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個表妹嚟咗我屋企住》【完】: 結局.我不願讓你一個人
結局.我不願讓你一個人
「你真係唔去送機？」阿爸企喺我房門問我。
「唔啦，你去啦，兩個禮拜啫。」我瞓喺床上，假裝休息。
「咁我車佢哋去㗎啦。」
「嗯。」
小南冇問我會唔會送佢機，所以我唔使回答，亦無需要去做嘢件事。
直到成個屋企變得鴉雀無聲，剩低返我嘅呼吸聲。
我先知道，台灣表妹已經離開咗。
依家係中午一點鐘，
佢哋話會搭三點鐘機走。
咁睇嚟，好似啲電影情節咁，我仲有好多時間可以後悔。
但我唔想。
我繼續匿埋喺張被入面，好等自己逃離呢個咁殘忍嘅現實世界，但我最後都係點逃跑都好，現實永遠都會捉返住你。
思念亦然。
就算點樣寵容自己頹廢一下都冇用，我太掛住小南，根本冇一刻唔係諗緊佢，個腦仲要唔受控制咁幻想佢坐緊阿爸架車去緊機場⋯⋯
唔知佢依家笑緊定喊緊呢？
其實我好想見多你幾面㗎⋯⋯
我起身，嘗試搵啲嘢分散自己嘅注意力。
嗯⋯⋯有啦，落街去打書釘！
我再一次行入書局，雙腳又唔受控制咁行到歷史書嗰邊。
第三次見到呢本書⋯⋯《鄭成功袐史》。
不過上兩次都冇好好認真咁睇晒呢本書，我諗依家就係大好時機，反正我都唔想對自己作出嘅決定而後悔，時間多的是。
更何況呢本書又係講點溝表妹嘅愛情故事，同我冇咩分別，應該好容易有共鳴，就當係我投散下對表妹嘅情感啦。
打開本書去睇⋯⋯
「民族英雄鄭成功一生最愛的人並非其妻，而是其表妹，一位姓田川的日本女子⋯⋯」
再睇多幾頁，唔知點解就入哂迷⋯⋯
越睇就越頭痛，但我都無視咗痛楚看畢此書，用咗一個鐘頭多啲啦，就將鄭成功嘅情史睇晒。
但點解⋯⋯突然之間會有啲唔屬於我嘅眼淚流咗出嚟，滴濕埋本書⋯⋯
我個頭，好痛呀！
我放低本書，用雙手撳住自己個頭，試圖減輕下痛楚，但我始終都撳唔住記憶嘅浮現。
我⋯⋯好似記得返一啲嘢。
「係咪⋯⋯第十世啦？我哋錯過咗⋯⋯十世⋯⋯」
零碎嘅記憶瞬間拼湊成一個歷歷在目嘅畫面。
「唔好走呀！」
「對唔住⋯」
表妹⋯⋯嗰陣你冇返到嚟我身邊，你呃咗我，所以我一定要等你，等你話畀我知點解你要呃我，苦苦等咗你十世。依一世，我一定唔會再放開你，唔會再錯過你。
你要等我⋯⋯
我去咗''追機''。
我截咗架的士，直奔機場。
話咗唔去送機，說服自己唔好後悔，但最後我都係選擇咗呢條路⋯⋯我都唔知用咩詞彙嚟形容我依個行為好，姑且叫做''追機''啩，我係去追架飛機，又唔算送機，因為我嘅目標都唔係去送別一個人。
我睇過好多嘅小說同電影情節，通常啲女主角要搭飛機走，男主角總係會最後一刻先嚟追返女主角，有啲會追到，有啲會失敗，但我希望嘅，呢個唔會係我同小南嘅結局，我希望嘅係我同小南永遠冇結局。
喺的士上嘅我坐立不安，一心只想盡快趕去機場。
望住手錶上嘅時間一秒一秒咁過去，我嘅心情就越嚟越緊張；聽住個禿頭的士佬不斷講埋晒一大堆廢話向我搭訕，我就開始躁起嚟。
「係喎，你知唔知⋯⋯」
「屌！的士佬你揸車就揸車啦！」
的士佬聞言亦都識趣咁收咗聲，都唔怪得佢嘅，這年頭，每個人嘅生活壓力都咁大，想搵人傾訴下都好正常。
好快，就到咗。
我望住隻手錶，時間係三點鐘多啲。
