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區之戀．上半部 Remake》: 〈第01章：是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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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晚也睡得不好，時醒時睡，或許我太緊張了。從沒想過不能升班，每年過了暑假，自自然然升班，沒有任何阻礙。可是現在一場考試定生死，總覺得有點不近人情。
早上七時，我已經睡不下去了。洗過臉，發現程師奶和姐姐已經離開。只是七時多，九時才派成績單，她們太緊張了，比我還緊張。坐在客廳看電視，新聞又報導會考消息，我想整天也是如此。會考會考會考……人也快瘋了。突然，睡房傳來一陣慘叫聲，原來我把喚醒妹妹的事忘記得一乾二淨。
「你不是答應叫我起床嗎？現在七時半，一陣又要遲到。」妹妹一邊梳洗，一邊埋怨我。
「大個女啦，難道每次也要我叫你起床嗎？」
「平日上學也是你叫我，有甚麼問題？」她嘟著嘴說。
「算吧﹗﹗再說只會遲得更多。」我沒好氣地說。
妹妹已經十五歲，但她仍然好像小學生般，經常要別人提醒。有時候，我擔心如果沒有家人，她怎樣生活下去？不消十分鐘，妹妹已經換上便服。「走了，一陣詩詩又罵我。」
「雖然是趕時間，但你也要先穿好衣服。你看，衣尾摺起了，你是女生來的嗎？」我邊說邊替她將衣尾摺下來。
到達KFC，詩詩早已坐在那裡等候我們，「你們遲到，要罰啊﹗」她裝作生氣說。
「都是阿哥不好，答應叫我起床又忘記，令我睡過頭。」聽到妹妹的埋怨，我也想埋怨。但我想埋怨的是──為何我會有這個妹妹﹗？
「好了，你想罰我甚麼？」我無奈地說。唉，又要食死貓。
「唔……暫時未想到。先記帳，下次再算。」
「好，你們去看看想吃甚麼，之後我替你們買。」
「我看了，要C 餐。」詩詩說。
「一樣啊，謝謝阿哥。」
今天不是上課日，想不到還是要排長長的隊。正當我猶豫吃B餐還是C餐之際，身旁傳來一陣淡淡的花香味。向左一看，身穿米色背心、白色紡紗長裙，還有白色運動鞋，頭髮過肩的女生在身旁排隊。雖然我只能看到她的側面，但也感到她是一位頗可愛的女生。當我看得出神時，右肩忽然傳來刺痛，「死羊，幹麼吃早餐也不叫我？」能夠近距離向我施襲的人，除了我的好朋友榮少，還有誰？
「沒有叫你也不用襲擊我吧？」我揉揉右肩說：「你也知道榮少睡覺大過天，我這些『小薯仔』那敢驚動你？」
「既然這樣，早餐由你請客，B餐呀。」
「哪有錢？我沒有錢請你，自己買吧﹗」
一個人買三份早餐，要來回三次才捧完。返回座位，榮少已經坐在詩詩身邊，「難怪你不約我，原來有Twins陪你，重色輕友，有羊性無人性。」他瞥了我一眼說。
「別作弄我了，她們是我的妹妹，哪有重色輕友？」
「你也可以找個女朋友，但會不會陪你吃早餐，就……」詩詩笑著說。
「還有另一個選擇，你可以約你的女同學，但她們答不答應就不得而知了。」連妹妹也加入戰團。
為免榮少被她們雙打至心灰意冷，我只好做一次和事佬，「榮少，你不是我兩個妹妹的對手，還是喝檸檬茶吧﹗」無話可說的榮少，只好呷了口檸檬茶降降火。臨離開KFC，我看見那名長髮女生正和另一名男生有說有笑。我想，這個是她的男朋友。
回到聖伯多祿，詩詩和妹妹在有蓋操場等候，而我和榮少拾級回到502室等候取成績單。榮少返回班房即時生龍活虎，變回平日的他。在KFC時，其實我也深表同情，但怯於兩個妹妹，只好不作聲算了。八時四十五分，班主任準時入課室，他說了一大堆語重心長的廢話後，便開始派發成績單。依照學號派發，第三個就是我了。
