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來的聲音: 第一章－樓上來的聲音

第一章－樓上來的聲音

他叫周一一，外表平凡，自小讀書成績差而且一無所長，十六歲時會考得零分，父母覺得這個兒子日後除了行乞之外應該別無出路，那年頭還未流行什麼綜緩，不然他大概會自斷雙腿等政府養自己過世。




一一很早出來社會工作，第一份正職是在餐廳裡做廚房，給他遇到了幾位大師傅。一一沒什麼好就是勤力和手腳快，對於廚房這種辛苦工來說合適不過，師傅們對於這個勤快的徒弟都很樂意傾囊相授。過了幾年，沙士襲港，餐廳的營業額一落千丈。那年，老闆為了節省開支而解顧了很多員工，包括了大廚，一一成為裁員潮中的生還者，大難不死反而升上了二廚，沙士過後的事業更加是一帆風順。








做廚的大都愛賭，但一一不賭，他知道自己沒賭運，曾經暗地裡祈求上天，如果可以將他一生微薄的運氣花於一時，他希望能盡快遇上自己的另一半。沒什麼花錢嗜好和單身的環境之下，他儲了一筆可觀的積蓄。在二十五歲時，他決定置業，那時樓價低迷和超低息貸款，十多萬已經足夠應付六百尺房子的首期，樓齡還不到十年。




於是，他就在二十五歲生日那天交吉入伙，開始了一個人的生活。一一沒想過將單位放租，相比起錢，他更希望有自己的生活空間。視野前瞻的他深信一層私樓是找女朋友的利器，這種男人的吉祥物絕對有利於自己的桃花運。








事與願違，你的樣子如何，你的命運亦必如何，一一沒找到女朋友，獨立生活只變成了無止境的上網和打機，自己洗衣服和一個人吃飯。那時候人類還未發明出「剩女」這個詞語，就算有樓有車家裡還有隻可愛的小貓也會成為毒男。




入伙一年之後，樓上開始裝修，每天不停傳來嘈音。正門、廚房、客廳、飯廳和睡房...裝修的聲音來自每個角落，只有那個世界建築歷史上最匪夷所思的發明－「特大窗台」上沒有嘈音，他開始懷疑樓上正在搞劏房生意。








裝修的嘈音長達三個多月，完工那天一一差點想劏雞還神。不久之後，一一又過回平時一樣的生活。直至一個晚上，他正在家裡煮即食麵... 說起食，本來一一很喜歡親自下廚，但多得家裡廚房入伙時原裝的抽氣扇，他從不在家煮食。不知是那位天才的發明，那抽氣扇的喉管竟然沒有連至室外，只是十分反智地將爐頭的油煙抽上天花板，大熱天時在裡面猛火炒兩個小菜已經煙霧瀰漫透不過氣。更由於不想大灑金錢將廚房改造，只好無奈地接受下來，從此他只會在廚房裡煲水或煮即食麵。




那一晚，他親自驗證了樓層之間的石屎到底有多薄，有多傳聲。他突然聽到樓上有人開門，然後... 清脆的高踭鞋聲踏入房子，聲音響亮而集中，一一分析那高踭鞋最少有四吋半高，釘型踭，軟木底。他不禁跑出在大門旁邊的廚房往上望，高踭鞋聲由大門一直走到入睡房。從步伐和步距推測，她一百七十公分高，體重不超過一百磅，正穿著窄身裙。走路姿勢優雅呈一直線，輕微內八字腳。




一一的聽覺不是特別靈敏，這是他看了約三百集柯南和金田一之後覺得最合理的推測。








不一會，她再由睡房慢慢地走回大門，然後輕盈地將兩隻鞋子拋在大門前的位置，本來他以為脫了鞋就什麼都再聽不到，但他萬萬想不到樓上這位鄰居赤腳走路時有嚴重的「拖地」習慣，腳板掃在地上的聲音仍然隱約聽見。對比起噪音，這種樓上來的聲音對一一來說有如天籟之聲，而且... 他發覺自己開始沉迷於這種由竊聽所帶來的幻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