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喬做了一夜零碎的夢 - 來來回回地在夢中那條白色的走廊裡走,看見歇斯底里的阿琳、想撲向她的貓、高傲的Kenny、拖著別人的正熙……終於她醒來,與伸手想抹去她淚痕的Kenny目光相接。
  被逮住了。
  他豁出去用拇指輕輕擦過她的臉頰,看著她的惺忪睡眼問:「恨自己無法喜歡,和喜歡相差多少?」
  她終於記得,她回答他說她恨自己無法喜歡阿琳。
  這樣和喜歡相差多遠?當然遠,有一條人命那麼遠。
  他等不到她的回應,車子便已停在Göreme的停車場。車廂裡的燈都亮了,大家紛紛起來下車。
  「走吧。」他說,後悔讓她知道他在乎。  在Göreme迎接詩喬和Kenny的除了是面積很大的停車場和陣陣涼風之外,還有抹上淡橘色的紫色天空和在遠方升起的熱氣球。
  她看看手錶,心想若不是帶著一大箱行李便可以衝向熱氣球的方向看日出,完成阿琳的心願。
  這時Kenny拿出地圖,但看了一會便打電話叫旅館職員來接他們。見她打了個噴嚏,他趕緊拿出風衣披到她的肩上。這件風衣大抵整整一周也沒洗,但傳到她鼻子的不是汗臭,而是淡淡的古龍水香。
  想來這是她頭一次披上帶有古龍水香的男人風衣。




  「這古龍水是什麼牌子?」還沒睡醒的她說話不想後果。
  他有點愕然,「Diox Sauxage。」
  「哦。」她說,其實她沒嗅過任何牌子的古龍水味。只因她這陣氣味誘人得令她幾乎想把風衣拉緊來嗅,所以才好奇問問。  
  他仍在看她,似在等她發表對那瓶古龍水的意見。旭日漸漸把她的輪廓照得清晰,他被她的眼睛,一雙不知道是否為了避開他目光而看著遠方的睡眼深深地吸引住。
  他已不是第一次被她的眼睛吸引,亦不是第一次因為女人的目光而神魂顛倒。
  了解過,浪漫過,爭吵過,她在他眼中仍然是特別的 - 可以說是神秘也可以說是麻煩;是可愛也是古怪;有婆媽的時候也有粗枝大葉的時候……
  總而言之,就算他們不是十分投緣他也要追求她。
  而她,到她察覺他的目光的時候,前來接應的車子來了。  他們租下的兩個房間都由Cappodocia著名的fairy chimney改建而成,但價錢比許多酒店,甚至是旅館其他房間都要便宜。對此,詩喬從沒多疑,但見躲在樓梯轉角且高度不足四尺的fairy chimney門口,她無奈一笑。
  「這幾天要委屈你了。」她對昂藏六尺的Kenny說。
  這時旅館職員用鎖匙開門,他們驚喜萬分 - 在那扇尤如哈比人專用的木門後竟是一個改造成房間的洞穴。走廊的右邊是寬敞的洗手間和浴室,往前走幾步便是暖爐。暖爐對面有個放置了一張小茶几、一張單人梳化和幾個座墊的空間。整個房間樓高只得六尺,但再走幾步,踏上幾級木造的階段,眼前會便變成一個樓高至少八尺的睡房。睡房的面積不大,超過八成都被Queen size大睡床佔據了,裡面的裝修和外面的一樣,都是原始洞穴石壁、深柚木色地板、暗黃色壁燈和掛牆的土耳其暗紅色地毯。整個Fairy chimney只得睡房貼近睡床邊的位置有個方型窗口通往外面近地面的位置,但半點也不悶熱。




  「這地方超捧!」Kenny一邊放下背包一邊說。
  「我們另一個房間也是這樣的嗎?」詩喬滿懷期盼地以英語詢問旅館職員。
  「另一房間?沒有,我們只有這個房間。」他說。
  她臉色一變,與Kenny面面相覷,一時反應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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