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蹤》: 第十一回

我握緊電話，心中怯懦情緒不斷充斥住全身。
　
因為我知道阿敏所住嘅地方就係西貢沙角尾北村，姐係話我要再次踏足西貢呢個鬼地方。
　
「阿明!點呀?發生咩事呀?」Karen緊張地問。
　
雨勢愈落愈大，我望一望個天，發覺天色開始昏暗，颱風亦逐漸逼近，似乎呢個天氣根本唔應該出去。但阿敏好明顯出咗事，究竟佢發生咩事? 腦海突然間又「回閃」返喺西貢入咗結界嘅畫面，頓時感到呼吸困難，非常辛苦，似乎身體反映出呢件事同西貢結界一事有聯繫。
　
「阿明呀!你出下聲喇!你見點呀?洗唔洗同你睇醫生呀?」Karen見到我咁樣都感到非常擔心。
　




我呆呆咁望住Karen，如果佢知道阿敏出事佢一定會跟住我，加上佢每一次佢都會喺我身邊陪住我，支持我，內心雖然好感激有佢嘅存在，但換個角度諗，我亦唔想Karen再次遇上呢啲事情而身陷險境。於是我就行出馬路揮手截停架的士。
　
「阿明!你去邊呀?發生咩事呀?」只見Karen跟出，但我飛快地關上的士車門，然後叫司機開車。
　
「哥仔!打風要加錢喎!」司機大佬。
　
「唔緊要，加幾多都比。西貢沙角尾北村。」說罷，司機大佬即刻開車出發，Karen嘅聲線亦慢慢消失，而我亦熜咗手機以免佢不斷打比我。
　
由於落大雨關係，好多地方都塞緊車，而我亦顯得非常著急，唔知係咪車內冷氣太大定係我內心仍然感到不安，我個身不時都抖震緊，腦海不斷諗緊會唔會又一次出現古怪事情發生喺我身上，究竟呢種事情仲要持續幾耐先結束?
　




過咗大概一個鐘，終於到咗西貢沙角尾北村。呢個時侯風勢強勁，樹木搖擺，我把遮基本上都無咩用，一打開就反起咗，於是急急腳跑去搵阿敏。
　
「叮噹!叮噹!」我按了門鐘。
　
阿敏開門後，即刻同我講:「阿明!救我阿爸阿媽呀!佢地上咗山失咗蹤呀!」
　
我聽到上山失蹤呢句說話後，寒意由心內湧至全身，腦海第一個反應係 " 入咗結界? "。而且阿敏睇落非常消廋，一臉倦容，同當年我追求嘅阿敏顯得有強烈對比，而且我地咁耐無見，竟然第一句就叫我救佢阿爸阿媽，呢件事對佢真係非常重要。
　
我入屋後，阿敏拎個手機比我睇，然後打開顯示為老豆嘅Whatsapp錄音。
　




「我老豆出事前，佢Send咗段錄音比我聽!你聽下。」說罷，阿敏就遞部手機過嚟。
　
屋企陰暗無光，連燈都唔開，出面橫風橫雨之下叫我聽佢老豆出事前錄音，內心真係有啲驚，於是鼓氣勇氣按嚟聽下。
　
" 阿女呀!我聽個山口個士多老細講咗個故仔!好得意!所以我同你阿媽上山睇紀念石呀!我地今晚應該唔返嚟食飯呀! "
　
段錄音就咁就完，好正常，完全無任何異樣。
　
「姐係話你阿爸阿媽上山睇咩.....紀念石!? 之後就無咗返嚟?」我問。
　
「我根本唔知佢地發生咗咩事......山口根本就無士多!警察都唔知可以喺邊座山開始搵!我地完全無任何辦法呀!」阿敏激動地說。
　
「你冷靜啲先!咁.....你想我點幫你?」
　
「同我去山口!我地再去搵士多老細!今次佢一定喺到!」




　
「山口?又話根本就無士多老細嘅? 點解你咁肯定佢喺到?」
　
「阿明呀!無時間喇!我求下你!你同我去搵丫!」
　
我吞一吞口水，阿敏雙眼充滿絕望，但見到我時侯明顯地流露咗一絲希望，雖然我唔知我嘅作用係咩，但佢似乎好相信我可以幫到佢。但西貢上山的確令我感到卻步，我曾經發誓唔想再行山，我好驚我再一次入咗結界出唔返嚟......突然靈光一閃!
　
「咪住!阿敏!你頭先咪話你知道點解啲人失蹤嘅!你話比我聽丫!」我追問。
　
阿敏猶豫咗一陣，然後再說:「只要你陪我去山口搵士多老細!我就話比你聽!」
　
「但出面打緊8號風球呀!不如我地......」
　
「無時間呀!你信我喇!」阿敏再一次苦苦哀求，由於時間好似真係咁緊逼，我亦都無辦法推辭，於是答應佢同佢去山口。
　




