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係一個小偷: 6.贏
「喂你......無事呀嘛?」依雪的聲音於我耳邊響起,嚇了我一大跳。
「哇你做咩係度嘅?」
眼見對方球員在阿泉極力防守下來勢凶凶地向我推進,估計兩人都不會留意突然闖進戰場的婑小女生。
我只好輕輕將她推到一旁。
眼睜睜看著對方上籃。
「不如唔好打啦......」她盯著我還在冒血的傷口。
我沒說話。
她嘆了口氣,貼了塊膠布在我手肘的傷口上。
但膠布不夠大,有一半的傷口都被有膠水的部份黏著。本應令痛楚更強烈,我卻像是被治癒了一樣,感到無比舒適。
「唔該曬。」我笑著說,隨即回到球場參與進攻。
說是參與,其實也只是阿泉閃電般的個人表演,根本沒用得上我們的地方。
不過她是在擔心我嗎?嘻。
發了一陣子呆,對手居然已經越過我了。
他站好在三分線外慢慢瞄準。
貪心?
我猛地跑向他,從後起跳,在他舉起手的瞬間將球拍走。
行了,除下的等阿泉自己搞定吧。
衝力大得令我站不住腳,再次向前仆倒。
還好這次沒有和他碰撞,所以我能輕鬆以翻滾減低衝力。
不過令舊的傷口變得更深,那張膠布也磨掉了。
正打算回到前方,一隻柔軟的手拉住了我。
回頭一看,是依雪。
「哇你行到咁近睇嘅?想睇真啲我個靚仔樣?」我笑說。
但她沒回話。
「不如你唔好打啦......」她再次說。
「唔打邊有得同你出街。」我說:「放手啦,我成身汗。」
未得她回應,我便偷偷遛回球場。
為了能與你約會,這些皮外傷又算什麼。
對方球員再次像頭蠻牛一樣衝過來。
唉......真的玩不膩啊......
「得喇我同你出街喇!唔好打啦!」
我馬上退開,任由他得分。
回頭一看,依雪的臉紅得像一碰即爆的炸彈一樣。
全場都沉默了,每人都在留意我倆的一舉一動。
「你......講咩話?」我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話會同你出街呀,聽唔到就算!」她說完立即轉身。
我連忙拉住她,說:「聽到,聽到!等多我一陣,打完就過去搵你!」
「吓?仲打?」
「嘿,體育精神嘛。不過會小心啲嫁喇,唔洗擔心我。」
「邊個得閒關心你.......」
再一次回到球場,他們兩人立即迎了過來。
「點呀?咩事啫?」阿泉問。
「佢話同我出街啊!」我大叫。
全場爆出一陣歡呼聲,看台上的依雪尷尬得將自己的臉埋進書包裡。
「咁姐係唔洗打啦?」博士問。
我點頭。
「好耶!」阿泉好像比我更興奮:「攰死我。」
「跑兩步就話攰,依家啲後生仔真係......」我笑說。
「係喇係喇,至精神係你喇,打波啦。」
接下來的比賽是對方一面倒的得分,防守時我們讓出一大條路,進攻時則在亂射三分。
最終比數是十二比六十七。
「屌你老母臭化西,鬼唔望你地全家仆街含撚死。」那個垃圾當然有怨言。
「算把啦你,十二分都係我地三個拎,如果唔係我地,你比人炒蛋啦。」阿泉說。
不過無論他怎問候我家人,也無法影響我此刻興奮的心情。
比賽一完,我立即尋找依雪的蹤影,最後在球場的出口找到她。
「諗好去邊未呢?」我問。
「未諗喎......」她皺著眉問:「你有無好主意?」
「嗯......」我想了幾秒
「上我屋企先。」
她聽後用看變態的眼神看著我,眉頭皺得更深。
我尷尬一笑，道：「唔係呀，咁你都要比我沖涼架。」
「係喎。」她笑說：「你住邊？」
「格離咋。」我指了指球場附近的一幢公屋。
「哦......」她若有所思的點頭。
「唔係喎！」她突然說：「你之前送我翻屋企又話順路嘅？」
「唔順路咩？都係要搭西鐵姐。」我裝傻。
「係呀，好順添。」
聊著聊著，不知不覺已到了我的家。
她好像已接受了我這個小偷朋友，那燦爛的笑容也愈見愈多。
「當自己屋企得嫁喇。」她邊說,邊跳上沙發。
這裡不就是我的家嗎......