畀完錢個的士佬，我頭也不回就衝咗入去機場。
估唔到，再一次嚟到機場⋯⋯動機同心情亦再次截然不同。
細個嗰陣係送機，當日小南嚟嗰陣係接機，今日係嚟''追機''。
細細個因爲我嘅無能為力，眼白白睇住姑媽離我而去，我就只能用眼淚嚟表達自己嘅傷痛。
我好憎失去嘅感覺，無論係邊一個人。
所以當我依家大個咗，有能力去挽留一個我唔想失去嘅人，我更加要以實際行動令自己唔需要承受傷痛。
當年姑媽畀咗個幸福嘅童年我，如今小南畀咗個甜蜜嘅回憶我，佢哋影響咗我嘅人生，佢哋都對我好重要，我已經錯過咗一個好錫我嘅人，冇理由再錯過多一個好愛我嘅人。
我嘅雙腳冇停過，持續咁跑，雙眼就四處張望睇下小南喺邊。
我要依個終點站，成為我同小南幸福嘅起步點。
最後，我喺離境個兩隻字下面，見返小南，佢拖住個紫色行李喼，眼神好空洞，冇注意身邊嘅環境。
佢身邊仲有外公同埋兩個表姐，而佢就企喺最尾。
嗰一刻，我諗都冇諗，慢慢走過去。
我拍一拍小南嘅膊頭，佢下意識轉身望向我，空洞嘅眼神捨回生氣，滲出希望之光，微光瞬間喺我哋心入面閃過。
「點解⋯」
「殊！」我示意小南唔好講嘢，然後趁住前面嗰三個人冇發現，我就拖住隻小南手，靜靜雞咁行走⋯⋯
「但係⋯」
「殊！」
「我啲行李⋯」
我冇理會小南想講啲咩，帶佢去到一個安全啲嘅地方後，我先至講我想講嘅嘢。
三隻字。
「我記得。」我望住有啲茫然嘅佢。
「記得啲咩⋯」小南問。
佢冇昆我嗰四隻字。
「宿世姻緣。」我嘅眼珠向上郁一郁，然後再話：「雖然啲記憶仲係好亂，同埋⋯⋯難以置信，但係我記得我曾經係一個大將軍，同你約定過無論幾多世，都會深愛住你。」
講完，我都唔知自己講緊啲咩。
但小南知，佢好明白。
「乜你依家先記得㗎⋯⋯衰人⋯⋯」小南好快就哭不成人，喊起嚟嘅樣惹人憐愛。
「遲咗啲啫，唔好喊啦⋯⋯」我伸手溫柔咁輕撫佢帶有淚珠嘅臉頰。
十世，經歷咗咁多次生離死別，終於畀我重遇你。
「對唔住，我咁遲先⋯」
「哼！你都先咩？我之前講咁多次你都唔信！」小南撅起小嘴，眼淚仍在流個不停。
「我依家信啦！所以⋯⋯」我又再拖起佢嘅手，十指緊扣住，決不會再放開佢。「跟我嚟啦！」
說罷，我就拖住佢行去機場門口。
「喂⋯但係我要走啦喎！」
「冇得走呀！」
「但係我啲行李⋯」
「你啲家姐會知㗎啦。」
「但係你又唔話畀人知去邊⋯」
「一陣你就知㗎啦。」
「但係班機就到啦喎，如果我跟咗你走咁點算呀？」
「走咗先算啦。」
雖然小南問題多多，但都冇反抗唔願跟我行，而係順我嘅意畀我拖住走。
我帶住佢坐上咗架的士。
然之後，我同個的士佬講：
「唔該，迪士尼。」
我記得好清楚，第一次帶小南去玩嘅地方，就係迪士尼。
嗰陣佢話好想嚟，所以我畀佢推咗嚟。
依家，又嚟多次，不過係我拉佢嚟。
「到啦。」我拖住小南落車，去到售票處買飛嘅時候⋯⋯
有一個睇落似中年嘅女職員笑住咁多口問咗句：「咦，兩位嚟拍拖係咪呢？」
我呆呆望向小南，見到佢以甜笑回望我。
跟住我好堅定咁同個中年女職員講：「嗯！我哋嚟拍拖㗎。」
「咁祝你哋玩得開心啲啦。」
買完飛，我同小南入到去迪士尼裏面。
今日依然係人山人海，但小南冇傻頭傻腦咁一個人走咗去，而係畀我緊緊咁拖實佢，慢步去我想帶佢去玩嘅地方⋯⋯
