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故】《響朵砵籣街》: 第四十二章

Evan在華仔耳邊不停地提醒他要冷靜，但華仔的怒火根本無法熄滅，一直想向鬍鬚狗衝過去。幸而碎良料的力氣比華仔大，才捉得住他，免得華仔衝過去送死。
 
鬍鬚狗與他的門生笑完一輪，鬍鬚狗繼續說話︰「喂，愛滋輝，你攪到個場有愛滋雞，咁好危險喎！真係要唱出去俾啲街坊知道，唔好再嚟哩個愛滋場先得喇！」
 
愛滋輝笑著說︰「係啊！我自己有病啫，我都唔想啲街坊有病。真係要周圍宣傳吓喇！」
 
鬍鬚狗︰「係啦，你哩啲愛街坊嘅行為真係值得表揚，事不而遲喇，出發去同啲街坊講喇！」
 
然後鬍鬚狗就邊大叫著「哩個場有愛滋雞啊！」邊離開華仔的架步。
 




看著鬍鬚狗走了，碎料良才敢放開捉住華仔的手。
華仔無力地趴在地上，緊緊地握著拳頭。
但此時比他更崩潰的，必然是小紅了。
 
小紅坐在地上，嘴巴依舊微張，頭繼續是輕輕地搖，口中唸唸細細聲的唸唸有詞︰「唔啱架，唔應該架，唔應該嫁人架，我學咩人嫁人啫，唔啱架，唔應該架，唔應該嫁人架，我學咩人嫁人啫，唔啱架……」
小紅口中不停重覆著這幾句對白，因為鬍鬚狗離去後，架步邊得格外寧靜，就算小紅是用很細的聲音說出來，但大家也清清楚楚聽到她在說什麼。
 
Evan走過去抱一抱小紅，對她說︰「你冷靜啲先…」
小紅立即對Evan說︰「唔係啊，真係我唔啱架，我唔應該答應英杰嘅求婚架。我係咩啊？我係雞啊，做雞無理由學人結婚架。我唔應該有幸福架，我唔值架，個天都會覺得我唔值架。我哩啲人天生就唔應該有幸福架，點解我咁蠢架，咁都諗唔到。我答應英杰嗰一日已經用晒一世人嘅運氣喇。點解我要咁貪得無厭啊，一早安守本命咪無事囉。係我傻，我底死架，真架。」
 




小紅一臉認真地說出這種話，她現在的表情不像平常的小紅，更不像一個小時前哼著歌經常臉帶微笑的那位小紅。
現在的小紅，讓Evan感覺很陌生，很詭異。Evan不自覺地鬆開了手。
但看著小紅的表情，Evan也覺得很心痛，嘗試安慰她說︰「你唔好咁啦，冷靜啲聽我講，就算係同愛滋病人有性行為，其實都唔一定會感染到架。你冷靜啲，可能係無事呢，唔好擔心定啦。三個月後我哋陪你去做檢查，真係有事，我哋先一齊去解決，你仲有好多好姐妹，仲有我哋，仲有個女，無事架。」
 
Evan知道，愛滋病有三個月的空窗期，如果在三個月內去檢查，結果是不準確的。所以叫小紅三個月後才去做檢查。
 
小紅︰「唔係啊，我覺得自己一定係會有事架，因為……」
碎料良折斷了小紅的話︰「小紅！唔好未打先輸。鬍鬚狗條仆街做咗咁多陰質野，個天一定唔會幫佢架！我哋一定係贏嗰個，你一定會無事架。」
 
碎料良自信地說出，而且說出了小紅的語言，「個天一定唔會幫鬍鬚狗。」小紅相信天意，亦真的有點覺得鬍鬚狗這種人，不會受到上天的眷顧，然後小紅看見碎料良自信的眼神，突然心中也覺得安穩了一點，也沒再說話了。




眼神也恢復了一點。
 
這時候叭在地上的華仔轉個身來，向著坐在地上的小紅跪著。
華來低著頭對小紅說︰「對唔住小紅……係我連累咗你。」
 
面對自己的生命，小紅實在很想責怪華仔，但基於華仔平常對付自己真的很好，當作自己是朋友，小紅很早以前也開始相信華仔，理性告訴她，今天是意外，今天只是自己倒楣而已。
 
小紅︰「其實我知道係唔關你事，如果真係有事，係天意。」
 
華仔︰「鬍鬚狗嘅目標係我，佢只係想攪我個場，佢……」
華仔未說完，碎料良就打繼了︰「喂，你唔好講到小紅一定有事咁啦！我信我哋會無事！你都唔洗怪自己喇，今次要怪嘅係鬍鬚狗條仆街！」
 
然後Evan扶起了小紅，碎料良扶起了華仔。
Evan叫小紅先休息一下，不要想太多。對小紅說三個月後他們會陪她一齊做檢查，不用太擔心。就當自己放三個月假，好好休息一下。
 




後來這件事情，另外四位囡囡也知道了。
為了不想讓小紅胡思亂想，四位囡囡盡量輪流地陪伴著小紅，讓她就算不用上班也不會有無聊的時間。
小紅的未婚夫英杰當然有找小紅，但起初小紅總是避著他，不見面，電話也不接。
 
小紅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英杰。若果自己真的得了病，也應該離英杰而去，不要再打擾人家的人生。所以現在開始就不見面，免得到時候自己不捨得。
 
但英杰由一日打幾通電話，變成一日打十幾通電話，再變成一日打幾十通電話，然後一日打百幾通電話，最後甚至一日打幾百通電話。
英杰就像用光了全日的時間去找小紅一樣。每天除了電話，還有訊息。
小紅最後不忍心英杰每天都花光時間在自己身上，只好發了一條訊息給英杰，說自己有緊要事要回鄉，三個月後見。
 
英杰看到小紅的訊息，知道她平安，也沒有再打電話過來了。
只留了一句︰我等你。
 
鬍鬚狗的宣傳看似有用，很多砵籣街的老手也收到風，暫時不敢光顧華仔的場所，華仔亦因為如此生意減少了。
但華仔的心思也暫時不在生意裡，他現在所想的，只是希望小紅能夠平安無事。




沒有對生意差作出任何應對，生意就真的有如逆水行舟，沒有應對，就只有一直的差下去。
三個月對於做生意也算是一個長時間，華仔有一家場所要先行結業，由原本四個場所變成三個場所。
其實如果不是華仔場所在網絡上的知名度，相信損失不止如此。
 
中間發生的壞事也有很多，但難捱的三個月也過去了，今天下班時正是他們陪伴小紅去做檢查的日子。
四位囡囡，Evan，碎料良及華仔一起去接正在私竇中等待的小紅。
華仔看一看這個場景，這班人。上一次我們一齊去私竇時正是小紅宣佈自己結婚的日子，想不到沒多久後，竟然是因為這樣的事而在一起。
如果沒有鬍鬚狗的攪局，說不定兩個月前就是小紅的歡送會，大家說不定也會像今天一樣聚在一齊去私竇，只是從現在的愁眉苦臉換上了一張又笑又哭的臉。
想到這，華仔對鬍鬚狗的恨意又增加了。
 
到了私竇，小紅沒精打采地打開門，像是去接受死刑一樣。
碎料良替她打氣，小紅只是隨便笑一笑給點反應。
 
到了檢查的場地，職員先幫小紅進行一個快速測試，快速測試只需要二十分鐘就能知道結果。
雖然不是百分百準確，但準確度也算高的，如果正式的報告就要一個星期。




 
快速測試的報告很快就出現了，不幸地，是陽性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