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nlimitation(VRMMORPG)(停刊): 意外的後遺症

一縷柔和的陽光映入阿柔的眼簾。
阿柔從阿朗的大腿上坐立起来, 擦擦眼睛, 用手遮擋陽光。
她看到阿朗酣睡的模樣, 有點孩子氣。
阿朗只是一個中五生, 但雙親不在迫使他努力打工賺錢供養妹妹。
阿朗不想阿柔擔心的時候, 便會在她面前裝出成熟的樣子, 讓阿柔有所依靠。
阿柔摸摸阿朗的頭, 體恤阿朗對她自己的愛。 

          她喃喃自語:「哥哥, 你付出太多啦。」 

這個時候, 阿朗有意無意地捉着阿柔的手, 





         「唔洗驚, 有我係度。」剛才那副傻氣的表情一下子從阿朗的臉上消失, 取而代之是拼命守護着重要的人的神色。 



阿柔想鬆開阿朗的手, 讓他好好休息,
但他一直握緊着她的手, 好像要一直守護她。
難得阿朗好好休息, 阿柔不希望吵醒他, 只好等他睡醒。
還好不久後, 阿朗醒了。





他睹到自己緊握住阿柔的手, 就立刻放開手, 說聲對不起。 

         「Sorry啊, 有冇整痛妳?」阿朗看見自己的手心通紅, 知道自己抓得太緊。 

         「冇啊。」阿柔傻乎乎地笑着。 

         「哥哥, 你肚唔肚餓啊? 我去買D早餐番上黎。」

阿柔說完這句話後, 還沒等阿朗回應, 便離開病房了。







他們吃過早餐後,
看到對面的一個小孩子哭着, 怕痛而不肯打針抽血, 一直鬧着。
護士也不知所措。

阿柔看見這個似曾相識的狀況後,
便走上前, 幫忙哄那個小孩子。 

          「小朋友, 你叫咩野名啊?」阿柔非常溫柔地問。 

          「我叫張家輝。」那個男孩說。 

阿柔從衣袋裏拿出剛才買早餐的收據, 再向旁邊的護士借筆, 然後把收據翻向背面, 將收據和筆遞給那個男孩。 





那個男孩摸不着頭腦, 不懂為什麼阿柔要給他收據和筆。 
這個時候, 阿柔向對面的護士打個眼色, 示意她準備為男孩抽血。 

           阿柔高興地對他說:「張家輝係大明星黎架喎。」 

男孩大笑起來。 

在這個時候, 護士靜悄悄地為男孩抽血,
他不以為然, 可能他因喜悅而沒有感到痛楚。 
他真的像個大明星一樣, 替阿柔簽名。
雖然他的字體還是東倒西歪, 但他的氣質的確有幾分像大明星。
他開心地把收據還給阿柔, 

           阿柔跟他說:「我會好好 keep 住呢張收據架啦。」阿柔對他微笑着。 





阿柔相信他總有一日會成為大明星或是名人。 

那個護士跟阿柔道謝後, 就離開繼續工作。



男孩想不通為什麼那個護士不替他抽血便走了, 於是問阿柔這是什麼一回事。 

          「姐姐, 果個護士姐姐唔係幫我打針咩? 點解佢冇幫我打針就走左去既?」男孩依然懵然不知。 

阿柔指着那個剛才打針抽血的傷口說:

          「已經打左啦。」

阿柔對他笑, 她覺得那個男孩天真可愛。 





          「係喎, 幾時打左架?」男孩抓一抓頭。 

          「姐姐, 可唔可以陪我傾計啊?」男孩拉着阿柔的手。 

阿柔望一望阿朗, 阿朗向她點頭, 於是阿柔陪伴那個男孩。
他由學校的趣聞, 談到家中的生活。
他們有說有笑,不經意聊了兩小時, 男孩也覺得累了, 不知不覺睡去。
阿柔體貼地為他蓋上被子後, 便回到阿朗身邊。 



