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一般的傳奇》: 第七章 選拔

星期四，中午。
任飛在穿鞋。
他的籃球鞋已經殘舊不堪地，他仍然小心翼翼地繫好鞋帶，像新鞋一般的小心。
對任飛來說，一對新的籃球鞋是奢侈品，能夠的他都把鞋穿得不能再穿才換，衣服也一樣。
他此時穿上了普通的運動服和一對殘舊的籃球鞋準備去選拔。
進到場館，只見已經有不少學生在這。
場館有四個籃球場，二個由男子籃球隊，二個是女子籃球隊的。
張月海一早就到了，他看到任飛進來，馬上跟他打招呼:「午安飛兄，來得早啊。」
任飛每次比賽都會早到，這是他的習慣，對於他來說這次選拔就是一場比賽!
他笑道:「早到熱身豈不是更好。」




張月海低聲笑道:「早到熱身是藉口，真正目的是看美女吧!」
說罷目光轉向對面的女子籃球隊場地。
任飛雖知他在胡說八道，但也情不自禁順著他眼光望去。
這一望，他立即如觸電般動彈不得。
只見一個皮膚白晢，長髲披肩，身材高挑，一張臉冷若冰霜的女子站在對面。
任飛一眼就認出她是那天使他魂牽夢縈的女子!
張月海見任飛又在如此入神猖狂地看女子，笑道:「你這色鬼跟咱們的籃板痴漢是同一類人。」
任飛一聽張月海的話，只道蔡文誠也是對那女子有意思，大驚道:「他怎麼配，這…不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嗎?」
他一想到蔡文誠那大叔模樣，實在覺得嘔心。
張月海聽得一頭霧水，只好道:「有甚麼配不配，你也是這樣子啊。」




這意思其實雙方都是這樣看人家女子。
但任飛誤會了張月海說他也是牛糞，他看一看那貌若天仙的女子，失望道:「你說得對，你說得對…我也不配…我又矮打球又不強樣貌又醜更加沒有學識…」
張月海見他忽然數起自己的不是，苦思不得其解，心想:「看女孩子是男人都會做的事，有甚麼配不配，實在搞不懂他在想甚麼。」
他只好道:「飛兄，你還好嗎，快要選拔了，趕快熱身吧。」
任飛根本沒有聽他說甚麼，他看見那女子在走近。
朝自己這邊的方向走!!
任飛的心跳的很快，就像要跳出口來，耳根邊也紅了，心想:「她不會來認識我吧?我可沒這麼吸引。」
但心中卻想她過來，已盤算了七八種對答。
只見她的潔白無暇的長腿一步一步走近，只看得任飛炫目。
任飛知自己想得太多了，那女子根本不是找他。




只見她走到一個老頭子面前握手。
那老頭子其實不老，臉上一根皺紋都沒有，而且精神飽滿，雙目炯炯有神，腰板挺直，大約有6尺身高，根本沒有老人的感覺，可是卻留了一頭白髪、白胡子。
只聽那冷冰冰的聲音道:「李教練你好!我是女子籃球隊隊長韓冰。」
李教練笑道:「久聞韓隊長名字，如雷貫耳，今天有幸相見，果然美貌與球技並重，哈哈。」
東海大學女子籃球隊近年在全國大賽冒起，韓冰功不可沒。
任飛此時值得高興的是他終於知道她叫韓冰，而且是女子籃球隊隊長。
二人寒暄幾句就完結了。
張月海拍一拍任飛，道:「喂，別在發楞，快開始了，祝你好運!」
任飛如夢初醒，只見張月海已回到李教練身邊，那裡還站了三人，其中一人是蔡文誠。
站在蔡文誠右邊的人大約1米90，鋼條身型，臉如死灰，雙目無神，就像一個死人似的，垂直站起來時雙手差點到膝蓋，手掌很大，紮短辮子。
另一個身高大約1米75，臉大且圓，樣子和氣，眼睛很小，身型較胖。
此時矮胖子走了出來大聲道:「好了，籃球隊選拔正式開始，再開始之前先說一說選拔內容和規則。」
選拔內容和規則歸納如下:
1.每人全場運球走籃左右手各2球。不進者會被取消資格。
2.每人射10罰球，命中率低於四成或以下會被取消資格。




3. 10球傳球測驗，球需穿過道具圈才算成功。成功率低於七成或以下會被取消資格。
4.抽籤分隊，20分鐘5VS5全場比賽，勝負不重要，全要是看表現，不夠人可以向籃球隊成員借人。
任飛知道頭三項測試只是趕走一些基本功差勁的人，真正看你夠不夠資格進籃球隊是最後的測試。
 
場中有個人十分曯目。
從他一進場館後就是各人的焦點。
那人皮膚很白，眉幼眼大，薄嘴唇，表情囂張，留著長長的劉海，頭帶頭巾，膝帶護膝，一身華麗裝備，配以火紅色的球衣，加上最新款的AIR JORDAN限量版球鞋。
這樣的人要人不留意是很難，除非是瞎子。
任飛不是瞎子，也不是聾子，他聽到那人名字叫陳兆榮。
任飛初時還道那個富家子弟吃飽沒事幹來這兒消遣。
當陳兆榮罰球十射八中後，他收回這種看法。
他發現陳兆榮的射姿很標準，很穩。
這人可不簡單。
此時任飛就要跟陳兆榮比賽!!
球賽即將開始!!




