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開始,我們人類變成了動物的食糧。: 6-7
6.7
201X年06月21日,傍晚7點57分。嘉湖新北江商場,二期地下中心。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電動釘槍的發動聲,交雜著紋身粗言怒罵,使躺在一旁的我,緊張得馬上把撞
歪了眼鏡放回正位,留意著前方的動靜。
「子禹,唔好再死頂啦!我地打唔過架!」
阿Ben把刀子收到褲上帶環中,一手持盾,一手從後抱住我,吃力地把我扶
持起來。
「唔......走得......」
可是,我身上傷勢不輕,加上輕微發病,全身乏力的我讓阿Ben一人也難以
支撐起來,無奈兩人相相倒在店內的地上。
「仲唔走?你睇你,仲企到起身咩?」
阿Ben連忙爬起來,把我的手臂放到他自己的肩上,再一次使力讓我扶直站
穩腳步。
「子龍......腸仔......」我腦袋又一陣劇痛,意識漸催模糊,只能說起重點字彙。
「之後再諗辦法啦!你依家連命都就冇啦!」不過,作為一生中的知己好友,
阿Ben亦瞬間明白我心中所顧。
只是,我真的要這樣棄親友置之不理嗎?
轟呀──!!
又一聲巨響炸出,把我和阿Ben的專注再次放回戰場上。
一幅我們不願看到殘酷的畫面,頓時呈現在眾人眼前......
一個熟知的身影,活生生被釘在狂牛的角上。嘴巴吐出比我還要多的鮮血,身
軀慘淡地抽搐.....
瞞不了在場所有的人,我們歸屬有第一個犧牲者!
「Allen!」
前一秒也被撞到彈飛倒地的紋身,還未站回起來時,與我們一同見證著Allen
慘遭狂牛的角刺穿身體,即時發出悲狀的喊道!
狂牛用勁擺動頭部,把奄奄一息的Allen拋回到地下。
此時的Allen命在旦夕,如同岸上魚兒,在血泊中不斷抽搐嗚呼。紋身沒有一
絲猶豫,立即踏步衝前,誓要跟狂牛再拼死一戰!
「放低我!」
望著紋身不顧一切,義憤填膺地衝向狂牛,我一手將阿Ben推開,自己便脫
力伏在地面:「快.....快去......幫紋身!」
夠了,不要再讓更多的人無辜犧牲了!
「放低你又點?都救唔到佢地架!」阿Ben雙手抽住我的衣領,怒氣沖沖的
對我大聲叫吼。
「得架......未試過......點知唔得......」我望著地上,剛才掉到地上的火機。
「走,係唯一既方法。你條命係其他人換返嚟架!」阿Ben再度伸手把我扶
持起來,我亦同時拾起了火機。
「走......酒?係啦......」
我止步下來,Ben立即以一個不耐煩的模樣望著我,我便反問道:「你記唔記
得......我飲醉酒之後,幾耐先醉到訓低?」
「兩個字?五分鐘?好似唔夠五分鐘......呢個時候你問嚟做咩?」
「比酒我......有辦法對付隻癲牛。」我把火機伸出來,向Ben暗示我的計劃。
「你想自殺呀?呢個狀態仲想飲酒?拿林跟我走!」阿Ben看著場內紋身狂
亂的揮舞斧頭,忍不住別個臉去。
「你知唔知......點解每次我同你同腎哥佢地......去飲酒既時候......總會放縱到飲
到醉哂?」
這一個問題,只要你人生中有一兩個知己朋友,你就必定有所答案,因為──
「有你地係我身邊,無論我點樣醉到不醒人事......我都相信你地一定唔會棄
我而去。反之......會一定係我身邊好好保護住我,直到送到我返屋企......所以......
阿Ben呀,求下你......比我一次機會,一次係我企返係你地面前,為你地做後盾既機
會......好冇?」
阿Ben凝視著我,嘴巴張開卻沒話可說。
「時間冇多啦......信我,我有方法對付佢架......」
我再三提醒,此時的紋身已經身中多擊,倒在地上。但是他還是手握斧頭,把
狂牛的尾巴釘在地上,不讓牠朝我們方向衝來。
「Ben!做咩仲唔帶子禹走呀!?」紋身竭力呼喊。
「子禹,記得我地仲約咗腎哥,再去酒吧架......」終於,阿Ben做出了決定,
他轉身在店內的雪櫃,取來兩瓶較高酒精度的啤酒來。
「轉頭好嚟,唔好要我地再等!」阿Ben替我打開了一瓶啤酒,放到我手中,
然後拿起盾牌和武器,背向著我,迎著戰場進發。
「兩分鐘......唔係,一分鐘已經夠啦......」
說罷,我一口把兩瓶啤酒放到嘴上,以快速灌酒的方式,務求讓酒精迅速進入
我的體內,好讓我暫時忘掉身上的痛楚,並且處於亢奮狀態,給自己能夠「原地復
活」,重新踏上戰場!
