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鳴槍還有3分鐘的時間,我和這個男人也非常有默契,到附近被摧毀的殘跡中找尋可以掩護的物件。 

有趣的是,即使找不到掩護之物,大家盡可能也不想拿起地面的死屍作護盾。 
原因?也許又是一種無謂的人性,一絲惻隱。 

我與這陌生男子退到一個角落,雖然僅僅有兩塊凡布作擋隔,但以位置而言,算比較安全,又或者,應該說根本上就不可能找到一個完全沒有風險的地方。 

而王尚少也大叫一聲「鳴槍快到,架起木板」,只見他的總部有幾塊大木板,像是從一些摺檯中組合而成的。加上王尚少所在的地型得天獨厚,基本上只要留神左邊與上方的殘彈就可以。 

「個啲冇著我地既衫既,推佢出去。」王尚少一聲令下,一些蜂擁而至的人群被硬生生推出了無遮蔽的街道上。 





我心中一寒:「大家都瘋了…大家都瘋了…」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無數子彈隨晚上10時的到來,作出掃射。 

當你聽慣了鬼哭神嚎的聲音,你也會慢慢適應「地獄」。 

6秒的時間轉眼就到,我與這個男人再次避過中槍的厄運。 

而廣播也同時演奏起:「10點啦!終於玩了差不多1小時,現在人數為20,215人。哎呀,大家好像都小心了,我目標大家12點就可以殺餘50人呀!別讓我失望。還有呀,記得補一刀,很多一動不動的傢伙,其實未死的呀。哈哈哈哈哈哈。」 





廣播中男人善意的提醒,令大家莫名的心寒… 

而我身旁的男人在聽完廣播之後,終於有時間向我搭話:「你好,我叫古思傑。」 
而我也不打啞謎,直接了當:「你好,我叫夏柏臣。」 

「柏臣兄,你好似尚算冷靜…」思傑說得輕鬆,我認為他比我更冷靜。 
我簡單一句:「你也是…我只是知道自己要活下去…」 

思傑說:「你認為這個王尚少信得過嘛?」 




我想了一想,拿出手機:「我的手機甚麼也收不到。而且他們來維園本來是辦年宵的,甚麼自制一個通訊網絡應該是鬼話。另外受傷人數,他們是不可能計算的。也是胡說的。不過攪開政治…的確有好強既統領同組織能力。如果混入去,有冇得諗?」 

思傑簡單分析:「比較困難,我在這邊監察了一段時間,這個入會的要求好像也是頗麻煩的…除了身份証明外,還要繳交身上所有東西,你看見總部中間有一個暗暗的位置嗎?這個就是內部…入會者都要入一入去..我見過有幾個人進去後..並沒有再行出來…」

我聽後心頭一驚,如果我當初傻頭傻腦的走到王尚少的面前,恐怕一切已經不同。 

思傑突然拍一拍我:「你看,嗚槍之後,這個王尚少與他的『教徒』們談了很久…不知有甚麼詭計…」 

曾看過不少電影漫畫,世界末日之時,最令人生懼的不是壞人,而是一種信仰。 
在這個維園年宵中,我寧可選擇多一個瘋狂的殺人狂,也不想要一個聰明的政治家。 

殺人狂可以殺一百個人, 
政治家可以令一百個人殺人。 

王尚少,你到底有甚麼計劃? 





現時,維園年宵場中,人數為20,023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