚟，我點解換取唔到妳對我嘅愛？
好難受……一切都好難受……
眼中流下嘅淚水，究竟係代表被父親嘅毆打，被父親嘅侮辱，定係被妳嘅拋棄……一切事情，我已經分唔清……
直到最後，我瞓喺嗰片碎紙堆之中，呆滯地望住天花板，衣衫被滴下嚟嘅淚水沾濕，妹妹坐喺我隔籬不停哭泣。
嗰日，我唔知喊咗幾耐，喊到連淚水都喊乾，但被撕裂嘅心卻無法靜止落嚟。
一切一切……都係妳嘅錯，父親嘅錯……所有人嘅錯……
我最後流下嘅，只有名為「恨」嘅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