出面雨勢同風勢都好強，街上變得一片死寂，店舖紛紛關上大閘，沿途亦無任何路人經過。只有我同阿敏獨自行走，走過一條又一條嘅街道，愈行愈漸近阿敏口中所講嘅山口。
　
果然，山口真係有間士多，店內有個阿伯坐咗喺到抖涼咁。阿敏鬆一口氣，話終於可以見到士多老細，雖然我唔係好明，但我都跟住。
　
「老細，你有冇見過我阿爸阿媽嚟過呀? 佢地大約50歲! 阿爸肥肥地，白頭髮!阿媽比較細粒!短髮嘅!」阿敏禮貌地問。
　
呢個時侯，我發現外面風聲好似停止咗，雨勢都好似減弱咗，店內竟然仲會感到熱，而且店外塊地都無咩雨沾濕過......
　
士多老細望一望我地，然後拎咗張木椅出嚟，再說:「閒時都有唔少情侶嚟，我邊記得咁多。要搵你就上山搵喇!」
　
阿敏感到無奈，我見佢咁樣，於是再問老細:「因為好多人都上山失蹤搵紀念石......你知唔知發生咩事?」我再次提到阿敏父母話上山搵紀念品呢樣野，睇下士多老細點回應。
　
士多老細笑笑口咁指住我說:「估唔到你都知丫!我怕我講完你唔敢上山喎!」
　
「無問題，你講我知。」




　
「話說2003年，有一對好後生嘅情侶同埋一個男仔嚟行山，三條友沿住山頭行上去，一路行都無咩特別事發生!之後其中一個男仔就一直同另一個男仔傾計，而個女朋友就行前咗少少，就形成咗一個三角嘅隊形咁樣行。行行下，有個男仔條鞋帶甩咗，咁佢咪停低綁返好佢，佢個朋友都停低等佢綁。點知......個男仔綁完之後，抬頭一望，發現唔見咗個女朋友!」
　
聽到呢到，我緊握拳頭，腦海再一次「回閃」返喺西貢入咗結界嘅畫面，成件事都覺得好唔尋常。我偷望下阿敏，發現佢聽完後竟然無咩反應，好似好平常事咁，更令我覺得感到有問題。
　
「個女仔係咪趺咗落山?」我問。
　
士多老細搖搖頭，嚴肅地說:「唔係!嗰到平地嚟，加上個女仔又唔係離佢地好遠，都係幾步距離姐!絕對唔會趺落山!於是嗰兩個男仔發哂癲咁搵啦，又狂打電話比個女仔，發現對方電話一直都可能接通，但就無人聽!之後佢地急急地就報咗警。而警察搵咗好多日都無結果，於是收隊啦!但係個男仔唔死心，一直搵呀搵!點知兜兜轉轉去返綁鞋帶嗰到!」
　
「去返綁鞋帶到?咁之後點呀?」
　
「個男仔突然間聽到個女仔叫佢名，而且聲線好弱!個男仔聽到之後就發哂癲咁大叫佢女朋友個名，希望搵到佢個位置。最後你地估下知唔知喺邊度搵到佢女朋友把聲?」
　
我吞一吞口水，然後問:「喺邊呀?」
　




