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遊人》[三個蒲精的(偽)文藝式記錄]: 第二章 同一天空下 (2)
黑夜是可以多姿多采，但也可以是千篇一律的，其實入夜後可以做的事不多，人們只是不停去重複同一種事，不過做同一件，偶爾會有不同的結果。
這晚我跟阿雲阿寒二人如常到酒吧，如常在酒吧喝酒，如常地跟女孩搭訕。然而，我遇見了一個人。
一個我忘不了的人，至少在我可預計的將來內。
那是我第一個喜歡的女孩，一個沒有腦袋的女孩。
「啊！你是阿留？真巧耶……很久不見了！跟朋友來喝兩杯嗎？」她右手熟練地拈著香煙說。
「嗯，是啊。真巧。」她……變了很多。
她眨了眨黏了濃密眼睫毛和塗了誇張眼影的眼皮，說：「沒見幾年，你變得帥了呢！」
「你也……漂亮了很多。」我喝了口酒，問：「對了，你還是跟他在一起嗎？」
「早就跟那渾蛋分手了！」她的語音刺進了我的耳朵，「別提那狗娘養的！我們好好聚舊吧！」我略皺眉。
看著她，有種複雜的感覺，是恨是愛？好像兩者都是，也兩者都不是，是心涼？似乎有點。不過，更確切點好像是有點抑壓了很久的東西釋放了出來，就像重重打了個噴嚏，過程有點不自在，但卻有種爽快。
我們玩著玩著，她有點醉意，並有意無意地向我靠過來，不過我並不享受，反而有點厭惡，多喝幾杯，我說要去洗手間。離開座位前，我向坐在旁邊的阿雲比了幾個手勢，叫他幫我「處理」她。阿雲跟我做了十多年兄弟，當然知道我的往事，他應該留意得到我今晚的異常，所以會「幫忙」的。
坦白說，我有想過狠狠地幹她一場以作補償，但想想還是不要好了。
以我對阿雲的了解，我想他應該不會把她吃了的，不過那也不是我關心的事了。
我到洗手間洗個險，然後沒回去，反走到另一桌去，找其他女孩子搭訕。我笑了笑，沒有皺眉。
* * *
我由興高采烈的氣氛走到酒吧外面，這晚好像喝得比平日多了一點，我拿出一根香煙，點火，我想在這空曠一點的地方好好呼吸一下。
剛才玩得尚算痛快，整桌的人都玩得興起，而且有個女孩向我投懷送抱，但就在酒酣耳熱之際，我去了個洗手間，然後走了出來。自己一個人。同桌子的人似乎有點詫異，大概在盤算為何我不把那向我示好的女孩也帶走。其實那女孩過得去吧，但這種貨色我還不放在眼內。
只是突然想停一停。手中的香煙解放出淡淡的絲，絲飄到半空，我抬起頭，目光穿過煙絲到達街燈的光，卻看到另一對目光。
我記得那對目光包含著為難、無奈……還有決定。與之對視，一瞬數十年，我彷彿看到那目光的主人未來數十年的生活。我大概可以想像到她的選擇為她帶來什麼，而我卻不清楚我的選擇是否直接為我帶來這樣的現在，還是我的本性使然？其實有時在想這樣的現在在我人生中有什麼意義？是沉淪，還是過程？我也不敢肯定，也許不是必要，卻有一定的需要。我沒有刻意去想為自己改變什麼，像守株待兔，等待的是一個契機，我不知道是什麼契機，不知道會怎樣來，也不知道這契機會引發什麼，就相信有些事要發生。人生中一定有些事要發生，就如那年她要下決定一樣。
燈光刺眼，我再次選擇轉身。香煙燒盡了，我呼出最後一口思緒，卻見阿留擁著個醉了的清秀女孩從酒吧走出來。我跟他對望，笑了笑，作狀拍了幾下手。他也笑著，從我身旁走過。擦身的一刻，我似乎看到阿留的眼神有點不同，目光中少了些什麼，又多了些什麼。
或許遲點再深究吧，現在是時候回酒吧看看阿雲有什麼收穫了。
* * *
一個女孩睡在床上，我坐在床邊。
這女孩樣貌不錯，算是個清秀的女孩，可惜我是在酒吧找到這女孩的，這與她的清秀似乎有點不協調。她身穿簡樸的上衣，下身穿著牛仔裙，全身衣著還是完整。
這房間本應有一場翻雲覆雨的。可是不知怎的，今天沒有這個衝動，應該是因為剛才發生的事吧。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只不過是遇到一個曾喜歡過的女孩而已。我大概能想像到那女孩現在的生活怎麼樣：白天上班，一星期兩三天的花天酒地，然後不停認識一些不知是什麼背景的人一起放縱一下。
幹，不就跟我們一樣？
她們當時選擇了什麼，就會得到什麼生活。說起來，這也他媽的公平。如果是這樣，我也不必刻意去做些什麼「回報」她們。
我拿出打火機把玩著。
今天我忘了帶打火機，我手上這個是在附近的便利店買的，透明的，能看到裡面的燃油。燃油固然能燃燒，燒起來就能點燃其他東西，但如果沒去動打火石，燃油就只是一堆液體。
每個人都有墮落的基因，但讓不讓這些基因發揮作用，則是自己的選擇。
轉頭看看熟睡的女孩，臉上只有淡妝……以前的那個她也是這樣的，可惜，她擦動了打火石。雖然可能有外在因素影響她，但動手的始終是她自己。
我躺下，雙手枕著後腦，睡在女孩的旁邊。唔，也有點累了。突然女孩轉身面向我，雙手擁著我的手臂，喃喃的說著夢話：「你這傢伙……你是個壞男孩，我要放棄你了……」我大概是壞男孩，但應不是她口中的那一個……又是男不壞女不愛的故事嗎？這情節在現實中真是他媽的多。
但似乎她是比較好運的一個吧……我剛才在酒吧向她那一桌人搭訕，發現她喝酒喝得很兇，很快就喝得半醉，我見她的朋友也沒有打算照顧她，而且她看起好像也不錯，我想如果我不撿走她也一定會被其他人撿走，所以就帶她來到這酒店，本打算吃了她，怎料靜了下來後卻沒什麼意欲。
看著她的臉，心裡說：「小女孩，你走運了……」然後就睡著了。
醒來大概是一小時後，女孩還在睡，我打個呵欠，輕輕拉開她的手，起來去了廁所。
這女孩喝了這樣多也沒有吐也算厲害了，不過她應該還要睡很久吧。
又打了呵欠，雙手撐著腰看著她。
然後，我從銀包拿了兩百元出來，找張紙，寫上「坐的士回家吧」，一同放在床邊的櫃子上用她的手機壓著。
「哈……媽的，我在做什麼。」
然後拿起自己的物品就走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