轉轉咖啡杯，今次我主動去控制個咖啡杯去轉。
當成個世界陷入漩渦吞噬之中，我都唔會再驚，因為有你緊握我手，我知道你永遠會將我拯救，將我帶離呢個咁恐怖嘅漩渦。
過山車，望住安全設備降下，我只係諗緊點樣可以唔使尖叫。
點知係冇可能⋯⋯嗰種撕裂空氣嘅衝力嚇到我心驚膽顫，我冇辦法唔拖實你一齊尖叫，但叫出聲好似真係冇咁驚，不過我諗冇咁驚嘅原因其實因爲你喺我身邊。
跳樓機，上一次冇同你玩，今次就當係補償啦。
但係原來跳樓機先係咁多機動遊戲最恐怖嘅嗰個，時高時低，令人時刻都不禁會幻想自己係咪會跳落去⋯⋯幾驚都好啦，總算係陪你玩過一次。
之後我哋仲有玩咗好多嘢⋯⋯玩到覺得攰嘅時候，已經係夜晚時分。
我同小南一齊睇住煙花綻開嘅一刻。
「嘩⋯好靚呀！」
「嗯，真係好靚。」
煙花雖美，但卻是曇花一現。
良晨美景留唔住，瞬間消逝。
而最愛嘅人就撓住我嘅臂彎，讓我可以好好守護住佢，冇人能夠搶走佢。
迷濛夜空之下，悠悠晚風徐徐吹來。
我拖住小南去到尖沙咀碼頭，當初我向佢表白嘅地方。
「星星呀⋯⋯點解又嚟呢到嘅？」小南問。
「你唔記得呢到係咩地方啦咩？」我笑住反問佢。
「嘻嘻⋯⋯點會唔記得呀？你喺度唱歌畀我聽㗎嘛。」
「吓⋯仲有呢？」
「嘻嘻，唔講喎！」小南總係鍾意同我互相調戲。
「唉呀，咁算啦，我仲諗住⋯」
「諗住咩呀？」
「唱多次歌畀你聽添⋯⋯」我扮到好唔在乎佢嘅模樣。「依家算啦⋯⋯」
「真係算就好啦！」小南大笑起嚟。「你知唔知嗰一次呀！你唱得有幾難聽呀？又走哂音，仲好意思向我表白，我真係搵窿捐都嚟唔切啦。」
「吓？唔係啩⋯⋯」遙想起，可能當日全部人露出驚訝咁樣子，心入面都係諗緊：點解條友咁唔知醜？
但係唔要面子，可以抱得美人歸，值得啦。
「不過⋯你想再唱畀我聽，我都冇所謂㗎！」小南話。
「唔好啦，你講都我唱得咁屎，獻醜不如藏拙呀。」我好無奈咁講。
「唔得呀，我依家想聽你唱。」任性嘅小南又展現佢嘅本性。
「頭先又話唔想聽⋯⋯」
「依家想！」
「但我又唔想唱喎⋯⋯」
「唔得呀，快啲唱快啲唱。」
結果，畀小南半推半就之下，我都選擇獻醜，獻畀佢一個人。
我大膽咁問咗個街頭歌手借個位畀我獻唱一曲，表明為女朋友唱，所以佢都好爽快答應咗。
「唱好啲呀！」面前嘅小南不忘為我打氣。
「嗯，儘量試下唔走音。」我話。
準備好，就開始唱出我嘅心聲以及我嘅心意。
左手放喺指板上，右手掃出和弦，悅耳嘅音樂喺耳邊徘徊。
當感覺嚟到時⋯⋯
你說呢 明知你不在 還是會問
空氣 卻不能代替你 出聲
習慣 像永不癒合 的固執傷痕
一思念就撕裂靈魂
把相片 讓你能保存 多洗一本
毛衣 也為你準備多 一層
但是 你孤單時刻 安慰的體溫
怎麼為你多留一份
我不願讓你一個人 一個人在人海浮沉
我不願你 獨自走過風雨的時分
我不願讓你一個人 承受這世界的殘忍
我不願眼淚陪你到 永恆
呢一次應該係我自覺呢世人唱歌唱得最好嘅一次。
雖然只係唱咗半首，因為我唔忍心唱埋下半段歌詞。
我無視哂身邊所有人嘅恥笑，對住小南笑咗一笑。
再對住支咪話：
「程小南，呢一世，我會永遠陪住你㗎！」
我確信自己能夠許下呢個承諾，亦能夠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