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開始,我們人類變成了動物的食糧。: 6-3
6.3
201X年06月21日,傍晚6點19分。嘉湖新北江商場,第二期,地下。
「咩話?你話要走!?」
雖說我心中早有如此想法,意想不到的是,阿Ben於此時快我一步說出來。
早在昨天巡邏及加強地下圍欄時,我腦海中就開始不斷思索其可行成,和該怎
樣說服大家。
因為說到底,很難才找到有足夠人力和食物的避難所,卻是我們因為新加入,
同時是少數的族群。無奈之下,被逼編制於最危險的前線。
為了生存,人當然要犧牲一些事情。
可是,白議員的編制方式,根本讓我們這群人沒有轉彎的餘下。
一天過半數的時間,危險的地方都歸納在我們巡邏及維護範圍。他們還定時派
其他人來查核,若果不符合他們的要求,更會被扣下糧食。
真的猶如軍人般的生活!唉,誰叫我們現在寄人籬下呢?
「我係唔識咩政治,唔知咩計劃。但係......我自己覺得就咁留係到,遲早都會比
佢地當爛頭卒。」
直言無諱的阿Ben簡單的說出自己所想,無疑亦是我心底的話。
「我都係咁諗。」就連本來跟阿Ben意見不合的紋身,這時也發言支持道:「
子禹,你肯走既話,我唔介意一齊走。」
對於從小學認識至今的紋身,外表雖是紋身不良青年,但我卻比身邊的人都清
楚,他性格其實不壞。
在紋身只有一個人的情況下,還不及早離開商場團體看來,足以證明他只是一
個只愛隨波逐流,容易跟上潮流風氣的普通人而已。
「走,真係好選擇咩?」正在搬運木板前來的腸仔,似是對離開有所保留。
「我地唔走既話,就只會一直比佢地利用到死咋!」阿Ben接過木板,同時
向腸仔再一強調後果。
「比佢地利用到死,係長遠既事。依家前題係,我地本來就冇足夠食物,大家
傷勢仲未好哂,外邊怪物又愈來愈多。係重重危機之下,暫時留低又可以得到一定
食物貼醫療,總好過再出去拚殺掛?」
腸仔見解獨到,又有一定的理由。一時三刻,平時急才再快的我,也臨時啞口
無言。
「我都認同腸哥既講法。」
一直蹲在一旁,負責修補圍欄的子龍,本來就不太認識我身邊的朋友。
然而,此時他亦忍不住插話來:「連兩日我地經歷過多次生死邊緣,難得依家
有個避難所......雖然係比人利用,總好過我地連利用價值都冇,比人趕出呢度呀?」
子龍站起來,走到我面前,繼續說:「哥,我真係唔想再玩咩冒險遊戲啦!安
安份份留係到,直到有機會搵阿爸阿媽先走啦,好嗎?」
除了子龍,在場三位友人也不自然的走向我來。
情況均等之下,四人八目,紛紛向我投以希望他們立場支持的目光。
兄弟情義,立場不一。什麼是權衡輕重,什麼是血濃於水,此情此境亦漸漸形
成矛與盾的攻防戰。
是走或留,不再是自己一個人的問題。
也不是一個簡單的是非選題,而是會左右我們一伙人往後的動向及發展,不得
認真小心考慮清楚。
確實,當下難以馬上定斷誰是誰非。
更莫說,要讓我來為此事作出隨時會令整隊同伴分散的重大決定。
當真頭痛極了!若問我自己,我內心主張是阿Ben和紋身的想法,始終個人
觀點上,無疑已對這兒的領導白議員極度不滿。
要我在他旗下辦事,明眼人也清楚只是權宜之計,為了生存沒法不這樣做的
行動......
拉回主話題,想了多久我還不知道該怎麼辦。
真是要離開此地嗎?如果這樣的話,我們可是要重新準備一些物資。
更甚,我們或要作出拋下往昔道德觀念,做出一些鼠竊狗偷的事,舉例偷取商
場內的資物和武器。
逼不得已之下,更可能會跟商場中的人士大打出手。
這也是我們心所渴求嗎?抑或......我還是太婆媽了呢?
碰呀──!!!!
突然,地下遠處傳來一聲強烈的沖擊巨響!
該響聲猶如大貨車撞到建築物中,發出的衝擊聲音,一瞬間把考慮事宜的我們
嚇了一跳。
「咩事呀!?」紋身抽出手槍,馬上警備起來。
「似係好多飛髮鋪個位呀!」現在我們身處於第二期往輕鐵站方向的大門前,
回望向快餐店的方向,細想著聲音的來源。
「救命呀!!」
「哇呀!」接著,又傳來一陣的慘叫和求救聲。
正當我與子龍踏步往聲音來源之際,一隻滿佈骷髏圖案的手臂把我捉住:「子
禹仲等咩呀?趁機立野走啦!」
阿Ben拿出盾牌,走上了已停下運作,往商場指揮中心的扶手電梯,從上而下
望來,一臉叫我快跟上的樣子。
「哥,你唔係諗住見死不救呀?」
「子禹,呢次好大機會,係可以重拾商場人士對我地既睇法同地位架!」與此
同時,腸仔與子龍走到兩道扶手電梯之間,下方的通道,明顯已決定前往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