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床上的地下城: 終章-兔子洞的投影(完)
「關於夢的事情,妹妹妳知道一生人平均有多少時間在夢境入面度過?」
「答案是六年。把一生人的做夢時間加起上來,是整整的六年。如果我們都把夢裡面的經歷忘記,就等於人生裡有六年的空白時間一樣。」
「可是就算現今科學理論如何厲害,夢對於科學家來說始終都是充滿謎團。人為什麼會做夢?究竟其他動物會否做夢?夢的作用又是什麼?」
有心理學家說夢是潛意識的表現,是願望的達成,好讓做夢的人能夠在夢中調節情緒。不過又有科學家做過調查統計,在夢裡面負面情緒的出現頻率遠比正面的高;焦慮、不安、悲傷等等,夢的內容通常都跟負面情緒連在一起。這種發洩真的對調整心情有幫助嗎?
以上都是心理學家的看法,然而從科學的角度來看,夢只不過是大腦處理日間訊息所產生的幻覺罷了。
例如我們白天因為工作犯錯而提心吊膽,到了晚上大腦希望把這不快的經歷忘記,於是就在睡夢中刪除這段記憶。只不過在刪除的過程中間,這段記憶的恐懼感覺依然殘留在腦海裡面;同時亦因為我們正在睡覺與外界隔絕,大腦為了把恐懼的感覺合理化,便形成了被狗追咬的畫面。
正如有時候聽見陌生的鬧鐘響起,鬧鐘的聲音會被大腦合理法變成夢境的一部分。因此做夢身處和暖的海中心的人就要小心尿床。
總而言之,白天工作的恐懼可以變成晚上被狗咬的夢境,而這亦解釋到為何夢醒之後我們會把夢的內容忘記──因為本來大腦就是要刪除這些訊息的。
當然這種理論亦是難以證實。亦有科學家說做夢不是為了忘卻記憶,相反更是把白天的短暫記憶轉化成為長期記憶的副產品。至於為什麼我們會把夢的內容忘記,這亦是不難理解的東西。
我想大部分人在小時候也有把夢與現實混淆的經驗。根據科學的研究,年齡越小就越難以分辨夢與現實,會錯誤地把夢的記憶當成現實的記憶。但這樣只會令我們吃到苦頭,因此隨著年紀漸長,大腦運作越漸成熟,大腦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發生自己會強迫自己忘記夢裡面所發生的一切。
說到底記憶都是大腦的電子訊息,要說不可靠的話其實真的不太可靠。
「無論如何,故事到這裡就結束了。」愛麗絲說。
「這是現實的故事,還是夢裡的故事呢?」黛娜問。
「妹妹的問題就像『誰夢見了誰一樣』。我們在做夢的時候無法知道自己正在做夢,同理我們在現實裡面亦沒有方法證明自己活在現實當中。」
──世界的意義必定在世界之外。
──語言的界限意味著我的世界的界限。
愛麗絲合上故事書,說:「書裡面用文字記錄的世界,跟我們現實用十一次元的立體投影所顯示的世界,兩者本質都是一樣。這就是我唯一能夠說的。要是我再談論其他東西,就跟書中人說書外世界一樣是沒有意義的。」
「但這個故事有不合邏輯的地方。」黛娜問:「如果少女是因為在跳崖臨死之前夢見了少年,為什麼在跳崖之前看見少年會有對少年的記憶?」
「因果律是複雜的東西,我只是『說故事的人』,而妳則是『聽故事的人』;對於已經記錄的事實無論怎樣質疑也無法改變,這是做夢的人的權利。」愛麗絲續道:「不過作為『說故事的人』,我可以替故事如此解釋──」
妳以為少女因為自殺所以遇上了少年;但真相是為了要讓少年拯救自己,所以少女自殺了。
兩個表述看似差不多,但因果的時序卻倒轉了。只不過時間本來就是人類腦袋的錯覺,這樣的安排沒有違反任何物理的定律。
「那麼少年少女之後怎樣了?」
「大概跟所有童話故事一樣,都是過著幸福又無聊的生活吧。這種東西不看也罷。」
──因為世上有更多古怪的事情更值得我們去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