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沾滿清水的雙手輕拍自己的臉,然後再用紙巾擦乾,最後對著鏡子整理一下自己的頭髮,一切好了,我轉身拉門把,離開洗手間。

  音樂再次湧進我的耳朵,我舔舔唇角,大步回自己的桌子。

  這晚有點特別,因為這晚和我一起喝酒的,除了阿留阿寒兩位兄弟,還有幾位「新朋友」。

  最觸目的「新朋友」是人所以共知的女神 ── Stella,是阿寒邀請她來的,他們已經搭上了嗎?今晚之後要好好審問阿寒,說不定這個「女神」已經被私有化了。

  這晚女神 Stella 還叫了幾位女性朋友一起來,質素都不差,這女神真懂做福人群,我那兄弟也應多和她親近親近。



  但對我來說,這晚的重點是另一位「新朋友」,她是……王心靈。

  話說一個月前我幫她找工作,不消幾天就找到兩份兼職,薪酬都不錯。前幾天她說請我吃個晚飯算是報答我,我說這幾天晚飯時間都有約沒空,倒是這晚飯後會和幾個朋友去喝東西,問她會不會有興趣一起來。

  傻孩子,吃晚飯什麼時候都可以,我怎能讓你就這樣報答我呢?

  她問我有多少人,有沒有女孩子。我當時已經知道女神會和她的侍女……不,和她幾個姊妹一起來,我如實作答。

  她亦如我所望,給了我「好」的答案。



  非常好。

  王心靈不是無知的少女,從她在酒吧的表現看得出來。猜拳骰子她不算精通,但大概都知道一點點,至少不會讓人殺個片甲不留,看來她那已過了一半的大學生活也不算完全白過。

  最有趣的是她竟和 Stella 談得十分投契,她們坐在一起就自自然然談了起來。當然和 Stella 相比王心靈仍算是十分單純,Stella 可以充當師傅去教她猜拳和玩骰子。

  我覺得這種女孩最好玩,她有一定的基礎,亦有空間去進步,你能掌控著她的同時偶爾會有驚喜。這是我的口味,其他人未必一樣,就如阿寒明顯是喜歡和境界與自己差不多的女孩交手,每次碰撞都有火花。

  王心靈今天穿了一件十分女性化的淺色短袖襯衣、深色短褲和及膝絲襪,和穿了絲質的無袖連身裙的女神 Stella 坐在一起,一個感覺清新有活力,另一個高雅又不失性感,兩個都很有魅力。



  阿寒坐 Stella 旁邊,看樣子就知道他一定不單單是女神的裙下之臣,他的風采有和女神分庭抗禮之勢,我這兄弟一直都是「遇強愈強」的。

  那阿留呢?我沒有理會他,他也不會理會我,因為他和「侍女們」玩得樂不思蜀。

  我從洗手間回來的走廊上望向我們的桌子,發現多了個不速之客。

  原本我是坐在最外面的,左方依次是王心靈、Stella、阿寒,由於我去了洗手間,我的位置空了下來,但現在這位置卻坐了另一個男的。

  他好像是鄰桌的客人,應該是想過來搭訕的吧。他看起來其貌不揚、衣著普通,只是個小角色,不過他到底是誰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踏進了我們的地盤。

  這也難怪他的,我們這邊的確是比較吸引。

  他側著身子 (曾經紅極一時的四十五度角?) 跟王心靈和 Stella 聊著,阿寒沒有打發他走,這不能怪他,所謂「過門都是客」,而且在酒吧要打發別人也不是單靠三言兩語的。

  但他佔了我的位置是事實。我走到他身旁,用手背輕拍他的手臂,然後微笑著說:「哥兒,可以把位子還給我嗎?」



  他把頸子轉過來,不答反問:「不好意思,我可以坐在這裡一起玩嗎?」

  我也沒有答他,指一指他身旁的王心靈,繼續以友善微笑對他說:「但她是我女朋友啊。」當然是胡扯。

  「喔,對不起呢。」說畢他就起來回了自己的那一桌。

  「謝謝。」我禮貌地說了一聲,然後坐下。

  阿寒和 Stella 向我投以欣賞的目光,王心靈則問我:「怎麼你說幾句那人就走了?」

  「沒什麼。」我隨便回應,並問她:「怎樣,這裡好玩嗎?不會悶到你吧?」

  「不會,挺好玩的,只是有點不習慣而已,畢竟我也不常來酒吧。」



  多玩幾次就會習慣了,就如你多看幾眼就會看慣我這模樣。

  今天和她見面時她說差點認不到我,我回想起來就覺得好笑。

* * *

  我左手扶著已醉了的女孩,右手掏出門匙,打開了家門。

  進了屋,關上門,我替女孩脫了鞋,然後扶她到我的房間,讓她躺到我的床上。

  呼,剛玩了一整晚,再把她帶回來,真的有點累呢。

  我坐在地上,倚著床邊,先歇一會。

  我看看床上的女孩,她睡得像死了一樣。



  這女孩正是王心靈。

  
  這晚大家都玩得很盡興,身經百戰的 Stella 自不必說,就連經驗尚淺的王心靈也是很投入。我覺得玩得是否投入與經驗熟練不一定有關,一個什麼都不懂的人,只要環境配合,與其他人玩得來,最重要是自己放得開,也自然玩得盡興。

