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相信人的身體內,都收藏著一隻怪物嗎? 
你們相信人本身都是醜陋的嗎? 

每個人體內的怪物都不同。有的叫「貪婪」,有的叫「自私」,有的叫「暴戾」,有的叫「色慾」。 
社會的法律,就是用來制衡我們體內怪物的規章。 
這隻怪物一旦被你釋放而出, 
你認為你會變成這頭怪物, 
抑或你會發覺,這頭怪物才是你? 






入口傳出的一把女聲,不斷呻吟著: 
「我..回..回來..了..」 

娜娜已經想迎上去,卻被我捉住。 
「這種聲音,不是活人的聲音吧。」我阻止娜娜。 

「佢一定受咗傷,所以逃走返黎!」娜娜掙脫我的手。 

只是大雄已經挺身而出:「等我出去望下。」 





邵追等人沒有作聲,大約他們也很兩難。 
這個阿燕是他們伙伴,即使他們覺得奇怪,難道見死不救嗎? 

只是當大雄探頭一看,他「啊!」的一聲。大家也知道:「出事了。」 

不消3秒,大雄已被一股力量扯了出去,我、邵追、林平也趕緊出去。 

「德仔,睇住娜娜。」林平明白他們戰力不足,出去只會誤事。 

我再次踏足這個屍橫遍地的維園,想不到幾十分鐘的和平已經足夠讓我對這個戰場感到陌生。 





我的內心再次響起之前的一句話:「我內心深處響起一個想法,這次再殺出去,再不會有歇息的機會了。」(詳見27話) 

我心底下明白,最後的時刻,已經來臨。 

而眼前景象所見,大雄的情況非常不樂觀,他的右肩被鐵枝插穿,幸好他同時用左手抑制對方的雙手。 

而這個「對方」是誰? 
他們是一組5個男人。 
其中一個正正用鐵枝攻擊大雄。 
旁邊也有一個拿鐵枝的。 

身後一個即拿著短刀,捏著一個女孩的頸部,另外兩個即拿著尖尖的木條,眼神浮離。 

我想這個女孩就是阿燕…只見她衣衫不整,全身血跡斑斑,雙手無力,嘴巴也有無數的傷痕。想必是被暴虐了一段時間。 





而這五個男人,均有點精神緊張,頭部不斷搖動,應該是瘋了。 
其中一個口齒不清地說:「做..哈哈..做得..哈..好呀。一早話咗你有同黨,,又..哈哈..又唔肯講…一早..哈..一早講,咪唔洗受苦囉。」 
接著他用小刀,再在阿燕的臉上劃上一刀。

「啊!!!」這是由我、邵追、林平與大雄同時發出的怒吼。 

阿燕像已經沒有任何思想,口中只有碎碎唸:「殺..殺咗..我啦..求下你地…我已經照你地..說話,,做啦,, .殺咗..我啦。」 

「你依個人渣敗類!!!!!!」林平已經拿起稍前藏好的鐵棍,攻向這個持刀男子。 

眼前一個活生生的人被如此折磨,我與邵追那能忍,亦衝向另外兩個男人!! 

而大雄也怒氣衝天,一下把攻擊他的男人連同鐵枝一起擲了出去。如泰山一般的斗大拳頭再把他的同黨打飛。只是右肩的傷的確非輕,大雄連連擊退兩人後,體力早已不支,跪在地上,苦苦支撐,保持意志。 





這個持刀男眼見林平快將殺到,口中說了一句:「咁我成全你啦,女人。」 
接下來,他的刀深深由阿燕的腹部刺入,再直接割上咽喉。 

沒有哼一聲的機會,阿燕已經返魂乏術。 
「阿燕!!!」林平顧不了三七二十一,止住攻擊,抱著垂下的阿燕。 

此刻,我和邵追正正與兩個手持尖木條的男人接戰,無法分身。 
但卻清楚知道三個狀況。 
一是阿燕死了。 
二是我們的呼聲,令娜娜與德仔從基地走了出來。 
三是林平抱住呀燕,忽略了這個持刀男就在他身後。林平無法從悲傷中冷靜下來,下一秒注定要腦袋搬家。 

