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在我以為他會追問我其他惡行的時候,他已經把厚重文件搬到地上。
 
「噠噠噠、啪、噠、噠噠、啪——」左手在木製算盤上撥打。
 
右手持毛筆,繁忙地在數簿上記錄結果。
 
木桌上面只剩下「算盤」和「數簿」。
 
「咁即係點?」我問,「其他事你唔問嗱……喂……」
 




至今為止,我仍不知道他對我回答的看法。
 
「我係咪……要落地獄?」我緊張得掌心冒汗。
 
「收皮啦,地獄點會收你哩啲人。」他忙碌地計算著,眼睛徘徊在算盤和數簿之間,而沒有心神理我。
 
 
約莫過了十分鐘,他才停下手上的功夫,手肘壓桌並十指相扣。
 
我嚥下口水,等候宣判。




 
「點講好呢?」他苦惱了一秒,然後俯身找出〈周喜慶之罪惡〉文件,再在上面填寫資料。
 
一邊填,一邊參考數簿。
 
這一填,又是兩分鐘。
 
「唔好再寫野上去啦……」我心裡求饒,「你到底……仲要寫幾多野?」
 
單是看著文件背面,我已經充滿愧疚。




 
莫非,地獄之下還有地獄?
 
不,應該會推我去投胎,輪迴轉世。
 
只是不知道下輩子要做狗,還是做牛做馬了。
 
「中出即飛。」他嘴巴吟吟,頭部左右搖搖,「個女仔真係慘。」
 
弊,看來審判者傾向同情女性!
 
「點睇都……我慘啲啦。」我心想,卻說出聲音了。
 
「吓?」他難以置信地望向我。
 




「咩啫,我死左喎,被狗分屍喎!佢起碼仲健在丫。」我為自己辯護。
 
糟糕,我為自己辯護,大罪啊!下世要做蚊定蒼蠅?
 
「你講多次?」他問。
 
「冇野,I'm So Sorry,對唔住大佬,大哥請你繼續。」我謙卑得像個小弟一樣。
 
他再次拿出方大琪的畫像,這應該是她二十歲後的樣子。
 
——她變得瘦了一點,身材火辣,也化了艷妝。
 
「佢已經死左喇。」白無常嚴厲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