「程嘉洋，你出一出來。」糟榚，班主任為何這樣說呢？難道我的成績十分差？結果始終要面對，一步一驚心的我慢慢走近教師桌，死刑將至。班主任以一副嚴肅的表情對我說：「平日的你去了哪裡？怎麼在會考失手的，你太令我失望。」
噢，一切都完了，我無力地伸出雙手，接過我的死亡通知書。咦……C、E、B、D、D、C、D、E，全部及格，而且有16分，足夠升中六有餘。難道這張成績單不是我的嗎？我再看看考生姓名：Cheung Ka Yeung，沒錯呀，為何班主任會……「我和羅老師打賭你能夠考獲A，誰知你的最高評分只有B，看來我太高估你。」呃……竟然將學生的成績作賭盤，這究竟是甚麼老師？
「你剛才這樣說，知不知道我接過成績單後，差點想由五樓一躍而下﹗」這次可算是又驚又喜，嚇我一跳。
當榮少收到成績單時，我看見他失落的表情已心知不妙，「榮少，考成怎樣？」
「唉，你還記得我沒有去考中史嗎？」我當然記得，因為我們是同一考場。
「你告訴我去錯考場，剛巧那個試場沒有中史科試卷嘛。」
「唉，你自己看看。」雖然我考獲16分，但也希望好朋友能夠一起升班。假如榮少不能升讀中六，對我來說確實是很大的遺憾。戰戰兢兢的接過他的成績單，我發現有兩項尖頭的東西，照理ABS得一科，為何會變成兩科呢？於是我問他：「你還缺席了其他科的考試嗎？」
「瞪大你對羊眼看清楚！」宗教，不是Abs，而是……A，而且經濟 C，數學又C，合計14 分，可以升讀中六。
「臭小子，戲弄我？還有A，想怎樣？」我箍著他的脖子說。
「誰叫你兩個妹妹雙打我，你又不肯請我吃早餐。現在不整蠱你補數，還等何時？」算吧，下學年可以一起上課，我已經很高興，被作弄一番又算得上甚麼？
當班主任派完成績單後，我和榮少去到校務處註冊入學。校務處的三八凌小姐對我們說：「你們遞交成績單，一張照片及一千元留位費。」
「一千元可以遲些才交嗎？」我問。
「你不想在這裡讀書，可以不交。」她雙手交疊在胸前，一臉囂張說。真的十萬個不喜歡這種「拿著雞毛當令箭」的粉皮﹗
「傻羊，要不要借給你，我可以去銀行提款。」
「不用了，程師奶交了提款卡給我，我下山提款後才回來辦妥手續就可以。差點忘記，你可不可以到操場告訴兩個傻妹考試成績，以免她們擔心。」
「OK，分頭行事。」
臨離開校務處，三八拋了一句：「我們十時半開始忙，你要辦入學手續就盡快。」該死的三八，很想請她吃「魚蝦蟹」早餐﹗
由於時間緊迫，我沒有理會前面有甚麼人，只是急步跑。當我跑到校門的大榕樹時，我不慎碰跌了人，她隨即應聲倒地，文件散到滿地皆是。雖然我趕時間，但也有必要替她拾回所有文件。當我拾起時，看見其中一封是推薦信，用聖心學校信紙印出來的，學生名字是「HOI YEE」。我將手上的文件交給她，並說了對不起，那陣香氣又隨之傳來。沒錯﹗是剛才KFC那個女生的花香味。當我想看清楚些時，她已經掉頭走進學校了。但她的衣著，不是背心長裙，而是聖心校服。
十分鐘內，由學校跑去銀行，再由銀行跑回校務處，真辛苦。跑完一大段斜路，再跑百多級樓梯，終於完成入學手續。當我返回操場時，妹妹告訴我姐姐考獲的成績，3A2B1C，26分。這個分數，看來是她預計之內。休息一會，我們就到禮堂看看有甚麼外校生來報名。走到音樂室門口，我聽到一把熟悉的聲音慢慢接近。
「校長，很感謝您讓我大女在這裡唸書。」
「我們能夠取錄她是榮幸之至，而您的子女又在這裡讀書，以後可以互相照應。」
「總之感激校長您啦﹗」
當他們走至轉角位置時，我和妹妹也呆了，「程師奶﹗」
「家姐﹗」出乎意料，程師奶和姐姐竟然在聖伯多祿出現。