「哈......」我傻笑:「雪櫃有嘢飲,要開冷氣就隨便開啦。我沖涼先。」
......
從浴室出來,一陣清新的涼意立即包圍我全身。
依雪躺在沙發上,一手拿著可樂,一手拿著x-box的控制器。由於她是平躺的姿勢,校裙緊貼她的身體,從側面看,曲線表露無遺。
我盡量忍住不看她。
她一看到我,立即便回正常的坐姿。
「噗......」我忍不住笑,雖然我不介意,但第一次到別人家就這般不客氣的女生我還是頭一次見。
「笑咩啫.......」她臉有點紅。
「無,無嘢。」
我坐在她身邊,發覺她正想開啟我的遊戲機。
「估唔到你屋企都幾正常,我仲以為會放滿贓物嘅添。」她邊說邊四處參觀。
「你到底對我有幾大偏見呀......」我笑了。
但我當然沒告訴她,除了沙發和床等比較大型的物品,其餘的東西都是偷回來的。
她走進我的房間,反正也沒什麼不能給她看見,我就任她自己轉轉。
「哇!居然有對講機?要黎做咩嫁?OVER OVER!」她拿著我的對講機走到我身邊。
「第一次見嗰陣我咪帶住個耳機嘅。」我說。
「哦......」她點點頭:「原來偷嘢嗰陣用嘅。」
「其實呢......」她說：「點解你會做一個小偷嘅。」
我想了想，還是覺得不要繼續此話題，畢竟也不是什麼光彩的行為，於是開玩笑地道：「巴閉囉，英雄主義，疊馬囉。」
她聽後大笑：「乜鬼嘢黎嫁。」
「你無聽過咩？陳浩南喎。」我繼續說：「你啤咩呀，隻揪吖，揪我吖！黎吖！」
她笑得說不出話來，我安心了，但同時也對自己不爽。
我希望她對我說更多關於她的事，但我自己也沒打算將我的事告訴她。
真失敗。
「哈哈哈哈哈......」她還在笑個不停。
「有無咁好笑呀，你無睇過古惑仔咩？」我好像被她傳染了，連我也有點想笑。
「哈......」她擦乾眼角的淚水，說：「無呀，阿媽都唔比我睇喱啲嘢，我連機都無打過呀！」
「機都無打過？咁你平時點減壓嫁？」我驚訝地問。
作為一個每天至少花三小時在遊戲上的宅男，我很難相信有人從未玩過電子遊戲。
「無呀，喊囉。」她故作若無其事地說：「喊完就無事嫁啦。」
「唔得喇，我今日一定要比你體驗到打機嘅樂趣。」我拿出一疊遊戲碟：「揀一隻，我陪你玩？」
「我真係唔識嫁喎，唔好嫌我玩得廢喎。
哪有會嫌女生玩得不好的男生？
「唔緊要啦，最緊要開心姐。」
「好啦！」經過一輪精挑細選，她抽出一隻喪屍遊戲：「就喱隻啦。」
「吓？打喪屍嫁喎，你驚唔驚嫁。」
「驚咩啫，又唔會走出黎嘅。」她輕描淡寫地說。
呵呵，你會後悔的。
開啟遊戲後,一隻隻遊蕩的喪屍出現在屏幕上,幽怨的歌聲作為背景音樂不斷在播。
老實說,我自己一人時也不敢玩這遊戲。
依雪全身一震。
「驚咩啫,又唔會走出黎嘅。」我學她說。
「邊個話驚啫。」
「洗唔洗轉game呀,仲未開始喎。」
「唔洗!」她深深吸口氣。
「呵呵......好啦咁。」
進了遊戲後,我倆的角色面對面。
「喱個制係開槍,不過小心會......」
「砰!」
話都未說完,她就在我肚子上開了一槍,血量立即下降了七成。
你是故意的嗎......