阿朗一直看着他們, 聽他們對話。
阿朗遞上一樽水給阿柔, 阿柔不斷地跟那個男孩聊天, 正覺得口渴。 





          「哥哥, 唔該晒~」阿柔說。 

          「你記唔記得以前細個果時, 我發燒發到39度, 媽媽同你帶我去醫院睇醫生。
           醫生話發高燒食藥未必咁快退燒, 打針會快D好。
           但我果時好似啱先果個小朋友咁, 怕痛扭計唔肯打針,
           你就好似我啱先咁氹我, 護士先打到針。」

阿柔回想起以前的事, 早已發現阿朗如此溫柔體貼。 

阿朗嘗試記起以往的事之際,
他感到頭莫明其妙地痛起來, 他痛得用手按着頭。
阿柔嚇壞了, 立即跑出到走廊, 呼叫醫生。

醫生馬上趕過來, 了解情況。
醫生叫阿朗不要再回想以前的事, 阿朗的頭痛才慢慢得以舒緩。
昨天替阿朗做的電腦掃描差不多出結果, 醫生便去取報告, 以幫助了解剛才阿朗頭痛的情況。



阿柔緊張得替阿朗按摩頭部, 希望減輕他的頭痛。 

          「哥哥, 仲有冇覺得頭痛啊?」阿柔非常擔心。 

          「依家好好多啦。」阿朗捉住她的手。 

          「要妳擔心, sorry。」阿朗入院以來, 阿柔就一直擔憂着。 

此時, 醫生回來, 整理一下資料, 便向他們解釋阿朗頭痛的原因。 

          「佢啱先點解會頭痛既?」醫生向他們確認事發原因。 

          「我地啱先諗番起以前細個既事, 我一努力諗起, 我既頭痛唔知點解就痛啦。」阿朗描述剛才的事。 

          「咁應該唔會有錯啦, 報告顯示, 你有一部分腦神經受壓, 導致你深度思考果時, 會覺得頭痛。
           如果你停止繼續思考, 頭痛就消失。」醫生一邊看着報告, 一邊解釋。 

          「深度思考例如回憶好耐以為既事, 又或者最近好多人玩既 unlimitation 既VR遊戲都係建議唔好做。」醫生提醒他。 

          「連VR遊戲都唔得?」阿朗覺得驚訝, 因為他正是跟阿望一起玩 unlimitation。 

          「係啊, 因為VR遊戲係透過人類深度思考, 不斷發出同接收電波, 咁先控制到遊戲角色同睇到VR世界既影像。」醫生盡量用簡單既字來解
           釋VR的原理。 

          「可能連學習新知識都會有阻礙。」醫生說。 

阿朗垂頭喪氣, 醫生也為他惋惜。
阿朗還未成年, 理應有大好前途, 他卻遇上這種前路坎坷。 
阿柔不禁哭起來, 抱着她的哥哥, 替他難過。 
醫生安慰他們。 

          「佢暫時冇生命危險, 唔洗太擔心。同埋依家科技好發達, 可以做手術。但係手術費就...」

醫生知道手術費高昂, 需要一百萬, 一般家庭也負擔不起。
更可況他們只有兩兄妹, 平時生活樸素, 阿朗賺回來的錢才恰好足以生活。 
阿朗看見阿柔傷心的臉容, 就故意擺出沒事的樣子。 

          「冇事既, 就算係咁, 我都會照顧你。」一邊抱着她, 一邊安慰她。



到了傍晚, 阿朗終於可以出院了。
他們收拾好東西後, 辦好出院手績便回家。
他們一出門口, 阿柔就牽着阿朗的手。 

          「仲細個咩?」阿朗並沒有討厭, 沒有鬆開手的意圖。 

          「雖然哥哥你一記起以前既事就會頭痛, 咁我地依家親身感受番細個拖手既感覺, 咁樣咪唔洗特登記番以前既事囉。依家開心就夠。」阿
          柔開心得前後擺動牽着的手。 