  做人如此,玩樂亦是如此。

  玩到酒吧也差不多關門,我們也過足了癮。

  阿寒自然地伴著 Stella 離開。阿留和 Stella 的朋友還未玩得盡興,依稀聽到他們會到其中一個女孩的家再續下半場,嘿,阿留真的賺到了,如果他吃得消的話。

  所以,現在家裡就只有我同王心靈二人。

  我坐了片刻,去廚房倒了杯水喝。從廚房看著大廳,我不禁笑了笑。



  不久前一個女孩坐在這裡企圖想騙我的錢,而現在這女孩就正躺在我的床上。

  要「報仇」的話,正是大好機會,現在吃了她的話肯定易如反掌,大不了明天她醒來會大吵大嚷。雖說王心靈不是十多歲的無知少女,但從她的言行舉止和背景來看,她應該是個挺保守的人 (雖然她懂得利用自己的優點來哄騙人)。

  但怎麼也好,我是不會怕她什麼的,因為,我現在,根本不打算吃了她。

  要是讓我的兄弟知道的話,一定說我暴殄天物。

  但是,我覺得王心靈這個女孩實在太好玩了,我不想一下子就玩到最終那一步。(說起來把她吃了就是最終一步嗎?不過這還未到我的考慮範圍) 試想想,面對一個潦倒而打算行騙的女孩,你不但沒有報警,反而幫助她,你是對她有恩啊,在古代的話她要以身相許了,偏偏我一直沒有要求她報答我什麼,那她會想什麼呢?

  可能性基本上有兩個。

一, 就是覺得我是近乎絕種的大好人。

二, 是覺得我對她有什麼企圖。

  她的思想,應該會在這兩個可能性中轉來轉去,至於企圖嘛,不一定是身體,可能是其他東西,隨她自己想像,總言之,王心靈面對我,應該會有「安心」和「忐忑」矛盾並存的感受。

  男人是好色,卻不一定做到最盡才能盡興,跟如此狀態的小美人「糾纏」,不也是一大快事嗎?

  我把水喝完,然後進浴室洗澡、吹乾頭髮、刷牙。

  回到房間,我看王心靈沒什麼異樣 (其實帶她回來也有一些風險,如果她醉得嘔吐了的話……),替她蓋上被子,便後坐在床邊地上,就這樣休息。


  不過這樣子靠在床邊實在很難睡得好,睡了好幾個小時就醒了,但我仍然覺得有點累,因此繼續閉著眼躺著。

  過了一會,我聽到「嗯」的一聲,是王心靈發出的,似乎她醒了。

  我裝作睡著,且看她會怎樣。

  她小聲的說了句:「不是吧?」然後我聽到一些衣服和被子摩擦的聲音,她不會是發現自己躺在陌生的床上所以檢查身上的衣服看看自己有沒有被怎樣了吧?(原來電視劇還是挺真實的。)

  聲音靜止了幾秒,接著她應該發現我在床邊,拍拍我,說:「喂……姓紀的……喂!」

  我裝作被她叫醒,張開雙眼,打了個呵欠,對她說:「啊……你醒了?」

  她一臉尷尬地問:「這裡是你家?」

  「對啊。」上次你來沒有進睡房,我的床還可以吧?

  「我們……有沒有……怎麼樣?」

  我笑笑說:「你說呢?」有就見鬼了,你看你的衣服完好無缺的,你以為我懂「隔山打牛」?

  王心靈當然知道沒有,但她再問:「我醉了時你沒有對我毛手毛腳吧?」

  「沒有。」才怪!

  「我……應該要回家了。」她不知所措地說。

  我站起來對她說:「看你的樣子,頭髮亂七八糟的,,妝也化了一些,先洗個澡才走吧,你不介意的話可以穿我的衣服,毛巾牙刷我也有新的。」

  她摸摸自己的臉和頭髮,知我所言不假,但可能覺得在別人的家裡洗澡不太好,所以沒有作聲。

  我再說:「放心吧,我家的浴室沒有裝攝錄機的,或是你怕讓我看到你的素顏?」然後笑了一笑,逕自替她張羅去了。

  最後王心靈還是去了洗澡。

  她洗澡期間,我在廚房弄點吃的。

  三十分鐘後,她洗好出來。

  哈,她素顏的樣子也不錯嘛,當然還是化了妝比較好看。她現在的樣子加上我給穿的家居衣服,就像一個呆呆的鄰家女孩。

  我從廚房走出來,在廳的桌子放上兩碗炸醬麵,正是剛才在廚房弄的。

  「吃吧,你也應該餓了,不過事先聲明,這次是有下毒藥的,哈哈。」

  王心靈坐在我的對面,看著眼前的麵說:「你懂得弄炸醬麵?想不到呢。」

  「很簡單而已,真正懂煮食的那個還未回家。」我指阿寒。

  這次王心靈沒有猶疑,拿起筷子吃起來。吃了幾口,說:「挺好吃呢。」

  看到這個畫面,很自然會和上次她在這裡吃即食麵的情況聯想在一起,世事有些時候就是這麼有趣。

  也許當天她在吃第一口麵時已經有些事是注定了。雖然我不著急,但是你,我吃定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