呢個時侯，個士多老細慢慢哄個頭埋嚟話:「喺塊地下到呀!個女仔把聲喺地下發出嚟架!」
　
「吓?地下?」
　
「之後個男仔咪即時瞓喺地下，將隻耳仔貼近塊地，然後問佢女朋友有冇事之類嘅說話，慘就慘在佢女朋友講咗一句說話，令到個男仔又驚又急。」
　
「個女仔講咗咩呀?」我開始聽到有點出神，好想繼續知究竟發生咩事。
　
「個女仔話『我得返個頭，無咗個身，好辛苦呀』」
　
「喵!!!!!!!!!!!!!!!!!!!」突然有隻貓跳出嚟大叫，從隻貓雙眼目露兇光，加上士多老細講故講到陰陰沉沉，令到我個心離咗一離，但阿敏仍然毫無反應。
　
士多老細繼續講落去:「之後個男仔怕女朋友有事，於是就報警，警察用埋生命探測機，又真係喺塊地到搵到好微弱嘅生命跡象!之後開始掘塊地喇!但掘極都無發現，最後警察覺得可能係機器有問題就收咗隊。」
　
「咁個男仔點呀?」
　
「個男仔一直都無放棄，同埋佢相信佢女朋友就喺地下入面，為咗方便同佢傾計，於是個男仔就瞓咗喺地下到，將隻耳仔貼近塊地，然後一直咁樣同佢女朋友傾計，一直傾一直傾，最後連佢都失蹤埋......聽講佢好似長期貼住塊地下，成個人同塊地共融埋一齊呀!所以呢!唔少情侶都想搵下塊地喺邊!因為塊地印咗個男仔個身型!啲人咪當係紀念石囉!」
　
根本就唔係啲咩紀念石，成件事既荒謬又詭異，回想起阿盈跳樓前自白、詩文生日願望、西貢見返十年前失蹤警員同一對夫婦、直到呢件事所有事情加埋雖然係單一事件，但全部都係充滿靈異同不正常情況下發生。
　
呢件事絕對唔係正常。
　
「唔該你老細。」阿敏講完就拉咗我走。出去後，雨勢同風勢又變得強大，我遠處望返士多間店，只見士多老細坐在木椅上望住我地，感覺好唔舒服。
　
「阿明，多謝你。你可以返去先，我要上山搵我阿爸阿媽。」阿敏繼續拉我行前，我即刻阻止。
　
「你傻咗咩?你呢家上去搵?」我將心中嘅問題說出。
　
阿敏轉身喊住口咁講:「其實阿爸仲有段錄音…..段錄音提到士多老細岩岩講嘅故仔，我已經聽過。但我次次嚟都見唔到士多老細，之後我先覺得會唔會係情侶先可以見到呢? 而我呢家都無拍拖…..直至你打嚟，我就喺到諗前度男友唔知得唔得，結果原來係得。」
　
「你諗住一個女仔走上山去搵個紀念石?」
　
阿敏無回應，就轉身上山去。我望住佢背影，再望天色，佢上去根本好危險。激氣!於是我就陪佢上山搵，說句:「我同你一齊去，早去早回。」說罷，我地就正式上山。
　
由於風勢太大，我地已經一早濕哂，於是索性唔要把遮咁去行。雨大得誇張，而且天色昏暗，我完全唔知自己行咗去邊。我唯有同阿敏一路行一路望住地下睇下有冇啲咩發現，我希望可以盡早搵哂要搵嘅地方，等阿敏可以心息。
行咗大概一個鐘，正當我想提議離開時侯，我見到有塊地形狀有啲特別，好似有隻耳仔嘅印喺到，於是我行埋去睇!愈睇愈似!
　
我開心到大叫:「搵到喇!個男仔喺到呀!原來係真架!」
　
我轉身再叫:「喂!快啲過嚟睇……下?」我轉身一望，發現阿敏已經唔喺到，眼前只係見到雨散落泥地上面。
　
我心知不妙，不斷大叫佢個名，叫佢快啲出嚟，但無論我點叫都無人應，我個心又開始著急，於是開返手機打比佢，發現電話收得好清楚，但電話一直接通無人聽，於是我把心一橫就去報警，亦都驚動Karen嚟到，我亦都將成件事講比佢聽。
　
由於八號風球，警方認為無傷者出現，建議天氣好返啲先進行搜索。但我當然無理，於是同Karen繼續上山搵。我一路打電話一路大叫阿敏個名，同時我又驚Karen出事，所以我地一直拖住手行。
　
突然間，我聽到一把微弱嘅聲音，源自於我腳下塊地，於是我即刻望地下，再一次發現有隻耳仔印喺到，於是即刻將隻耳仔貼近塊地問:「阿敏!係咪你呀?」
　
“我搵到阿爸阿媽喇，阿明!多謝你!”
　
「阿敏!你喺邊呀!我即刻叫……」我話未說完，Karen即刻將我拉返起身。
　
「停呀!走呀!你再咁樣!你就會變成個故仔咁落埋去架!」說罷，Karen即刻拉我走，而我有點混亂，呆呆咁望住塊地慢慢從我視線之中消失。
　
八號風球除下時，警方都派出大量警員上山搜索，但都無任何發現，而且亦都無發現有任何商業登記嘅士多出現喺山口附近，而我離開時侯，的確見唔返士多間店……我估計大概要情侶身份先可以見到，但我已經唔會再踏足呢個地方。或許好似Karen所講，阿敏已經搵到佢父母，我嘅工作已經完成，而且阿敏口中所講嘅知道失蹤原因，大概係想哄我去陪佢嘅大話，究竟佢知唔知......呢個永遠都唔會有答案。
　
而香港，失蹤人士仍然不斷上升。
　
過咗大概一星期，我身體上開始回復，創傷後遺症嘅病症亦都開始消退，但阿盈件事仍然未查到，最令我在意嘅係，當Karen查阿敏個名時侯，發現阿敏較早前參加過阿盈舉行過嘅活動，未知當中會唔會再一次涉及到阿盈呢?
　
某日，當我同Karen喺中心當值時侯，有個年約四十多歲嘅媽媽按鐘入嚟搵社工。當我查詢佢有咩想搵我地幫手時侯，佢遞上一部數碼攝錄機比我。
　
「阿Sir……我個女佢好似比鬼上身咁……我唔知佢發生咩事，我都唔識點幫佢……佢又唔知發生咩事……你可唔可以幫下我地呀?」呢位媽媽愈講愈想喊，從佢雙眼睇得出佢好多晚應該無瞓過。
　
「咁呢個數碼攝錄機係……?」我問。
　
「佢每次鬼上身……我都會拍低佢……你睇下……」
Karen見狀後，即刻阻止說:「太太，我地係社工，我地唔係驅鬼.....」
　
「等我嚟睇下。」我決意要睇，而Karen只得無奈咁望住我。
　　
我吞一吞口水，然後慢慢播放呢個數碼攝錄機。
　
而接著落嚟，我將會後悔接咗呢單Case，否則Karen就唔會喺我面前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