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係啩！我間房幅牆有個窿》: Chapter 13
我看著床尾的牆壁，心裏七上八下的，既想它出現又不想它出現，心情矛盾得很。
我到底在想甚麼? 水靈是我的朋友罷了，雖然無可否認十二年後的她的確很吸引，但卻不足以看了一眼就愛上吧? 我的醋意大概是因為她明明約了我，現在卻約了別人卿卿我我，而且還對我視若無睹。
一想起水靈爽約，心頭就生著悶氣，結果沒有等下去就直接一覺睡到天亮。
今天是星期日，下午我也會到安老院去做義工。早上起來後，我嘗試按了一下Carmen的門鈴，結果還是沒人在家。不會是上班吧? 她下午應該要去安老院啊。
嗚......真後悔沒有拿她的電話......
我發誓今天一定要將她的電話號碼拿到手。
乘著到安老院前的空檔，我瀏覽著她的facebook，看看可以得到甚麼有關她的資訊。
風景照...風景照...風景照......
千篇一律全都是不同地方的風景照，大概是她工作時順道拍下的吧。也有一兩張她和同事的合照，不過真的只有一兩張而已。她也甚少更新，最近一次已經是大半個月前了。
這邊有她的歷史資料......生日是十一月二日，今年二十五歲(她還真大方，連出生年月日也寫上了)。
咦? 她唸的這間中學不正是水靈唸的那一間男女校嗎? 可真巧啊！那她不就是水靈的學妹嗎? 對了！下次拜託水靈幫我了解一下Carmen吧，說不定能知道她的家裏發生甚麼事呢。
不知不覺已經來到了下午二時，我也準備到安老院去了。
「嗨，敏儀。」剛走進安老院就看到敏儀在接待處，馬上跟她打招呼。
「喂恒仔，快啲過嚟簽個名，等你登記埋一齊上去。」
我簽完名後拿了義工証，跟著敏儀到了二樓的活動室。才一進去，就聽到一把聲音﹕「好喇各位公公婆婆，我哋嚟個小遊戲熱吓身先......」
這把聲音怎麼這麼耳熟?
這時候說話的人正好轉過身來對著門口，跟我打了一個照面，我立是嚇得楞在門口。
敏儀見我獃獃的站著不動，碰一碰我手臂﹕「喂，做咩呀你? 」
我立時回過神來，搖搖頭道﹕「無...無嘢呀......」我吸了一口氣，用眼神指向說話的人問敏儀﹕「係呢，而家講嘢嗰個女仔係邊個嚟㗎? 」
敏儀嘲弄道﹕「等我仲以為你做咩發牛逗添！原來因為見到靚女咋。佢叫水靈，個個禮拜都會嚟做義工嘅，只係咁啱上個星期唔得閒啫。做咩呀? 睇中人呀? 唔駛諗啦你，人哋就嚟結婚喇。」
我白了敏儀一眼，沒有理會她，心裏打量著待會跟水靈聊天，看看她是否記得我。
好不容易終於等到了聊天環節，我正餵著一個婆婆吃茶點，心裏卻想著怎樣才能接近水靈。
水靈的聲音正好從旁邊傳來﹕「楊婆婆，你今個禮拜點呀? 隻腳有無咁痛呀? 」
「有呀，你上星期唔喺度，無人幫我按摩呀。」
水靈笑道﹕「你唔好扮嘢喎，李姑娘同我講上星期本來佢幫你按，但係你唔要佢要咗個靚仔陪喎！」
楊伯母竊笑道﹕「嘻~俾你知道咗添！唔知佢今日喺唔喺度呢? ......」
沒想到Carmen媽媽主動給我出場的機會，我當然沒有辜負她的好意，馬上走過去道﹕「楊婆婆，你今日幾好嘛? 」
楊伯母本來還在東張西望，看見了我馬上笑臉盈盈的向我招手。到我坐到她身旁，她突然問﹕「咦? 你係邊個呀? 」
甚麼? 你不是認得我才招我過來嗎?