阿朗覺得挺有道理, 不用勉強記起以前的事, 活在當下便是幸福了。 

          「咁我唔放手啦~」阿朗對阿柔微笑。 

          「嗯~」這是阿柔展露最燦燦的笑容。 

他們牽手途中, 很多路人還以為他們是男女朋友。 

          「咁樣唔係幾好啊?」雖然阿朗這麼說, 但是仍然牽着她的手, 有點口不對心。 

          「有咩問題?」阿柔沒有注意到途人奇異的目光。 

          「我地係兄妹, 拖手好多人會誤會我地係男女朋友。」阿朗代替途人說出心裏的話。 

          「邊個規定架? 我只係想同自己重要既人手拖手, 行人生既路。」阿柔握得比之前還要緊, 表達自己堅定的信念。 

          「我知道啦。」阿朗說。 

          「如果比妳班男同學見到, 你唔怕比佢地誤會我係妳男朋友咩? 佢地會唔會唔夠膽追妳架?」阿朗知道阿柔應該沒有男朋友, 便打趣地問
           道。 

          「哥哥...你...你...講咩啊? 你係我男朋友? 我...冇...比人追啊。」阿柔低下頭, 滿臉泛紅, 含羞答答。 

          「哈...妳唔洗咁怕羞喎。妳遲早都要嫁比人啦。」阿朗覺得阿柔這麼好, 一定能嫁出去。



他們聊着聊着就回到家了。 

          「阿柔, 妳都攰啦, 番上房抖下先啦。」阿朗知道阿柔由他入院以來, 就一直擔心, 沒有好好休息一下。 

          「今晚餐飯等我黎煮啦。」阿朗除了想給阿柔好好休息以外, 也想證明給她看, 意外沒有真的影響太大。 

          「都係等我黎啦! 我比較熟手。」阿柔還是有點不放心。 

          「妳上去抖下啦。」阿朗從背後推動她。 

          「咁好啦。」阿柔就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 

阿柔在醫院沒有怎麼好好休息, 她一躺在床上, 便睡着了。 


阿柔從自己房間中, 隱約嗅到一股香氣, 這陣懷念的氣味令她夢到以前阿朗弄飯的回憶。

在初中的時候, 他們的父母因工作關係, 工作到夜深。
所以, 阿朗經常做飯給妹妹吃, 因而阿朗的廚藝愈來愈好。
後來, 因為阿朗打工養家, 所以阿柔才開始跟阿朗學習料理, 減輕他的負擔。

那陣香氣愈來愈濃烈, 香氣四溢。
阿柔被那股芬芳從夢中帶回來。
她醒後, 隨着氣味走到飯廳, 便看見飯桌滿佈以前阿朗經常做的菜餚。
雖然不是什麼佳餚, 氣味卻令人垂涎三尺。
雖說阿朗的後遺症使他不能刻意回想以前, 但身體自然流露着以前的回憶。

他們在用餐的時候, 阿柔吃了一口馬鈴薯,
獨自想起以前的生活點滴, 令她感動流淚。
她馬上擦掉眼淚, 她對阿朗說:

          「呢d係開心既眼淚。」

阿朗只好用微笑回應。



用膳過後, 阿朗回房休息。
他看見時鐘, 顯示着八時半, 才記起昨天因意外的事沒登入unlimitation,
希望昨天阿望沒有一直傻等着他。

醫生先前叮嚀阿朗, 不要玩VR遊戲, 否則頭痛會發作。
但阿朗死心不息, 裝上VR裝置, 登入 unlimitation。
當他登入 unlimitation 沒多久, 他又再感到頭痛,
這次比在醫院回想以前的記憶還要痛,
他看到 unlimitation 的影像在扭曲, 扭曲得天旋地轉。
他迫不得已, 立刻登出 unlimitation。