「紋身,我地合力拖住隻狂牛一分鐘!」
阿Ben提盾閃到紋身前方,替他擋下狂牛回首的一撞,整個人卻被狂牛擊倒
翻滾在地!
「盡力啦!」阿Ben一被擊退,紋身便即時接上!舉起斧頭,迎頭砍去!
可恨的是,狂牛也挺敏捷的避開了紋身的攻擊,斧頭只錯落在敵方的腳上。
把酒全數灌進自己胃內的我,一手執著手機,看著性感美女相片,目的使自
己體內的血液加速運行......
來了,來了!我感受到酒精上腦的亢奮!
依呀呀呀呀───!!!!
一聲怒吼,似是龍珠中變身超級撒亞人的模樣。
這是熱血的狂飆,也是戰魂再燃的象徵!
拋下空鑵,我左手拿住火機,右手從後拿出一把廚師刀來,朝左邊扶手電梯跑
過去!
你們會想,我是在逃嗎?
天真,當然不會!我是個說了,就算做不到也會盡力辦妥的人。要我做逃兵?
我寧可光榮戰死!
我踏上扶手電梯中段,打開火機開關,往上方舉高......
沒錯,我想到了腸仔給予我打火機的理由,就是想我借作商場內,自動灑水工
能,來抑制狂牛暴力的衝撞。
「屌......你.....老.....」
另一邊廂,紋身再一次被狂牛撞到地上。這一次,他沒有再爬回起來,只是躺
在破碎的玻璃上,喃喃地罵出幾句粗言來。
「子禹!仲未得呀?」阿Ben舉盾朝狂牛撞去,務求使狂牛離開已傷重的紋
身,並向我查詢情況。
不行,事願人違啊!我竟然不夠高,讓打火機的火焰給感應器接觸得到!
這一刻,可說是我平生中,因為身高追不到女性以外,首次替自己沒有米七感
到悲哀與憤恨!
「子禹!佢嚟啦!」
媽的,望著狂牛朝我撲殺而至,我腦海彷彿已被酒精佔據大腦,無法加以構思
下一步的方案。
怎麼辦?怎麼辦啊!
難道,我的同伴當真要這樣白白犧牲?
碰呀──!!
就在狂牛快要把我撞飛的時候,阿Ben拔腿衝到我的面前,一手把我推開,
讓我從高處踏下了狂牛的頭,翻身掉回到商場中庭。而他自己則以一人以力,硬
吃了狂牛這一擊!
不消三十秒,紋身阿Ben相繼倒地。
跌落商場地面的我,看著脫手的打火機飛滑到遠處,內心百般滋味。
我爬回起來,回望扶手電梯下的狂牛,左手摸到腰間取出另一把廚師刀來,進
入備戰的階段。
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 灑啦啦......
下雨了,不!是花灑系統被觸發了!
是紋身幹的。就在我看見打火機滑到他的身旁時,他的一個堅定的眼神,告知
我他依舊願意成為我的後盾。
所以,我信任他。站在狂牛面前,為他加添哪怕多一秒的時間。
「子禹......之後......靠.....你啦!」爬到店舖上方,成功用火觸發了警報系統的紋
身,在這時間已花光了身上餘下的力氣,帶著對我的期望,安然的倒回在地上。
我沒有回頭,只是繼續與狂牛對視。
狂牛與我,四目交投,在牠黑漆的大眼睛裡,我似是看到了人類的眼神。
是憤憤不平,為族群復仇的期盼。不是單純的野性,而是也為了自己一方作戰
的精神。
奈何,戰場上根本不分人和獸,恩與仇。
懶理你肩上背負了什麼負責和使命,我又何嘗不是?
終於來了!
猶如大雨下的頂上之戰,雨下雙方各代表自己陣營的鬥士,在這一個困獸鬥當
中,即將進行最後的決戰!
=small(請聽BGM🎶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8k7dyGzG5po)
(倒數最後兩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