我楞了楞，指著自己道﹕「恒仔呀，上個禮拜陪你嗰個呀。」
她搖搖頭道﹕「唔係你，嗰個男仔靚仔過你好多㗎。嗯......佢今日無嚟咩? 」然後又開始東張西望。
我頓時哭笑不得。大概我的樣子很滑稽，水靈忍不住掩嘴偷笑。
我無奈的看著水靈，她笑道﹕「你唔好怪楊婆婆呀，佢成日都唔認得人㗎。」
說的也是，上星期她連Carmen也認不出來。
我苦笑著聳聳肩表示沒有關係，這時候楊伯母突然道﹕「哎呀！我要去廁所呀！」然後撐著手杖站起來。
我和水靈馬上一人一邊的扶著她，但她卻嗔道﹕「唔駛你哋扶，我而家七老八十咩? 我自己去得啦！」然後自己慢慢一步一步的離開。
我有點不知所措的看著慢慢遠離的楊伯母，也不知是不是該上前扶著她。水靈卻道﹕「你唔駛咁擔心佢喎，洗手間好近啫，唔會有事嘅......有時啲老人家唔想我哋咩都幫佢，佢哋覺得自己仲有用。佢哋都好似小朋友咁要氹。」
我心裏贊同著她的說話，不其然的點了點頭。
她又道﹕「係呢，你第一次做義工呀? 」
「上個禮拜係第一次......都未介紹自己，我係敏儀朋友，我叫Raymond呀。」說話的同時，我伸出了手。
水靈握了握我的手﹕「我叫水靈呀，我個個禮拜都喺度做義工㗎。」
我把握只剩下我倆的時間問她問題﹕「係呢，你識唔識一個叫『大叔』嘅人呀? 」
「『大叔』? 花名嚟㗎? 嗯...唔識呀......」
「咁『死妹釘』呢? 」
「哈！呢啲咩花名嚟㗎? 咁得意嘅? 」然後她又搖搖頭道﹕「唔識呀。」
「咁你有無曾經失過憶呀? 」
她疑惑的看著我﹕「吓? ......你問啲問題咁奇怪嘅......」
我連忙道﹕「其實呢個係心理測驗嚟㗎，你答咗我先啦。」
她皺起了眉﹕「咩心理測驗呀? 啲問題咁古怪嘅......」不過她還是回答了我﹕「我無失過憶呀。」
她沒有曾經失去記憶，但不認得我，又沒有聽過「大叔」和「死妹釘」，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就在我沉思的時候，水靈拍一拍我﹕「喂，你個心理測驗測啲咩㗎? 」
那來的甚麼心理測驗? 我隨口說說罷了。
正當我不知怎麼應對時，楊伯母剛好回來，我連忙走過去在她耳邊說﹕「頭先水靈姑娘講咗個好好笑嘅笑話比我聽呀，你快啲過去叫佢講比你聽啦！」
「係? 」楊伯母聽罷馬上走向水靈纏著要她說笑話，我則連忙脫身離開。
我跟敏儀交代一聲，然後獨自走到樓下。在自動售賣機買了一罐咖啡後，坐在椅子上呷著。
她明明就是水靈啊！為甚麼她會沒有我跟她的記憶呢? 我這個時空，不就是她的時空嗎? 只不過我身處現在，而她身處過去吧。按道理說從前的她遇到的事，現在的她也會有當時的記憶啊！
我突然想到了一點東西，隱隱約約的抓不住。我連忙將電話拿出來，打開了畫板，在上面畫起圖來。
我畫了一條直線，在上面點了兩點，左邊的一點標記著「過去的水靈」，右邊的一點標記著「現在的我和現在的水靈」，然後用一條弧形的虛線連著兩點。
嗯......不對不對，「過去的水靈」和「現在的水靈」沒有同樣的記憶，她們不是同一個人，她倆不在同一條時間線上。
這次我重新畫了兩條線，在上面那條線點一點，標記著「過去的水靈」，然後在下面那一條線點另外一點，標記著「現在的我和現在的水靈」，然後再用虛線連著兩點。
看著這兩條平行線，我終於抓到剛才在腦海閃過的東西了—平行時空！
「Raymond，你睇緊咩呀? 」一把溫柔的聲音將我從沉思中驚醒過來，嚇得我差點把電話掉落地上。
我手忙腳亂的重新抓緊電話，然後抬頭一看，原來是Carmen。
「嗨...好耐無見，你嚟咗喇。」
Carmen點點頭道﹕「我前幾日都係凌晨先返到屋企，然後晏晝先返工，所以咪撞唔到囉......係呢，你睇緊咩個樣咁認真呀? 」
我隨口道﹕「無，公事嚟啫，頭先諗緊點樣覆返個客。」
Carmen「哦」一聲表示明白，然後與我一起走上二樓。
「我媽媽佢今日點呀? 」
「伯母佢好精神呀，唔駛擔心喎。」
這個時候，我們已經走進了活動室，水靈看見我倆，馬上走過來﹕「Hi阿靜，你嚟咗喇。」
咦? 咦? 咦? 她倆認識的嗎?
「乜...你哋識㗎? 」我訝異的看著Carmen。
Carmen點點頭﹕「靈姐姐係我中學師姐，我哋識咗好多年啦。」
這時候輪到水靈訝道﹕「咦乜你哋識㗎? 」
我和Carmen同時道﹕「隔離鄰舍。」
我倆互望一眼，忍不住笑了出來。
水靈意有所指的看著我倆﹕「你哋唔駛咁夾呀? 」
就在Carmen的臉紅了一紅，而我則不知道怎樣回應的時候，楊伯母嚷道﹕「喂你哋走哂去邊呀? 無人陪我嘅? 」
「嚟啦嚟啦......」
之後，Carmen就陪著她媽媽，而我和水靈則分別照顧著其他老人家直至活動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