雙方中鋒準備跳球。
「嗶!」哨子聲響，球已拍到陳兆榮手中。
任飛自動請纓防守他，他生平最討厭的就是那種紈攜子弟，花花公子，對所有事物都持有玩樂心態。
任飛覺得這種人不會認真對待籃球，會中途放棄，趁現在將他打得落花流水，令他進不了籃球隊，也算是為籃球隊「立功」。
陳兆榮依舊擺著那張不可一世的臭臉，此刻卻多了笑容。
輕蔑的笑容!
任飛看到這張臭臉立即怒髮衝冠，心想:「這臭小子比劉子禮更狂妄。」
他俯身屈膝，張開雙手，想來一個下馬威，挫他銳氣。
「啪…啪…啪!啪!啪!!」籃球落地聲變得急速。
陳兆榮向右邊突破!!
任飛只見陳兆榮右腳向右前方踏了步，他馬上右左邊移。
陳兆榮眼見任飛中計，左腳馬上向後一退，右腳收回來，來個三分跳投。
「甚…麼?好快的退後步法!」此時任飛與陳兆榮相差一個身位，他用盡全身力量跳起，伸盡手臂。
他希望封阻這球。
陳兆榮手指輕輕一撥，指向籃框，球帶著完美的弧線飛進籃框，任飛連球皮也碰不到!




「嗶!」球證示意任飛撞到跳投中的陳兆榮，判下犯規。
「嚓!」三分命中外加一球罰球。
全場掌聲雷動，都覺得這球精彩絕倫。
陳兆榮被任飛撞倒後馬上起來，舉起食指對著他搖，示意他尚未夠資格。
任飛手背青筋突起，雙手握實，眼睜睜看著陳兆榮輕鬆射入這罰球。
任飛雙手放在胸前，手掌微微向外，做了個接球姿勢大喝:「快把球傳過來!!」。
他控球到前場，陳兆榮在三分線外將右手伸出，手掌平攤，四隻手指上下移動，示意與任飛單挑。
任飛心想:「那裡來的自信，不要以為幸運進了一球就很棒，這一球我一定還以顏色。」
他向隊員揮手，叫他們散開一邊，騰出籃底的空間。
他先作兩下插花，見陳兆榮動也不動，便直接向左邊突破。
陳兆榮像預先知道他的路線，早一步封掉了。
任飛接連使幾記假動作，陳兆榮只如鬼魅般跟住他，仍是那個防守姿勢，那個笑容!!
他對著任飛笑道:「就憑你這三腳貓技術是不可能過得到我，連中學生都過不了。」
任飛只氣得火冒三丈，眼見24秒的進攻時間已所剩無幾，他唯有原地跳投。
「啪!!!」陳兆榮跳起一手把球拍到場邊，就像拍蒼蠅般!




球證表示進攻時間已夠，球權歸陳兆榮隊。
控球時在對手面前來一個原地跳投是打籃球的大忌，一來對手極容易捕捉到起手時間，將你封阻，二來原地跳需要花更多力氣。
陳兆榮嘲笑道:「你這樣料子也來參選籃球隊，回家多練幾年吧。」
任飛只氣得臉一時紅一時青，他實在想不到香港與台灣的質素差天共地。
他當初只想到台灣的大學生只比劉子禮強一點，但單憑眼前這剛上大學的小白臉已經和劉子禮差不多，更遑論其他大學生了。
陳兆榮右手控著球，左手撥一撥長長的劉海。
李教練跟那矮胖子說:「那個陳兆榮球技不錯，射術精湛，看來可以頂替空缺的得分後衛位置。」
矮胖子笑道:「陳兆榮出生名牌中學，被譽為台灣籃球的明日之星，竟然會看中我們的大學，實在是福氣啊。」
那矮胖子就是現時的男子籃球隊隊長洪志善，為人不愠不火，沉著應戰，人稱「禪師」。
李教練皺眉道:「那個矮小子是甚麼來頭?這麼個人主義的。」
洪志善皺眉道:「嗯，那人叫任飛，好像是從香港來的。」
張月海此時卻為任飛擔心，眼看他被陳兆榮打得毫無還擊之力，又不傳球，再這樣下去連籃球隊也進不了。
張月海雖和任飛只相識幾天，但已覺得他是可造之才，進了籃球隊加以訓練應該是一個不錯的後備。
他跟李教練道:「我跟任飛打過球，我覺得他的基本功不錯，若果適應了球隊的訓練會是一個不錯的替補。」
李教練點了頭，盯著球場上的一舉一動。
此時剩餘一分鐘。
陳兆榮隊領先16分。
在這情況下是不可能追得上分數。
所有人都開始放慢節奏。
只有任飛仍然要球，不斷大叫把球給我，然後投射三分球。
陳兆榮已經放棄防守，他不想浪費力氣在沒有意義的事上。
他甚至走到場邊休息喝水。
蔡文誠嘲笑道:「這傻子瘋了嗎，即使你射多少球也不會贏得到。」
「嗶!」球證鳴笛，比賽結束。
陳兆榮隊 32:19 任飛隊
洪志善大聲道:「好了，今天的選拔完結，能夠進入籃球隊的人下星期會收到通知。」
眾人都在收拾東西。
「鐺! 鐺! 鐺! 鐺! 鐺! 鐺!」球場上還有一人在射球。
張月海大叫:「喂!飛兄，今天選拔完結了，早點回家休息吧!」
任飛充耳不聞，紅著眼把球拿到就射，再去拿球，再射。
每一球都用盡力氣，每一球都彈框而出。
蔡文誠笑到肚皮也快破掉，道:「這可不妙了，他輸球輸到瘋了啊。」
大家都笑了，只有一人沒笑。
李教練雙眼閃耀著光芒，盯著仍在射球的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