「程嘉洋，您怎可以叫媽媽做程師奶？應該叫媽咪。」校長又來了，上次陸運會主題曲也被他煩夠了。
「對不起，媽~咪~」說完也禁不住打個冷禁。
「程太，我也不阻您和子女聊天，有甚麼事的話可以打電話到學校查詢的。」
「謝謝您，校長。」
當校長拾級而上後，我開始連珠爆發般問程師奶，太多問號了。既然姐姐取得26 分，理應可以原校升讀，為何要轉校呢？「程師奶，你和家姐怎會在這裡？還有剛才校長說家姐在這裡唸書，真的嗎？」
「既然你已聽見，何必要問？我希望你家姐在這裡唸書，只想她可以照顧你倆兄妹，多個人，多個照應。」
「一直以來我和阿哥也相安無事，而家姐又考到好成績，為何不在原校升讀呢？」原來妹妹也有同樣的疑問。
「我已經說了，我要嘉晞在這裡唸書是想照顧你倆兄妹。不必再說，我要回家煮飯。你們三個回不回來？」
「媽咪，我陪你回去。」姐姐說。
「嘉晞陪我回去，你兩隻馬騮呢？」
「我和阿哥一陣回來。」
「一時正開飯，遲了沒得吃。」說罷，她們拾級而下，離開學校。聽到程師奶的解釋，我一直感到疑惑。記得姐姐讀小學時，程師奶已經悉心安排她讀聖心小學，目的希望她能夠升入直屬中學，考到一間較好的學校。現在，姐姐取得26分，說真的，很多學校也會收，更何況是聖心？況且她一向品學兼優，那些操行獎、學業獎、服務獎的獎狀，每年最少也會得到一個，更加沒可能因操行而被學校開除出來。剛才我一直留意姐姐，總感到一種難言之隱的感覺，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不反對程師奶的決定。現在，腦海中仍然存有很多的問號。
「阿哥，去禮堂啦。」妹妹將我由疑問中喚回來。
「榮少和詩詩呢？」
「早已去了。」
進入禮堂，詩詩立即拉走妹妹，兩人好像有事商量似的，而我則走去櫃檯找榮少。「阿羊，想不到你有一個漂亮的家姐，真是才貌雙全。咦，她下學年和我們同班，太好了。」
「你別妄想，我家姐的擇偶條件頗高，哪會看中你？我想問今年有多少外校生轉來呀？」
「暫時未肯定，但有很多聖心和培德的學生來報讀。」阿俊答。
「爽﹗明年有這麼多女生，真是花多眼亂。」阿業說。
「差點忘記問你們考成怎樣。」
「我考16，阿業14，順利升班。」
「YES﹗明年音樂學會一定有足夠人手了。」真的想不到，除了榮少外，阿俊和阿業也可以一起升讀中六。其實我、阿俊、阿業由小學開始已經是同學，中一至中三更是同班同學，但中四開始，由於要分文、理科，所以我和他們分開了。現在可以在同一個學會辦事，只是想想也感到高興。
閒聊一會後，妹妹和詩詩走過來，一左一右的將我夾走。「喂，你倆在幹什麼？」
「你看看後面，看見那兩名穿著聖心校服的學生嗎？」詩詩問。
「太多了，哪個才是？」
「後面呀，靠近門口那位呢。」妹妹想指給我看，但及時被我制止了。
「那兩個，左邊那個你認不認得？她是小學和我、嘉兒一起跳舞的淑儀姐姐。」
「呃……很久的事，想不到你們還記得。」說真的，我對那名女生的印象，只記得她是我小學同學，至於哪一年同班，抱歉，我真的忘記了。
後來，那兩名聖心女生走過來，向妹妹和詩詩打招呼，「嘉兒、詩詩，很久不見，想不到你們還會認得我。他是你們的哥哥程嘉洋嗎？」
「嗯，他唸文科班，為人蠢得很，只懂得背死書。」原來我在妹妹心目中，只是一個讀死書的書呆子。
「是嗎？下學年我們應該是同班同學了。差點忘記向你們介紹，這位是我同學楊凱兒，她也是文科班的。」
「你們好，以後請多多指教。」她向我們禮貌地點一點頭說。
當她看著我時，我禁不住叫了出來，「是妳？」這個女生，就是在KFC和大榕樹看見的那一個，但是……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