「係呀就係咁開槍,不過小心會打到隊友......」我說:「第二個制係出拳,可以推開啲屍......」
「啪。」
說完她就往我臉上打了一拳,扣掉我餘下的血量,我的人物直接倒在地上。
......
「咦?你做咩死咗嘅?」
如果她是阿泉或博士,我一定殺了她。
「你打死咗我......」
她聽後大笑:「係咩?噗......你咁廢嫁,比個玩咗唔夠五分鐘嘅人殺咗。」
「係你勁姐。」
「嗚......」一聲淒厲的叫聲打斷了我們的對話。
「咩聲呀?」她問。
我故裝凝重,說:「佢地黎喇。」
一說完,一群群焦頭爛額的怪物便從四方八面湧來,很快就佔據了整個屏幕。
「點算呀?」依雪不安地問。
「好似殺我咁殺曬佢地囉。」
她聽後就開始攻擊那群喪屍,但它們怎會像我一樣站住不動任她打?
「哇!!!」
不消一會,她就和我一樣倒下了。
平靜呼吸後,她抬頭對我說:「好啦,轉game啦。」
「哈哈哈......。」
於是我又拿出一大疊遊戲光碟讓她挑。
「喱隻啦!」
我接過一看,是隻跳舞遊戲。
將光碟放進遊戲機裡，我便放下控制器。
「喱隻唔洗用手制嫁。」我說：「但其實我都無玩過，唔知點玩。」
跳舞遊戲......若她一不小心，跌在我身上......
嘻嘻。
「係喎。」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我連忙收起猥瑣的表情。
她繼續說：「我整到你屋企咁亂，你父母翻到黎會唔會唔高興嫁？」
......我頓了頓。
「佢地唔會翻黎嫁。」
「吓？點解嘅？」她用圓碌碌的眼睛看著我。
其實我真的不想答。
若像剛才一樣忽悠過去應該不難吧。
但我不對她誠實點，她又怎會對我敞開心扉呢？
「阿媽好早就死咗，阿爸成日都唔係屋企，或者喱度唔係佢屋企。」我若無其事地說。
談及我媽時真的沒特別感覺，沒聽過她的碎碎念，沒吃過她煮的飯，沒看過她的臉。
沒有憎恨也沒有遺憾，或想念。
至於那個混蛋，一說到他我就火冒三丈，縱使我極力保持冷靜，但她也應該能看出有異樣。
「噢......」她不知該如何反應，只好這樣表達。
良久，我擠出一個常用的笑容，說：「肚餓未呀？不如食咗嘢先玩？」
原來已經九點了。
「好啊。」她看了一眼時鍾：「有咩好介紹？」
「咁就真係考起我喇。」我笑說。
平時自己一人時都是普普通通地在便利店吃，而一大堆男人一起時，吃的都是雞煲、火鍋之類的。
我怎知道和女生一起該吃什麼？
「咁我揸主意啦。」她想了一會，隨即揚起嘴角。
「不如去食K-Buffet?」她說。
「吓？咁突然？」
「平時都無人陪我唱，反正今日平日，有得食又有得玩，淨係食嘢都抵曬啦！」她說：「仲有，去唱K你就偷唔到嘢。」
「唔係喎，你會唔會偷咗人地支咪翻黎嫁？」
「痴線......你當我咩人呀？」我笑了。
「嘻，講笑姐。」她拍拍我的肩：「咁行啦！Let‘s~~Go!!!」
還好她這麼有主見，不然在晚餐的問題上又要想上半小時了。
回神一看，她已跳了出門。
我笑了。
怎麼與剛認識她時分別那麼大。
「Let‘s~~G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