即使阿朗登出 unlimitation, 頭依然在痛,
他拿出醫生為他預備, 必要時才服的藥,
一口氣吞下去, 藥力漸漸見效, 痛楚才慢慢地減退。
戴上VR的他低着頭, 默不作聲地在床上, 意志消沉。 



阿朗心裏想,

「咁辛苦先同阿望打贏第一隻 boss, 依家就因為意外, 搞到頭痛玩唔到, 咁我咁辛苦黎做咩......」

阿朗在阿柔面前如何裝作堅強, 但總會有軟弱一面的時候。

這個時候, 阿柔因不放心她的哥哥,
所以偷偷地打開他的房門, 從門外偷看他。
她看見阿朗低頭啜泣, 哭而無聲, 用拳頭鎚打在床上。
恐怕阿朗不想阿柔擔心, 才抑制哭泣聲。
阿柔恨不得馬上抱住阿朗, 但他就是不想讓阿柔操心, 才靜悄悄的哭起來。
阿柔即使多麼想幫阿朗, 也是無計可施,
只好等阿朗把負面的情緒全部宣泄出來,
阿柔只好帶着憂傷, 回到她的房間去。



冷靜過後, 阿朗認清不能再與阿望繼續 unlimitation 的冒險之旅的事實後,
阿朗掏出電話, 向阿望發出WhatsApp信息。 

**************************************************************************************************** 
阿朗 
Sorry 阿望, 尋晚冇on unlimitation 下午 8:43 

阿望 
你又要打part time, 又要玩unlimitation, 我都知你辛苦架啦。尋日有冇好好抖下? 下午 8:44 

阿朗 
訓左全日咁制, 叉足電 下午 8:44 

阿望 
打字有D麻煩, 不如入unlimitation先傾。 下午 8:45 

阿朗 
我就係有事搵你, 所以先用whatsapp搵你。 下午 8:45 

阿望有不詳的預感, 明明在 unlimitation 交談比用 WhatsApp 輸入文字方便得多,
但阿朗堅持使用WhatsApp,
應該是出了什麼問題, 或是有些說話用文字表達會比較方便。 

阿望 
發生咩事? 下午 8:46 

阿朗不斷在「輸入中...」與「在線上」之間徘徊, 時間過了很久才回應阿望。

阿朗 
你已經唔洗再同我一齊玩unlimitation啦... 下午 8:50 

阿望 
尋日究竟做咩事? 下午 8:51 

阿朗 
我尋日冇 on 唔係因為太攰, 係因為尋日我比車撞倒, 入左院。
依家我一玩 unlimitation 既時候就會頭痛,
我死都唔信醫生講, 啱先就試下 on 一下,
點知真係痛到飛起, 連眼淚都流埋出黎。
醫生話做手術可以好得番, 但係手術費要100萬。 下午 8:56 

阿朗
如果我有100萬, 就唔洗玩 unlimitation 啦。 下午 8:57

阿朗
如果我有100萬, 就唔洗比細妹過住D咁窮既日子啦。 下午 8:58

阿望 
好彩你仲執番條命, 唔係既話, 你細妹點算? 
有100萬就可以做手術?
咁好簡單姐, 我幫你贏1億, 咁你咪有錢醫囉。 下午 9:02

阿朗 
點解你肯幫我? 我地唔係識左好耐。 下午 9:04

阿望 
因為我地係朋友囉。 下午 9:05

阿朗 
多謝你! 下午 9:05

阿望 
你好好抖下啦, 唔好夾硬黎。 下午 9:06 

阿朗 
我知啦! 下午 9:06
****************************************************************************************************

阿朗覺得阿望說得對, 沒有什麼比活着還重要, 不是為了自己, 而是為了阿柔。只要還活着, 那麼人生就還沒結束, 那麼機會就還是有的。

************************************************************   第五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