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怎麼了?: 25
又過了一個星期,今天我們約好了,到旺角一間新開的釣蝦場。
「喂喂喂…祁詠莉妳支杆有蝦咬喇,扯上嚟啦。」
「喂,簡仁你幫我解個勾,我去燒俾諾仔食。」
我:「喂,祖立你幫望住詠莉,唔好俾佢跌落水。」
詠莉:「痴線呀你,我邊會跌落水?」
簡仁:「得啦,我幫你拖實佢。」
「你夠薑丫!」我向簡仁說了個笑,然後轉個身走到建倫和阿斌那一旁。
我:「點呀,傾緊咩?」
阿斌:「冇,同建倫講緊唔知幾時可以再咁樣一齊玩。」
建倫:「唔好咁講啦,幾年話咁快就過啦,到時咪一齊又踢波囉。」
我:「喂,祖正,好耐冇見你,上次踢波到宜家都唔見人嘅?」
祖正:「上次入醫院,檢查到隻腳有事,做咗個小手術嘛,我阿哥冇同你地講咩?」
我、建倫、阿斌:「咁大件事?」
祖正:「我阿哥冇可能冇同你地講呀,我仲以為啲錢係佢問你地借。」
我:「做手術嘅錢?」
祖正:「係呀,阿媽本來冇錢,之後佢話阿哥拎咗幾千蚊俾佢,我仲以為係佢問你地借。」
阿斌:「祖立點解唔講?佢講我地實借俾佢。」
我:「咁奇怪嘅?果排又唔見人,唔通去搵錢?」
建倫:「咁真係要問下佢先知。」
「佢嚟喇。」祖正指指大門那邊,我們看見祖立正向我們走來。
祖立:「喂喂,對唔住,我遲咗。」
祖立坐下,我們幾個人便第一時間問他祖正做手術的事。
建倫:「你有事唔同我講?」
我:「你邊有咁多錢俾你阿媽?」
阿斌:「你問我地我地一定幫你,收到咁埋做乜?」
祖立對我們的提問,顯得有點尷尬,他只是看著我們。
「我就係唔想問你地嘛…」良久,他才吐出這句話。
建倫:「點解?」
祖立:「冇點解……咁……佢地兩個都走,唔通仲要你地煩咩,我自己搞得掂喇。」
我:「咁你點會有咁多錢?」
祖立:「得喇,我搞得掂,宜家手術都做完,唔好提喇。
祖正,同我去拎魚杆。」
「謝宣諾,我想飲汽水呀,頭先果罐俾簡仁踢跌咗。」詠莉走來拍拍我說。
「哦,好。」
我走到櫃檯前替詠莉買汽水,付錢之時,卻無意聽到了祖立兩兄弟拿魚杆時的對話。
祖立:「你做乜講俾佢地知,果時我叫咗你唔使講。」
祖正:「我唔記得咗,口快快…」
祖立:「總之唔好再講太多嘢,阿斌同諾仔都就走,唔好咁多事。」
祖正:「我知喇,對唔住阿哥。」
回到本來的座位之後,我沒有跟建倫或阿斌說起,我聽到他們兩兄弟的對話。今天,我們兄弟們,應該要開開心心的過一晚。
因為那一次,是我們所有人,最後的一次相聚。
說到這裡,我想跟大家說一些事情。
其實現在寫這個故事的我,即是謝宣諾,已經是一個二十九歲的男人。我寫的故事,正正是我十二年前所發生的事,那,為什麼我要寫這個故事?
那是因為兩件事情。
就是因為這兩件事情,所以身在泰國的我,很快,便會坐著飛機,重回那個我已經十二年沒有回去的成長地,香港。
其中一件事情,是因為蔡卓妍在三月時,從香港回來泰國的那程飛機前,在機場買了一本叫做《男人唔可以窮》的書。他回來後跟我說這本書有多好看多好看。開始的時候我也不相信,但當我打開頭十頁,看見張以娜怎樣走上別人跑車的時候,我已經決定要一口氣看完它。
這本書,喚起了我那個已經埋葬了十二年的心結,當我以為自己一輩子也要在泰國打理這個渡假村,隨便找個泰國女人生個混血兒便終此一生的時候。是這本書,告訴我,我在地球某一些地方,還是有很多心結埋藏在那裡。
那裡有我的回憶、我的家人、我的朋友,還有我的愛情、我的靈魂。
而第二件事件,很簡單,是因為今年Msn這玩意宣佈正式死亡。我很想找回我那個已經陳塵已久的Msn帳號,走進去,再次憑弔一下,那個已經離開了我十二年的兄弟。
今天是八月二十二號,十二年前,他也是差不多這個時候去美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