紳士帶領的軍隊保持著陣形,從村口殺到山上。沿路大街堆滿不少走避不及的夢境村民,死狀恐怖;其餘生還的則逃往崖上,不斷拍打村長的家門大聲呼救。
 
「村長大人,請求妳彰顯神力保護我們吧!」其中一名村民激動地苦苦哀求著。
 
村長家的外圍到處都掛滿了白色長布,就像萬國旗一樣隨風飄揚;然後一位拿著油燈的老婆婆,從門口緩緩地走出來,並坐在屋外織布機前望著山下的煙火。
 
這時候,紳士的百人大軍也舉槍來到屋前,與老婆婆和數十生還的村民互相對峙。軍隊知道夢境村民已經走投無路,正打算趕盡殺絕之際,卻被紳士下令制止了。
 
紳士盯著坐在織布機前的老婆婆,便開聲問:「妳就是這條夢境村落的領袖嗎?」紳士又周圍看著掛滿天空的白布,續問:「根據我們的調查所得,妳就是將夢裡面的『弦線』織成『布匹』的主人吧?」
 




老婆婆慢慢地回答:「現在老身既是織布婆,也不是織布婆,你們能夠明白嗎?」
 
「真是有趣的對話,」紳士笑說:「我決定好了,這裡就留妳一人活口,看來可以從妳身上打聽到不少弦術的秘密。」
 
「可憐的人呢。」老婆婆說:「森羅萬象皆由兩種既獨立又不能分割的元素組成──生與死、陰與陽、善與惡、秩序與混沌、肉體與精神。在你們的世界,確實是叫做『二元論』的思想,對吧。」
 
「還有一種二元論叫做因與果。」紳士得意地說:「你們企圖偷取別世界的靈魂,因此招致這個惡果也不能怪我啊。」
 
「可惜你們殺戮太多,一枚硬幣的兩面豈能大小不相同?」老婆婆把手上的油燈打翻到掛在屋旁的白布,四周頓成火海,而老婆婆續道:「失去的就讓它們離去,但你們的靈魂就要留在此地作為補償了──」
 




紳士忽覺無數黑影在腳下掠過,抬頭一看,驚覺上百黑色騎兵從天上奔來!
 
身穿馬鎧的黑馬雖是馬匹的外形,卻發出公牛的叫聲;騎在上面的固然是騎士的造形,但隻手拖著大鐮刀劃在空中,猶如正要把靈魂收割的死神一樣。
 
「密集炮火!別讓他們衝過來!」紳士自己也舉槍瞄準天空騎士的身驅掃射。可是當子彈射到騎兵隊前,整個畫面就像哈哈鏡般扭曲,子彈只是繞在騎士周圍亂飛,沒有一顆能夠轟在敵人身上。
 
結果天邊的黑影逐漸迫近,子彈聲被馬蹄聲取代;領頭的騎士大喝一聲,騎士的方陣馬上展開兩翼撞向地面!
 
紳士見狀大叫:「散開!」
 




但軍隊的步速比不上騎兵隊。士兵們走到一半,頭頂的騎士已經衝到眼前──於是一眾士兵長按板機,亂槍把彈匣內的子彈射光,卻始終無法傷害到黑騎士半分。
 
馬匹一踏地就撞起滿地沙塵,黑騎士整齊地亮起鐮刀,彷如掛上無數新月!接著手起刀落,連帶馬匹的衝力,鐮刀無聲地穿透了士兵的身體,刀鋒就沾上了白色的靈魂將其勾走。
 
此刻木和寧等人剛好趕到,只是從遠方目睹騎兵隊像雲霄飛車一般,由天空跑下,著地又奔回天上。但騎兵隊掠過之地盡皆屍體,雖然沒有半點血痕,卻全部人都像木偶一樣躺在地上動也不動。
 
就連那個看似不可一世的紳士也是沒有半點遺言就被帶走了。
 
老婆婆憂鬱的自言自語:「辛苦你們。」
 
待騎兵隊離開之後,老婆婆便站了起來,拿起燒到一半的白布蓋在倒地士兵的肉體上面。隨著白布漸漸化成灰燼,士兵的肉體亦神奇地消失得無影無蹤;如是者其他士兵也是同一命運,被老婆婆一個又一個的蓋布火化。
 
「織布機前燒布的老婆婆,」程家藍驚道:「跟之前聽說的傳言一模一樣。」
 
而愛麗絲則平淡地說:「那位老婆婆大概就是這個夢境世界裡面的『神』。」




 
「神?」木和寧大吃一驚,「這世界上真是有神的存在嗎?」
 
「或者叫造物主會比較容易接受嗎?我不清楚其他世界有沒有造物主的存在,但至少在夢境世界裡面有。」
 
木和寧猶豫了一會,問:「假如那位老婆婆是這裡的神的話,她一定知道小藍和瑪卡莉娜的事情吧。不如我們過去問過明白……?雖然她好像被惹怒了。」
 
「不要啊!」程家藍拉著木和寧,「聽說如果跟燒布的老婆婆談話的話都是死路一條,就像剛才那樣!相反如果老婆婆正在織布的話,她反而會變成好人,會幫忙實現你的願望。」
 
「這有什麼根據嗎?」
 
「寧可信其有,我才不想去送死呢。」
 
「不過小藍說的話不無道理。」愛麗絲取出了懷錶看著,「再繼續實在太危險了,倒不如我們先回到現實整理一下狀況吧。」
 




「姐姐說的話我沒有異議。」黛娜附和道。
 
接著愛麗絲又問:「寧,你和瑪卡莉娜能夠回去現世吧?」
 
「沒有問題,我們二人會用瑪卡莉娜的弦術離開這兒。」
 
「那麼今晚我們就在這裡解散了,此地實在不宜久留。」
 
在愛麗絲送別木和寧二人後,她們與程家藍亦從另一途徑回到公會的床上,意味著四月的最後一個晚上已經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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