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開始,我們人類變成了動物的食糧。: 6-8
6.8
201X年06月21日,晚上8點00分。嘉湖新北江商場,二期地下中心。
吽──!!
狂牛一聲怒吼,扭動全身上下。我應時左手反握刀手,前傾上身,朝狂牛互相
迎面衝去!
「殺呀!」水點不能阻礙我與牠的衝撞,滴嗒聲亦無法蓋過戰士們的咆哮!
我倆帶著仇恨和憤怒破水而至,雙眼經已追不上視線的移動。
只靠皮膚感受著水花碰撞,又再濺到對方身軀去。那時候,我便知道對方已
近在咫尺!
碰呀──!!
發現敵方在前,我立即右腳腳尖向內一扭,左腳鬆開脫地,讓自己整個身子自
然的向右方來個一個三百六十的回旋!
巧妙地利用地上的積水,施展出擬似溜冰的技巧,瞬間在近距離的情況下,躲
開了狂牛的拚命衝擊,並使牠失速般衝到我身後的扶手電梯上......
「吽......」狂牛因地上濕滑,不能自行減速下,撞到凹凸不平的電梯上,明顯
硬吃了自己的反推用力,不禁發出傷痛的悲鳴。
千載難逢的時機,我當然絕不放過!
我轉身朝著已受傷的狂牛跑去,提刀準備往牠的身上來個千刀萬鍋......
「哇呀!」
不料,同是濕滑的場情,大家的情況依舊是公平,沒有毫無一絲的另外。
不知是否酒精的影響,我一不小心,自己未走到狂牛身後,便滑倒在地。
「吽......吽吽!」此時的狂牛,回首望向我,彷似在揶揄我偷襲失敗的樣子。
我吃力的穩住自己的步伐時,狂牛已重拾戰意,向我再度撲來!
正當我打算重展故技之際,狂牛像是看透了一切,側身擺動牛角,破了我旋轉
躲避的技倆,一擊把我撞飛到一間飛髮店內!
而狂牛也不比我好,因剛才臨時的擺動,使牠自身也傾向右方滑倒地上。
這時候的我倆,猶如剛學行走的小孩,輕易跌倒又再硬撐起來,誓不甘休,定
要把對方小孩打倒才罷!
可惜,這一次是我比較快站了起來。
畢竟,現在的我身處於狹窄的空間,要抓住點什麼站起來,比起外面的狂牛,
怎樣也有點兒優勢。
這一次我不再胡亂沖刺,反之是一步一步慢慢走前。看著狂牛快要站回起來之
時,我才逐漸加快腳步!
吽吽──!!
這個時刻的狂牛,重返了四腳立地的姿態。
然而牠怒髮衝冠的眼神中,我彷彿看到了,牠沒想繼續以雙腳站立。
牠是打算以四足站地,穩住自己了嗎?這樣的話,就不妙了!
我沒有再多的時間,我隨即跳躍起來,雙刀插進了狂牛寬厚的背部。
痛楚使狂牛意識到了什麼,便開始原地的上下左右的跳動和搖擺,務求要把我
摔下來!
我死不放手,一手緊緊抓著了狂牛的毛皮,另一手緊扣著刀柄,如上了發鏈般
的瘋狂抽插狂牛的背脊!
我雖然花盡吃奶的力,把狂牛的背脊插至蜂窩般,使其噴血不斷。但無奈地,
很快就被牠拋掉回地上。
此刻已抓狂的狂牛,在地上不停徘徊踏步,扭動全身,嘴巴繼續發出「吽」的
慘叫聲。
下一秒,狂牛全身定格,雙眼往我投射過來!
我完全感受到,一股足以把我燒死的怒火在狂牛眼中燃起,並且我察覺到自己
手上的兩把刀子,都在剛剛掉了。
狂牛後腳踏步起來,一個準備沖刺的身姿朝向著我。
頭昏腦脹的感覺漸漸重現,借用酒精撐住身體的效用明顯快到極限。深感死亡
邊緣的降臨,坐在地上的我不斷往後退,直到碰上了一支長桿便停了下來。
我伸手向後方一摸,再回頭一看,原來是子龍交給我的長矛。
那是我們兩兄弟起初踏上生存旅途上的裝備,是我親手打造送給他,然後由輪
到他把這長矛交付到我的手上。
是的,我在平安時期怎樣弱小,毫無存在感也好,當下我可是背負了兄弟對我
的信任,還有戰友託付的厚望。
子禹啊子禹,站起來啊!
我猛烈拍打自己的臉龐,讓自己快回清醒。
盡管我不是他人眼中的主角,但在我自己的人生中,我就是自己的主角!
作為主角......我怎能就此放棄?這樣,還對得起身邊的親友嗎?
吽吽──!!
狂牛即將撲到,我伸手拾回長矛,來一個翻滾避開了狂牛撞擊的同時,伸出長
矛絆倒牠摔個餓狗搶屎!
「吽吽......」
利用著長矛上的鋸齒,成功砍傷了狂牛的左前臂,現時可說是大大降低了牠的
沖刺攻擊,甚至行動的能力。
是我反擊的時刻了!
雙手平擺著長矛,以保持滑行時的平衡,朝行動不便的狂牛衝去!
接下來,就是重重複複的動作。
利用水上滑行,配上長桿兵器的優勢,學似動畫片中的快速攻勢......
一來到狂牛的身邊,就伸出長矛橫掃牠的腳跟!跟著順著滑動的去勢,走到牆
壁旁邊,腳踏牆身把自己反彈出去。眨眼間再來到狂牛身邊,又一擊斬傷牠另一條
腿子!
「殺──!!」
不斷來回沖刺的我,前後以長矛砍傷了狂牛的四腳,再到身軀、屁股,把牠如
同屠宰般斬殺,使其身體上下都是刀痕血水。
「吽......吽......吽......」
最後一擊,我腳在阿Ben的盾上,發勁朝奄奄一息的狂牛撲去!
此時此景,我卻看見了狂牛眼中流下淚水,想起中學時的一篇《孟子‧梁惠
王》的文章.....
攻勢已去,但最後一刀我竟然打偏了。
應該說,我沒有砍下去,只是用了長矛的柄子碰到了狂牛的頭顱。
不過改變不了的,是狂牛終歸也是死去。
帶一個悲哀的眼神,被我們這些殘暴的人類殺死。
就在剛才的一刻,我才醒覺來,原來在撕殺的過程中,我們人類是跟眼前這些
的動物也毫無分別。
更甚,在最後的一刻,我竟然在有感情的牛眼內,看到了麻木不仁的自己。
回想起,一場所謂的動物反抗的戰爭,到底真是背後有人從中作梗,抑或是我
們自己早已埋下的禍根?
依舊不見天日,天花繼續下水。
手上血跡仍在,我們人類確信又為何物?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