「阿燕!!!阿燕!!大雄!!」娜娜一看,已經哭得肝腸寸斷。 
而持刀男乘著林平分心,一把利刀正要將林平殺死。 
電光火石之間,德仔整個人撞向持刀男,化解這次攻勢。 





林平猛然驚醒,立時回身作戰,只是德仔本來就很瘦削,大約這一撞令自身也受傷不輕。 

回到我與邵追的情況也很驚險。雖然我手持小刀,邵追手持一把大型的利剪刀,加上這兩個木條男不強,但依然得不到太多甜頭。 

其實我第一刀已經成功劃破他的胸口,只是這傢伙只是一直傻笑與說:「殺..殺曬班匿藏既人呀..哈哈..殺到得返50人呀..哈。」 

這混蛋好像沒有痛感,就像一個濫藥的瘋漢一樣,他們五人的打法也是「本死無大害」,同歸於盡也沒問題,完全不要命。 
面對這種人,愈講技巧愈吃虧。這種恐懼感把我的氣勢壓下,由上風變下風。 

另一方面,林平怒氣衝天,一下衝向持刀男,持刀男橫刀一揮,卻被林平低頭避過。 
林平也明白對付這些不要命的人,只有一個方法,就是「一撃必殺」。 
無論我的短刀,或邵追的利剪,也難以做成「一撃必殺」的效果,除非是極近距離。

反而林平手中的鐵棍就具備了「一撃必殺」的才能。 




避過攻擊的林平,雙眼發紅,咬緊牙關,將全身的力聚集於雙手, 
「啊呀!!!!!!!!!!!!!!!!!你落地獄啦!!!!廢柴!!」 
然後一撃鐵棍由左至右爆擊向持刀男的頭顱。 

「澎!!」的一聲,持刀男還來不及反應,頭顱已被轟得腦漿四溢。 

只是同時,一把慘叫聲也同時傳出。 
這把慘叫聲屬於德仔… 

這個持鐵枝的男子,雖被大雄擲了出去,但並無大礙,無聲之間已經走到負傷的德仔身邊,將鐵枝從他的胸口無情插下。 
血花,頓時四散。 

德仔的血花,瞬間映入我們的眼簾。 

四周的空間彷彿變得黑白,嘈雜的環境亦變得寂靜。 

無論是林平的吶喊、娜娜的尖叫,都被德仔的靈魂所掩蓋。 

而同時我身旁的邵追低下頭,停止了所有動作。 

當然你停止動作,敵人就會趕緊進攻。尖尖的木條已經打算貫身而出。 

我想救,只是時間已經趕不上。 

眼看邵追就要被殺之際,低下頭的邵追忽爾揚首,眼神增添了幾分野性。同時左手以快得離奇的速度,硬生生抓住這木尖。 

「點解…點解…阿龍已經為咗保護我地而犧牲自己…點解..又要虐殺阿燕…點解…連德仔都唔放過…點解…點解..我地無惹你地…你地係都要殺我地.. 點解點解點解點解點解點解點解點解點解點解點解點解呀!!!!!!」邵追的眼神完全換了人。 

這種情況,我記得大學時代,試過一次。記得這晚飲酒,有兩個外國人生事,混亂之間,玻璃的碎片割傷了他的女伴,而且邵追更被飛來的酒樽擊中,血流披面..之後他就露出了這個野性的眼神..隨手拿起一個玻璃樽,走向這兩個外國人..不發一言地將他們暴打一頓。最後要七,八個人,方可以制止他。記得邵追當時口中碎碎唸三個字:「殺..殺死你。」 

鏡頭回到維園的戰場上,邵追硬生生抓住這木尖,眼神換了人,口中唸著一句:「你地..全部都要死…」 

如果每個人的身體內,都收藏著一隻怪物的話。 
邵追身體中的怪物,就是「無盡的暴戾」。 
當「無盡的暴戾」被釋放出來後… 
邵追會變成一個「無盡的暴戾」? 
抑或你會發覺,「無盡的暴戾」才是邵追? 

「你地..全部都要死…」 


時間已經是12點55分。 

現時,維園年宵場中,人數為2,381 

下一話:《娜娜最後的溫柔》 

位置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