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氣若蘭》: 《作文考試》

在考試制度下，中文作文並不是單純的作文，需要「緊貼題旨」、「條理清晰」、「行文流暢」，很多人不明白考試的「遊戲規則」，隨心所欲，見哪個題目容易發揮才思，便選哪個題目，然後妙筆生花，如行雲流水般大書所感，結果得了一個F。
 
要展現個性，寫得一篇好文章，從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需要經歷無數的閱讀吸收，重覆的寫作練習，以模仿、臨摹，走出自己的一條路。文章清濁有體，以奇正分，這些也許不是一般寫作的人所注意的事，因為雅俗正奇，從來不是什麼被看重的事，詩以言志，文亦同理，重要的是內容，情志的發揮，修辭、風格等等，不過是肌膚，重要的是神志之展現，主體骨骼之呈現，讓人輕鬆易讀。
 
話說回來，香港的中文作文考試，以往通常是這樣：記敘、抒情、議論；而觀乎新制度(DSE)下，則是續寫、議論、發揮題；請注意，是發揮題，不是「自由發揮題」。
 
認識的朋友也好，不認識的人也好，似乎因為我為文頗為有點可取，都會向我請教作文之法，我每每不先教為文之術，而是問一句，你有沒有閱讀的習慣。古時有「不讀詩，無以言」，我則認為寫文章沒有丁點墨水在肚，也是無從可寫的。
 
然後會問他們，你是指考試，還是指平時自己寫文章？若論考試，今屆DSE的題目，以「必要的沉默」、「不做第一也不做最後」和陽光陰影為題，不少人說考評局造此卷的人是有心向學生傳達一些潛意識。
 




對，以《必要的沉默》為題，你是同意了：我相信這個概念的前提，故此為之書感；「不做第一，也不做最後」展示了一種既怕事、又怕執輸的性格，有人說以老莊之道答之，我只能回曰一句，發神經。老子所言是為事不居功，不自誇，功成身退，為人謙卑的處世態度，跟這條題目沒多大相關。
 
考試以功利為目的，必以穩妥為首要。不少人讀書溫習得勤苦，卻名落孫山，其主要問題在於審題不周，選題錯誤。答題目不在於你下了多少苦功，而在於那條題目容易答否，假如你下了十成苦功，那些題目你卻沒有十足把握能夠取分，倒不如選一條溫習得不夠熟悉，卻能夠輕易得分的題目。
 
故最易發揮抒發己見的，於中文作文而言，議論文應當首位。結構絕對清晰分明：立論、三至四段論證、總結；沒有比此更易為法的文章，沒有比此更為易做的題目了。而考試，說穿了只是一個制度、工具而已，或許，當中有可能向考生灌輸潛在意識，但是，考完試之後，這些都已是過眼雲煙，就如同明代官員中舉登科，隨即將經書都拋諸腦後了。在功利主義高舉的香港，這些事物，一切都是工具與利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