茄哩啡小甜走世界: Take two- 肉場新相識
[TAKE 2]
站在鎂光燈之下,被萬千目光注視,然後用盡你的身體用你的感情,在那個幻象之中創造真實。演員,是如此的神聖。
但這個世代,要的不是演員,要的是商品。很多人紛紛要跳上貨架,成為一件被打造的名牌。
在這個浴場,沒有鎂光燈,有的只是堂皇的水晶吊燈,有的只是如饑似渴的色慾眼神,掃視著另一類的演員。首次置身於人肉市場,我並沒有甚麼不協調的感覺。這裡不過是換個佈景的影城。
九哥:阿田,一陣同間房,冇咁易出事。
傻豹:喂,你當阿田真係你親細佬咩。就算係呀,佢毛都出齊啦
九哥:你咪嘈,雖然我粗人一個,但都唔想啲細嘅學壞。阿田,我哋去大堂採耳。
離開浴池,換上「毛巾仔」遞上的睡衣褲,我們就準備步往大堂。
而就在那條走廊的牆上,就貼著不同「技師」的相片及排行榜。而傻豹幾乎被排名三甲的8號所攝住靈魂,我跟隨望著那張照片,相中的她,比我們在片場見過的女明星更要美麗,但眼神卻更為虛假。
一名西裝骨骨的大叔走來,他與苗X偉有幾分相似,不同的是他說的廣東話毫不純正-或許這就注定了兩者的舞台有所分別。
大叔:三位,你哋會唔會試吓美容保健呢?依家按兩個鐘仲會送兩款大堂。
傻豹:(一反常態) 經理,唔駛煩喇。嗰兩個哥仔要保健,我要泰式。大堂一款就夠,你送個推油比佢。
大叔:冇問題,咁大堂你哋揀邊款?
傻豹:腳啦。唔...我想問可唔可以Mark 8號比我?
大叔:我幫你check check
如是者,我與九哥就靜靜地坐著,由得傻豹與大傻不斷對話,又對不同的「套餐」討價還價;不知是否潛移默化,我開始研究著那個大叔。他永遠保持笑容,在場內四處舞動,有被罵的時候,有調配人手的時候,我深信即使他不可以像苗x偉一樣成為演員,他都可以成為一個最強的PA
不過,在他準備走入職工室之前,他的笑容拉得更高,我知道他在對抗著心中的不平衡。至少,他不似同場的另一些經理,彷彿肥皂劇的龜公般彎著腰,說話「公公」聲。
「可唔可以比你手牌我睇吓?」一頭金黃色短髮的大眼少女走到我的位置。我先是一呆,然後傻豹就提起我的手腕,把套在我腕上的數字膠帶顯示給她。她立即對我報以一個親切笑容,然後就開始為按腳作好準備。
不一會兒,其他兩名技師就分別來到為傻豹與九哥服務。
他倆閉著目如大帝般坐著。而胖胖的傻豹,就連腳底都比別人厚,害為他服務的大嬸按腳都按到汗流浹背,面容扭曲。
而面客扭曲的,還有我。
少女:你係受唔到力,定係怕痕?
我:(幾乎走音) 我......我唔知呀。
少女:你第一次嚟?
我:係呀。嘩!
少女:哈哈,頭先覺得痛?
我:唔
少女:(輕聲) 你...唔...你睪丸唔健康
我:我?(輕聲) 我冇出嚟玩架。
少女:(輕聲) 咁有好多原因架嘛。你係咪揸貨櫃架?
我:(輕聲) 我咁靚仔都揸貨櫃?
少女:(輕聲) 喂,哩句好笑呀。
她吐吐舌,然後微笑著繼續按摩,而在我半閉目之間才留意到,她雙眼比在場任何人都更有神采,而她剛剛的聲音又突然在我腦際迴響。
我:嘩!
少女:哈?你哩度都痛?
我:未...未必係痛嘅。(輕聲) 又點呀?
少女:(輕聲) 膀胱呀貨櫃佬
我:(輕聲) 唔係呀化?
少女:(輕聲) 你兜貨櫃佬成日忍住唔屙尿,好大鑊架。
我:(輕聲) 我間中都有忍嘅。不過我係拍電影,唔係揸貨櫃。
大概過了兩秒,她的手指又像彈琴般蹓過我那十隻腳趾。
少女:哦!咁不如我幫你按吓個頭吖?
我:好...好。
就這樣,她就繞到我的身後,把座位拉下,我的頭就貼於她的胸口;不知是腎上腺急升還是她的心跳聲,頭殼竟然有一種幸福的跳動。
少女:會唔會太大力?
我:(搖著頭) 唔會
少女:唔好搖
那一刻她的聲線有點改變,而我清楚那是甚麼的原因。我剛剛搖頭的時候,輕輕的觸碰到那小山峰。媽的,單看外表,我起碼年長她五至六年,我竟然有一刻為到佔了人家便宜而開心。
往後的時間裡,雖然她很純熟地為我按摩,但我們就連隻字都再沒有開口。而時間就一分一秒的過去,我很想說句抱歉,又很想知道她的名字,她在這裡就連號碼都沒有,那麼至少都讓我看到你現在是機械式地為我按頭,還是怎樣的表情。
明明剛才還好像新相識的朋友般。這一刻,她到底如何看我呢?
很快,我便再次見到她那張甜甜的笑臉。因為按腳的服務完畢,她拿出一塊小板,上面有一張紙,最底的地方有小費的一項。我想也沒想就往一百元那邊準備劃圈......雖然她看著小板的後面,但她的尾指就在此時彈著點著三十元那邊。
只見她別個臉,用嘴吹著自己的留海;我還是決定劃一百元給她作小費。
而當我劃完小費,她很快會收回那塊小板
少女:多謝
她瞄一眼我填了甚麼,一剎那間,我清晰見到她的臉容彊硬了
少女:(掛出一種似曾相識的笑容) 多謝老細。
她轉身就走,她那笑容,那聲線卻盤踞於我的顱內。
傻豹:喂,差唔多行人喇,咪諗咁多啦。
九哥:田,唔好呀。
我:吓?
九哥:由你答自己做電影嗰一刻,你就輸咗架喇。咪諗啦。
我:咩呀?行啦。
上到房,沒有思考他們的說話亦沒有在意甚麼的技師進來。我介懷的還是那個似曾相識的笑容。
直到很久之後在導Sir的盲喊中擔任臨時演員,我才記起,她的笑容就和剛剛的苗X偉大叔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